310.好久以前的事喲????“那個,你真的不擔心,要是新來的老大看不順眼你,隨便都能給你下絆子噢!”於德寶湊近了點兒,疑惑不定地斜瞟住白晃。“你不是都說了麼,現在是政府求着我,不是我求着政府,怕什麼?”德魯伊底氣十足。“親愛的白,聽說你們這裡,將會有一個新任市長上任?”麥克白不知道在哪兒聽到的消息,笑得跟只狐狸一樣,一大早就找了過來。白晃沒理會他,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他對這傢伙的性情也算摸了個七七八八,慢條斯理地不答反問道:“是不是又去找我手下工人打牌,一邊輸錢一邊打聽到的情況啊?”這鬼佬說起來很讓人無語,明明都三十好幾,身爲一個國際公司的經理人,可有時候行事作風卻跟個小孩子一樣,非常的自以爲是和幼稚。就好像近一個禮拜以來,他和白晃的談判沒多少進展,轉而就開始走羣衆路線,想要從苗圃工人那兒,摸一摸白晃的底細。譬如苗圃的經營情況啦,業務夥伴啦……甚至在一開始,這廝還想從工人嘴巴里,套出點兒珍品花卉的培育方法,爲了能打探到情報,他不惜在一種名爲“鬥地主”的撲克牌遊戲中,一連輸了上千人民幣。然後只換回來瞭如下對話:——你都輸了這麼多,乾脆剩下二十塊錢也給我們買菸算了,請我們抽菸我們就說實話。麥克白自以爲得計。很是沾沾自喜地把錢遞過去:“ok,ok,這算我請的,請你們抽菸!那麼現在。你們可以說實話了吧?”——說實話,我們也不清楚!老闆他培育什麼東西,都是出成果了我們才曉得。再說這種事情,老闆怎麼可能通知我們嘛。一羣人鬨然大笑,全都是農民式的狡猾和得意。麥克白瞬間就orz了,自己也算是走南闖北周遊過世界的人,居然栽在一羣土包子手裡!這要是傳了出去,他以後還怎麼做人?難道說皇家美院高材生的智商。只是中國農民伯伯肆意玩*弄的檔次麼?在耍弄完鬼佬以後,工人們轉臉就把這消息告訴了白晃,提醒老闆注意這個白癡商業間諜。本來嘛,依照德魯伊的脾氣。發生了這種事情以後,就算不好好教訓麥克白一頓,起碼也要把這傢伙逐出西江,大家直接掀桌子了事。但他沒想到,還沒等自己上門興師問罪。麥克白就主動來認錯道歉了。“親愛的白,我似乎成了你手下工人眼中的小丑!他們用極其精湛的賭博技巧,以及高超的把握人心的眼光,狠狠耍了我一頓。簡直讓我顏面掃地。爲了安慰你可憐的生意夥伴,你就沒有什麼表示麼?就比如……放棄在這些花卉上打印你的公企業logo……”人致賤則無敵。白晃算是深切地體會到了。而且麥克白這廝擺明了賣騷耍賤,用這種方式來向他道歉。他也沒啥好說的,就當是有些事情沒發生得了。但沒想到,在已經有過砸錢無果的情況下,這廝還是非常樂於去找工人們聊天,亂七八糟地胡吹海侃一通。在這種情況下,這廝知道西江官場的變動,也不算啥奇怪的事兒。“嗯哼,你的消息真是靈通,我覺得你肯定有一個隱藏職業,但到底是軍情六處還是克格勃,就不太清楚了。”白晃攤攤手,表情比麥克白還快活。“嗯,你爲什麼如此開心?據說,那位即將到任的長官和你,和你……”“和我沒關係啊,我以前也不認識那個人。”白晃嘿嘿壞笑着,見對方因爲一時間找不到準確的詞彙形容,急得滿腦門豆大的汗珠,頓覺心曠神怡。“他會針對你!是的,據說你們的新任市長會針對你!”鬼佬憋了好半天,最後及時換了個說法,這纔沒把自己給憋死。“這就不用你來擔心了。”白晃不以爲然地擺擺手,然後忽然回頭,逼視着鬼佬:“你一開始是不是很高興,以爲我必須要全力開拓海外市場,必須要對你們有所讓步?”麥克白就是這麼想的,所以纔會一改前幾日的苦逼神色。可忽然被人直接戳破,即便他臉皮厚到了一定程度,也有些不自然起來:“哪……哪裡……親愛的白,你有些太多心了,我是真的真的很擔心你,僅此而已。”“哦。”白晃鬆了口氣:“那我錯怪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沒什麼,我們是合作伙伴不是嗎?”對於白晃的鎮定有些沒底,麥克白不死心地抿抿嘴,疑疑惑惑道:“那個,你真的不擔心,即將上任的市長麼?”白晃虎軀一震,傲然看向外國佬:“到時候他真要和我過不去,我就跪着說點兒好話,不信搞不定他!”“……”麥克白黯然敗走。藝術家氣質的採購經理好打發,可面對亨特和王伯川,他就不能嬉皮笑臉了。搞花卉苗木可以不跟市裡合作,但眼下馬場的問題卻函待解決。王樂辰調任得太急,沒能幫着他,把用地審批的程序迅速走完。“沒什麼,我馬上就要去建設局走一趟,找人打聽點兒消息。”白晃也不隱瞞兩人,直接把下一步計劃攤開了說。他現在在西江地頭,算是小有根基,可王樂辰這一走,原本最粗的那一條主根就斷了一半。剩下一半在公安系統,只要田珈老爺子和戴長軍在位,他就不擔心和暴力機關的關係。但是就算跟這條線的關係再如此密切,事關土地審批手續。公安大佬們也是沒辦法插手的,要摸情況,也只剩下建設局這邊了。……“啥?新市長去昱泉寺了?他不好好了解情況,接手工作。跑和尚廟裡面幹啥?”結果建設局肖副局長遞過來的滿天星,白晃正要給自己點上,卻因爲一個意外消息,險些把眉毛給點着。肖副局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很滿意白晃的表情。這小子,還沒有這麼失態過,現在總算看到他普通人的一面了。“這不科學嘛……”白晃說話很不講究,保持了自己一貫的無厘頭風格。跟這位副局長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打成爲了政府採購單位以後,兩邊就沒少在一塊兒吃喝玩樂,業務繁忙的時候,幾乎每個週末。建設局一幫子頭頭腦腦,都要跑苗圃裡面胡吃海喝一頓,吃飽喝足以後就搬個桌子,在大樹下面砌長城。雖然沒有唱k泡腳找小姐一類的活動,可按照幾個正副局長一致說法。來白晃這裡是健康休閒,比在市區裡面玩樂要舒服多了。所以長久下來,一幫人的感情不比嫖*娼差,彼此之間也沒那麼多規矩。“怎麼。有什麼問題?”副局長擺明了吊白晃胃口,笑眯眯的就是不交底。“他剛來就去和尚廟裡。不怕……”“影響不好?”副局長明白白晃的意思,畢竟共產黨員嘛。講究一個唯物主義,你堂堂一個的副市長,剛剛赴任就去寺廟裡面打轉,難免給人留下話頭,說你搞封建迷信那一套。雖然這個話不算致命傷,但總歸是給人留下了話柄。“嗯,怎麼,難道不對?還是說這位市長同志還分管宗教工作?”白晃瞪大眼睛。“不是他分管宗教工作,而是有一位宗教人士能管着他。”肖局長哈哈一笑,然後在白晃殺氣騰騰的眼神裡面,才慢條斯理地說明了原因:“這位新市長的老父親,是昱泉寺現任主持……”嚓!白晃的想象力,頓時就不可抑制地騰飛起來,他的腦海裡面,瞬間充滿了——空門,七世怨侶,我與佛祖不得不說的故事等等字眼兒。實在不是德魯伊八卦,而是這個消息太過勁爆啊!“來來,肖局你還知道什麼,都給我講講嘛!”白晃來了精神,自己的來意也全給拋到了腦後。“有什麼好說的,就是人家的老父親,本來是江城寶桐寺的長老,佛教協會楚天省分會的副會長,有名的得道高僧。大前年從江城過來,一直擔任昱泉寺主持一職。對了,聽說老法師還是西江大的榮譽教授,專門給學生上佛學選修課……”榮譽教授?哥哥我也是啊!他奶奶的,上次跟陶文淵那傢伙說,要他組織幾個院系的女生來聽自己演講,也沒見人家答應,怎麼和尚講的我講不得!白晃立馬就腹誹開了,作爲一個不斤斤計較會死星人,他對於陶校長的厚此薄彼實在是非常不滿意。和尚麼……一個字,僧!兩個字,和尚!三個字,鬼樂官!四個字,色中……哎,等等,給西江大上佛學選修課?白晃差點兒把自己給嗆了一下,作爲一個記憶力還算不錯的異能人士,他不由自主就回想起了一個場景:去年九月份,他還是一個德魯伊雛兒的時候,被好基友張啓濤抓壯丁代課,碰上的那個神叨叨老和尚。嗯,不點名,也不考試,至於成績麼,那也是隨緣。靠,要真是這個老和尚,那的確算一個高得不能再高的高人啊。白晃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說什麼好,很是無語地衝肖局長點點頭:“沒事兒了,大局長你忙。對了,元旦的福利我也都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安排人過去拿一下。”“你這就要走啊……”肖局長剛要客氣一下,就聽到福利問題,一張大胖臉立馬笑得跟老茄子一樣:“行,那我下午就安排老汪過去拿。”自打和白晃這小子勾搭上以後,建設局逢年過節的福利標準,那可是讓兄弟單位眼紅的要死,什麼竹蓀猴頭山雞野兔。全都是花錢也買不到正品的上等貨色。這年頭老百姓談起食品安全就一肚子抱怨,白晃送上門的福利,可是幫局裡領導們收買了不少人心。白晃回了苗圃以後,直接叫上亨特和王伯川。說是帶他們去見識一下高人,然後不解釋鑽進了跑車裡。“哎哎,你也不說去哪裡!”王伯川拉着白晃,很是懷疑地不放手。按照他的意思,如果西江這邊不成,那把馬場的選址放在江城也是一樣,反正那邊也有白晃的朋友,門路也熟悉。“地區紅衣主教。算高人吧。”白晃張口就胡言亂語,他覺得一個省佛教協會的副會長,在職務上應該和紅衣主教差不多。一個純種外國佬,再加一個香蕉老伯。瞬間就傻眼了,完全聽不懂白晃說什麼。“我也要去。”趁着亨特和王伯川發傻,白晃正要關上車門的時候,苗紫紫鑽了進來。“幹嘛,我是帶他們去談正經事。”見吉祥物鑽進來。白晃一下子虎着個臉,覺得自己這些天是不是太和顏悅色了,搞的這丫頭都蹬鼻子上臉。“不就是去廟裡面麼,到了地方我自己玩。不煩你們。”苗紫紫細眉細眼瞥過來,很是不滿白晃的態度。嚓。兩個老傢伙還沒一個小丫頭片子機靈,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白晃翻了個白眼。回頭示意亨特他們趕緊跟上。……昱泉寺就在西江轄下的陽當市市郊,有名的三國古戰場。上次康叢康老爺子,就是爲了三國的古文物,才連老命都不要了,隻身溜進大老林子裡邊兒。從苗圃開車過去,四十多分鐘就能到,但白晃身爲西江人,還從沒來過有“天下叢林四絕”之稱的昱泉寺。但是在gps的指導下,他倒也沒走錯路。在寺院門口停好了車,白晃帶着人徑直往裡面走,邊走邊撓腦袋:“咦,不要門票啊。”他去江城玩的時候,曾聽康爾書說過,不管是寶桐寺還是歸園寺,裡面那叫一個心黑,解籤都得大幾百,如果是上上籤更不得了——當然,一般來說除了上籤也就是上上籤,沒其他選擇。“幾位施主是來燒香嘛?”正當白晃感慨唏噓的時候,大殿裡面迎上來一個知客的和尚,鼻樑上還架着眼鏡兒。“噗……”旁邊苗紫紫立馬就笑了,白晃也很想笑,但總歸還算懂點兒禮貌,沒有啥不恰當的行爲。“呃,還有什麼講究?”瞪了苗紫紫一眼,白晃裝出一副潛心向佛的架勢。“燒香是不要錢的,幾位跟我來就行,如果是旅遊的話,進舍利宮和青龍洞要門票,還有划船也需要另外付錢,其他地方可以隨意遊玩。”和尚倒是很耐心地講解了一番。“不是旅遊的,也不燒香……”白晃說到這裡還故意停了一下,然後觀察對方的臉色,見眼鏡兒和尚沒啥表示,很是無趣地直接表明來意:“那個,你們寺的住持在不在,我來找他有點兒事情。”眼鏡兒和尚顯然沒料到,居然有人一開口就要見自家老大,略微猶豫了一下,才爲難地拒絕道:“那個,不曉得施主有沒有預約……”啥,見個和尚頭子也要預約?架子不要太大好不好。白晃頓時就不爽了,很懷疑這個寺廟的作風問題。但事實上,就這個問題德魯伊有些過於想當然,不是沙門中人,根本就不會知道一個大廟住持有多忙碌。就算是在廟裡掛單的居士們,或者常有往來的香客,也不是說想見住持就能見到,更何況他一個地地道道的生面孔。但這裡是人家的地頭,而且萬一那老和尚真的是曾經見過面的那位,白晃還真有點兒心虛——上一次見面,那傢伙可是在好幾百人裡面,一眼就把自己給揪了出來。於是德魯伊腦筋急速轉動着,瞬間就找到個藉口:“那個,你們家住持是西江大名譽教授,經常給學生們上課的那一個吧?我也是西江大教授,這次專門帶兩個朋友來見他。”眼鏡兒和尚盯着白晃看了又看,差點兒就把“出家人不打誑語”的經典臺詞說了出來。你纔多大點兒啊,就是大學教授了?當和尚足不出戶就很好騙麼?見對面這傢伙忽然閉口不語,玩起了閉口禪,向來橫行無忌的德魯伊白日光,居然也大感束手無策。人家就是不帶自己去見老大,總不能明火執仗地打進去吧。又僵持了一會兒,苗紫紫都已經站不住,狠狠做了幾個鄙夷的笑容,自己跑去景區閒逛了,白晃纔沒奈何,直勾勾看向眼鏡兒和尚:“那個,你就跟你們住持帶個話,嗯,就這麼說——這位小同學,你怎麼不多聽一會兒再走?要不你留個學號班級,下了課我去找你——聽清楚了嗎?”什麼亂七八糟的,該不是碰上瘋子了吧?這年頭變態特別多,跑我們這裡也不是不可能……眼鏡兒和尚不禁懷疑起來,但趕緊又默唸了好幾遍“罪過罪過”。想了好一會兒後,在白晃近乎殺人的目光逼視下,他還是縮縮脖子,扭頭就往寺院裡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