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誰無恥啊我無恥,無恥無恥最無恥
“那個,紫紫啊,你跟白總這次過來……”
苗紫紫的大舅,菸草局科長朱峻把人請到沙發上,臉上的僵笑比哭還難看。//. //他也看出來白晃是來者不善,於是很有眼‘色’地選擇了苗紫紫作爲突破口。
只可惜,現在打親情攻勢晚了點兒。
苗紫紫興高采烈地左瞄右看,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
見小姑娘趾高氣昂的模樣,她的舅媽金啓芳又忍不住了,上下嘴皮一磕,很有些蠢蠢‘欲’動,卻立馬就被自己老公狠狠瞪了一眼。
看着這‘女’人不知進退的艹‘性’,白晃不由爲她感到悲哀,有些人還真一二就是一輩子,完全無‘藥’可救。
搖搖頭,他也懶得廢話了,直接衝朱峻擡擡下巴:“紫紫外婆留給她的房子要拆遷,這個你知道吧?”
朱峻楞了一下,下意識搖搖頭,隨即就反應過來:“哦,這件事白總你做主就行了,機械廠那套老房子,本來就是我媽留給紫紫的,你們想怎麼處理都行。”
上次金啓芳去苗圃大鬧,結果卻被狗咬,最後還住進疾控防治中心的事情,讓他們兩口子憋屈惱火了好久。受傷還算小事,最關鍵的問題是,他們還失去了苗紫紫的監護權!事後夫妻倆爲了這件事,也沒少相互埋怨爭吵過。
按照朱峻的說法,自己老婆頭髮長見識短,只要哄住了苗紫紫,還怕房子自己長翅膀飛了麼?
居委會裡的畢竟都是些外人,怎麼也干涉不了他們家的‘私’事。
可監護權沒了以後。那就真是啥都不用談了。
不過惱火歸惱火,朱峻在找人打聽了白晃的情況後,也徹底熄了找關係報復的念頭——光是瞧瞧人家認識的人,市長、好些單位的一把手、西江首富。無論誰拔根寒‘毛’,都比他朱峻的腰板還粗,這還怎麼找場子?
他確實很不忿自己的母親,把所有遺產都留給了外孫‘女’,卻對親孫‘女’視而不見。但他比他老婆聰明的地方在於——這傢伙還算知道進退,不會什麼事情都胡攪蠻纏。
明明是惹不起的人,還硬要湊上去叫囂,那是送臉下鄉。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雖然菸草局是個獨立的系統,不受兩套班子直接管轄,可架不住人家關係多路子野啊。萬一真把姓白的惹急了,說不定他這個科長的位置。也就到頭了。
那才真叫‘雞’飛蛋打呢。
所以當他發現自己老婆又管不住她的嘴巴時,朱峻第一時間就阻止了這個蠢婆娘,生怕她‘激’怒白晃。
至於自己母親留下的老房子,不要就不要了吧,只要自己還在科長的位置上。總能把損失撈回來。
聽見朱峻如此表態,白晃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是你們一家人的意思?那我怎麼聽說,這‘女’的還跑到人家居委會去鬧?”
朱峻頓時就黑了臉,客廳裡並不熱。可他卻像三伏天跑了個馬拉松似的,豆大的汗珠子清晰可見:“誤會。應該是個誤會,我愛人是怕紫紫吃虧。所以纔過去問一下。我早就說了,有白總你當監護人,那還用我們‘操’心。”
這話馬屁味道略濃,不過白晃很喜歡。
德魯伊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他這個說法。
見白晃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朱峻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哈哈笑道:“把誤會說清楚了就好,說清楚就好。那個,要不就在我們家吃個便飯,紫紫也好久沒來過了吧?”
所有人都以爲事情就這麼算了。
但他們明顯高估了白晃的善良程度,只見他擺擺手,話題一轉:“既然你是紫紫的舅舅,那我們也算是有點關係,朱科長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單位?或者乾脆下海自己搞?”
朱峻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啥意思,難道非要自己做不成這個科長?可前半句又怎麼理解?
白晃沒讓他‘亂’琢磨,直接了當地挑明:“國土局那邊有個副局長的位置,可能要變動一下。另外就在前兩天,有個姓袁的老闆犯事被抓了,他的磷礦開採權來路不正,市裡要拍賣採礦證和礦場經營權,你可以考慮一下……”
啊?
這……這……這不跟天上掉餡餅一樣麼?這種好事也能輪到自己頭上?
朱峻頓時有些暈乎,眼神也瞬間炙熱起來。
國土局有權,當個礦老闆更是日進斗金,無論哪一個,都比自己現在的位子強出太多。
“不過嘛……”
白晃又忽得來了個轉折,聲調拖得老長:“你這個舅舅是親的,和紫紫有血緣關係,但舅媽嘛……”
朱峻又愣住了,隱隱讀懂了白晃的意思。
至於金啓芳,根本沒聽出來這話有多‘陰’險,反倒咬牙切齒地瞟了苗紫紫一眼,又趕緊把頭別到一邊,滿臉不想和苗紫紫扯上關係的嫌惡。
“白總是說……說……”朱峻期期艾艾地想開口,卻又生怕自己會錯意招人鄙視。
白晃倒是一點兒顧忌都沒有,豪邁地揮揮手:“大丈夫何患無妻,男人嘛,有權有財纔是真的,其他一切都無關緊要。”
金啓芳總算沒笨到極點,聽了這話,這個潑‘婦’的臉‘色’由黑變紅,由紅變青,最後變得煞白:“放屁!朱峻你個殺千刀的,少聽這個王八蛋胡扯!你以爲他會安什麼好心……”
“住口!”白晃特別正氣凜然打斷金啓芳,然後看向朱峻:“千萬不要中了敵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朱峻各種無語,什麼叫“敵人的挑撥離間”,那個‘女’的是自己老婆好吧?
倒是苗紫紫,在旁邊吭哧吭哧一點兒都不含蓄地壞笑。
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白晃也不再繼續調戲兩人,而是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總之,機會我已經給你了,用離婚證換官位或者磷礦。怎麼選隨便。最後提醒一次,我是看在你和紫紫的關係上!”
說完也不給金啓芳撒潑的機會,直接對苗紫紫招招手,兩人揚長而去。
……
下樓,小丫頭一上車就抱住白晃胳膊:“喂,你剛纔說的是真是假?”
“好好坐到位子上,別‘亂’動!”白晃瞪了她一樣,只可惜沒啥殺傷力:“什麼真的假的?”
“讓姓朱的離婚。然後你幫他升官發財啊?”苗紫紫裝出一副老成的口‘吻’,嘟着嘴揭人老底:“我跟你說,別看我這個舅舅剛纔好說話,其實那‘女’人‘弄’出來的事。最少有一半是他唆使的。”
“人小鬼大。”白晃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
見苗紫紫一副心有不甘,癟着嘴不說話的彆扭勁兒,德魯伊好笑道:“咦,平時不是蠻聰明的嘛?連我是不是騙人都看不出來?”
聽白晃這麼說,苗紫紫頓時心領神會。喜滋滋地誇獎:“我就知道,你最無恥了。”
白晃嘿嘿笑了兩聲,飛過去一個“那還用說”的表情。
兩個傢伙都沒啥節‘操’,反倒都很認同“人生自古誰無恥。留取下限照汗青”的觀點。於是乎在這個問題上,德魯伊和丫頭片子居然越說越投機。紛紛覺得幹這種事情有益身心健康,以後遇上類似情況。完全可以再幹幾票。
跑車一路飛馳,不多會就上了長江大橋。
邊開車邊和苗紫紫不着邊際地‘亂’扯,白晃忽然覺得,社會上流傳的人生四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自己和丫頭片子剛剛做的好事,算是勉強沾了第二條和第四條的邊兒。
這麼一想,再加上剛剛那種“同道中人”的感慨,再看苗紫紫時,不禁真有了幾份妹妹的感覺。
於是他乾咳兩聲,擺出點兒哥哥派頭不自然道:“其實,報復仇人只能爽快一時,最關鍵還是要比仇人過得好。有比較纔有差距,有差距纔有幸福,你幸福了,他們肯定就心理失衡……所以你看,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和想法沒?”
“職業照顧姥姥!另外開網店很有前途啊,老公我跟你講,過年這一段時間我賺了3萬多呢!”
白晃頓時嗤之以鼻:“那是,除了淘寶的佣金,你這個店一點兒成本都沒有。”
苗紫紫理直氣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老公吃老公,有什麼不對!”
然後不等他反駁,小姑娘又扔出殺手鐗:“有本事你去苗圃問問,他們誰不說我比你更像姥姥的親孫‘女’?”
白晃頓時無語。
要講道理吧,苗紫紫的話還真有點兒歪理;要不講道理吧,他不一定是這丫頭對手。
想了想,別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除了上學也就是個玩,既然決定接受苗紫紫的加入,總不能只是嘴上說說吧。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後,白晃換了個話題:“開店就開店吧。對了,過幾天我可能要去上海一趟……”
“我也要去!我要吃上海菜!”苗紫紫果斷撲了上來。
“你吃個屁!”白晃忍無可忍地瞪了她一眼,嚴詞拒絕:“在家好好陪着姥姥!上次的案子還沒了解,警察都說了,那兩個罪犯是受人指使,真正的兇手還沒找到呢!”
“你騙我的吧?”苗紫紫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沒跟你開玩笑!”白晃皺了皺眉頭。
要是換了其他小孩子,多半還會將信將疑,但苗紫紫立馬就老實下來:“那姥姥和我會不會有危險?”
“只要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不出苗圃就行!”白晃忽然覺得這丫頭還真是乖巧懂事,知道什麼時候不能由着‘性’子‘亂’來:“之所以要你留在家裡,就是把姥姥給看好,免得她又想回楠木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