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好大一個坑啊
“就你會逞能?半點兒沉不住氣!”
黑紅臉沒好氣的啐了一口,可心裡的得意勁兒,卻絲毫都不比他兒子來的少。確定金貓到手以後,他一邊給魏天打電話報喜,一邊催促着趕緊開車閃人。
旁邊他的大師兄,脫臼的那隻腳早就接了上去,這時候正狠狠地拿金貓發泄:“臥槽他孃的,小崽子以爲有個稀奇寵物就了不起?還不是被我們搞到手了。”
黑紅臉連忙拉住自己師兄,阻止他繼續下腳:“行了師兄,別把這貓踢死了,要是魏總髮現這畜生沒精神,到時候又要怪我們。”
“他孃的!”
老頭兒聽自己師弟這麼說,滿臉怨毒地罵了一句後,才悻悻然收起了拳腳。
……
“小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擠上了德魯伊的跑車以後,於德寶也顧不上系安全帶,劈頭蓋臉地詢問道。
小白努力維持自己臉上焦躁欲狂的表情:“紫紫剛纔跟我打電話,說是姓魏的那幫人又去了苗圃。但是還沒講上幾句,我就發現那邊情況不對,好像是有什麼人在對紫紫不利,再接着就沒有聲音了,怎麼喊她都不回答我!”
“不要急,事情現在鬧這麼大,如果真有人對紫紫不利,肯定跑不出西江。”於德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在口頭上安慰了一句後,立馬就撥通電話,把情況告知了王永紅,緊接着又按下110報警電話。
……
“喂,你好,這裡是110接警中心……”西江市公安指揮中心的110報警臺裡面,電話鈴聲剛剛響起。接警民警便飛快地抓起了電話,一串話語條件反射般從口中蹦出。而與此同時,通過報警軟件,報警人的資本資料和電話號碼,也已經顯示在了民警面前的電腦屏幕上面。
結果定眼一看。這位接警的小民警差點兒沒嚇得跳腳——王永紅,西江市人民政府副市長……
與此同時,對方也直接說明了身份和報警事由:“喂,我是市政府王永紅,現在有一起重大案情要通知你們,在江南區……”
接警民警一隻手抓着電話。另一隻手握着鼠標飛快操作,按照王永紅的指示,在內部系統上標註下了事件的地點和基本事由,然後迅速點擊了“出警”的按鈕。做完這一切後,小民警扯着嗓門大聲向領導保證:“110指揮中心已經發出了出警的指令,現在馬上就把案情向我們中心主任彙報。”
“嗯。對於這個事情一定要重視起來,務必安全解救出人質!”
王永紅放下手機,想了想之後,又撥通了雲沫卿的電話,畢竟對方纔是負責公安司法工作的副市長:“喂,沫卿市長嗎?有個緊急情況要向你通報一下——那個支援市政環境建設的白晃小白老闆,你很熟悉的吧?剛纔他過來政府找我談一些事情。結果家裡出了點兒事,好像是他的妹妹被人抓走了,很可能是一起綁架案件……對對,於德寶於總是這麼跟我說的,情況還比較緊急……我已經通知過110指揮中心了,現在也跟你說一聲……”
雲沫卿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下屬單位人員的陪同下,考察一塊即將用以廉租房建設的集體土地。
在聽完王永紅的通氣,瞭解到了事情的大致情況後,這位副市長一反剛剛和藹親切的表情。滿臉鐵青地撥打了一個號碼。
結果沒人接,估計那邊也是有什麼特殊情況。
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對方沒辦法接電話以後,他就立馬掛斷,然後換了另一個號碼。這回倒是很快就有人接聽了。在聽到那邊的動靜以後,雲沫卿也顧不上領導的風度,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你們戴長軍戴局長呢?去市委那邊彙報工作了?那趕快給我接刑警支隊,立刻,馬上!”
還沒等到三秒,對方就給他轉接到了市局內線上去,聽到那邊傳來的一聲“我是刑警隊王大彪”以後,雲沫卿立即下令:“王隊長是吧?現在馬上集合人員,帶上配槍出發……”
……
接到了雲沫卿的指示,饒是王大彪見過無數情況更嚴重的大案,這會兒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白晃是誰?那可是政府方面重點關注的傑出青年企業家,可以說西江的城市面貌,能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內就更上一層樓,這個年輕人絕對居功至偉,市政城建那邊一條線上的大小領導,全都等着沾光分政績呢。
這個節骨眼上,要是他家出了什麼意外,公安這邊還不得被埋汰死啊。
他孃的真是壓力山大。
更何況對方和自己的關係還非常不錯……
所以二話不說,他立馬飛奔出去召集人馬,只要是沒有任務在身的刑警全都集合起來,從後勤科倉庫補齊彈藥後,分別跳上四輛大切諾基,咆哮着就往江南那邊殺過去。
纔剛開出市局大門,110指揮中心的電話也打了過來,在得知刑警隊已經出動以後,那邊中心指揮科的科長就連連點頭:“110巡警大隊江南區中隊已經出發了,現在我把通訊頻道交給王隊你來負責,指揮中心這邊的監控臺,也臨時受命你的調遣和指揮,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絡,還請務必要攔住那一夥犯罪分子!”
……
在接到了黑紅臉的電話以後,魏天早早就收拾好了東西,鑽進座駕往長江大橋下面駛去。
三分鐘以後,在橋頭立交下面,兩撥人馬匯合。
周圍人來車往,充滿了都市特有的嘈雜聲音,不等車子停穩,魏天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接過黑紅臉遞來的口袋檢查起來。銳利的目光在編織袋裡面掃了一眼後,煤老闆立馬轉怒爲喜連聲招呼人上車:“好,非常好!辛苦兩位師傅了。走走。先出了西江再說。”
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好好賞玩馴服“金貓”的時候,所以把口袋扔到了車子後備箱以後,就趕緊鑽回車裡,連聲下令閃人。
從勝利路的長江大橋下面出發,三輛悍馬組成的車隊。快速駛過西江伍架崗區。眼看只剩下最後一段沿江的路程,過了猇庭大道以後,就能上宜黃高速的時候……
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卡口,一個臨時執勤崗位上,四五個警察正在檢查過往車輛。
“魏總,你看別不會是……”瞅到前方的警察。黑紅臉下意識就緊張起來。畢竟他剛剛乾了一票作奸犯科的買賣,如果按照偷竊罪的量刑標準,那麼最起碼也是個“盜竊公私財物數額特別巨大”,完全可以在大牢裡撿上十多年肥皂。
不過魏天倒是沉得住氣,不慌不忙地擺擺手:“一看就是例行檢查,這有什麼好慌的?”
在沒有特殊情況發生的時候。魏總手下的三名司機,還是具備很高素質的。就見三輛悍馬挨個兒減速,按照指示規規矩矩地駛向了停車位,準備接受公安人員的火眼金睛。
與此同時,幾輛原本還距離老遠的大切諾基,也忽然加速,朝着卡口這邊開了過來。
被快速逼近的聲波驚動。魏天漫不經心地回頭瞟了一眼,不由得在心裡暗罵幾句。
靠他嗎的,看到有條子設卡檢查還敢這麼囂張,肯定又是西江本地的狠人。
而一想到“地頭蛇”這三個字,大塊頭煤老闆的臉色,就忍不住再度難看起來。
只是他這一次僅僅猜對了一半——對方的確是西江本地不折不扣的“狠人”,但卻並非讓警察們爲難的那一種,而是條子的自己人。
來勢洶洶的大切諾基,以遠超市區內行駛所限定的速度,飆車般衝到了卡口前面。然後猛然剎車,寬大的輪胎胎面在水泥地上摩擦出一道道深色印記。最後一輛甚至直接頂在了魏天座駕的車屁股上面,只差十幾公分的距離,就能提前給魏總來個爆菊。
悍馬車上的一行人睜大了雙眼,臉上有不同程度的變色。
如果這會兒還猜不到。對方是專門爲了他們而來的,那這些人也不用去倒騰煤礦了,早點回家洗洗睡覺纔對。
一連好幾聲“嘭嘭”的開門響動,從前後加起來四輛切諾基裡面,魚貫跳下十五六個漢子,雖然個頭有高有矮,體型各異,但這些人身上都散發出同一種氣息——精悍幹練的氣息。魏天覺得相比於自己豢養的那些個打手,這一羣人身上,似乎還多了點兒紀律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魏天心裡就狠狠跳了一下。
精悍而且具備紀律性的,除了條子裡面的便衣,還能有什麼人?
見三輛悍馬被控制住以後,原本平淡無奇的卡口後方,忽然也冒出了兩輛三菱帕傑羅,旁邊還有七八輛嘉陵集團出產的JH600型警用摩托車,後座上的警燈一閃一閃,顯然處於隨時可以拉響警報的待命狀態。
“怎麼回事啊警察同志,我們好像沒做什麼吧?你們無緣無故把我們攔下來幹什麼?”魏天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兇光,口氣不善道。
這也就是在外地,他纔會主動出面,要是換了在滄州老家或者是山西礦上,不是公安市局局長一級的官員,他根本就懶得理會。
十幾號來勢洶洶的便衣,兩輛帕傑羅外加七八輛重型摩托,加起來快有一箇中隊的巡警,都讓他感覺到了某種不太妙的信號。現在回過頭,看看前面這個卡口,顯然也是專門針對他所設置的。這種絕對稱得上是大場面的陣容,差點兒讓魏天以爲自己的一些陰私之事被政府發現了,所以特地來了個異地抓捕呢。
靠他孃的,老子又沒整啥恐怖活動,至於這麼聲勢浩大嗎?
可惜爲首的那個漢子根本不爲所動,連警官證都沒有亮一下,直接面色不善地衝他沉聲吼道:“下車,接受檢查!”
“你們不要搞錯了什麼,我可是河*北那邊的政協委員,說話辦事最好小心點兒!”
魏天啥時候被這麼不當一回事兒的對待過,被人一吼。長久以來養成的暴戾性格也頓時發作起來:“我要給你們政府打電話,舉報你們暴力執法。”
這個時候,白晃也開着他的幽靈跑車,像個貨真價實的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疾馳到了執法現場。從車裡跳下來以後,德魯伊正好聽見魏天的叫囂。
還舉報呢?在刑警面前狡辯,那不跟“魯班門口弄大斧,小可面前唱綿羊”一樣麼。
白日光臉色陰沉狂躁,似乎正在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火,可心裡卻早就哈哈大笑開了。
如果用校內體描述魏天這夥人和苗紫紫的相遇。那就是“每一個偷貓賊上輩子都是折斷了JJ的天使”這樣。
看到白晃過來,在外圍控制場面的巡警並沒有爲難他,而是跟眼瞎了似的直接放行。
這個時候,已經有便衣把魏天的手下全部趕出車子,開始翻箱倒櫃的檢查起來。
被兩個便衣架住了胳膊的魏天,眼見自己被徹底無視。臉色瞬間漲的比豬血還紅,肺都快被氣炸了:“我跟你們說,這件事情沒完,我要到你們西江政府去上訪舉報……”
他的叫喊戛然而止。
因爲就在下一秒,兩名便衣就從他座駕的後備箱裡面,找到了被綁在編織袋裡的小女孩。
“上訪?舉報?這個小姑娘你要怎麼解釋?”一個忍了半天的便衣,在看到苗紫紫的樣子後。終於是忍不住怒罵起來——小丫頭凌亂的頭髮,半邊紅腫的臉頰,以及幾乎快要被抓爛的衣物,都強有力地證明了這羣人的沒人性。
“……”
魏天不說話了,手腳發直,眼球腫裂。
因爲他的大腦思維,還沒從金貓變成小女孩的極度震驚中掙扎出來。
怎麼可能?誰他孃的來給勞資講一下,爲什麼明明抓的是金貓,眨個眼的工夫就變成了個丫頭片子?大塊頭煤老闆在心裡狂叫,像個重度癲狂症患者一樣歇斯底里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臉上怎麼了?”
鑽進人羣的白晃。本來還抱着繼續扮演受害者的打算,可當他看到了苗紫紫的青腫嘴角以後,假火頓時變成真火,兩眼中的詭譎之色剎那間消失的一乾二淨,只剩下數不盡的雷霆暴怒。
“小白。不要生氣了,趕快帶你妹妹去醫院裡檢查一下,人沒事就好,這邊你放心交給我們處理。”王彪也看清了苗紫紫的狀況,湊過去沉聲安慰起來。
“狗曰的你們陷害勞資,勞資就抓了他的貓,根本就不是這個小婊*子!”
終於從極度不可思議中,清醒過來的魏天,張嘴大喊大叫,像是狂躁症患者一樣不住地掙扎喝罵。
“艹你麻痹,你他嗎還算個人?!”一位家裡同樣有個十多歲女兒的刑警,聞言忍不住暴怒起來,衝着魏天就噴了口唾沫。
本來魏天也不至於中招,但架不住警察父親這一口量足啊,吐出口後就跟飛花碎玉似的,煤老闆避過了那彈頭,卻沒閃掉那些散碎的彈片,被那些個吐沫星子給淋了一臉。
被人當衆噴了一臉口水,這位在自己地盤上呼風喚雨的大老闆,臉色都青了,兩眼瞬間充血,在飛快用手一抹臉後還想反擊。但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所以這一下也不曉得是力道沒控制好,還是嘴脣有些哆嗦,總之反擊質量極差,剛出口就被自己上嘴脣給扇了下來,一泡口水華麗麗地掛到了嘴角上面,再配合那憤怒欲狂帶來的鼻歪眼斜表情,活脫脫一副中風樣。
“啪”的一聲。
就在魏天氣急敗壞,幾乎都快要背過氣的時候,一記響亮異常的巴掌忽然扇過來,印在了他沒有口水的那一邊。
瞬間膨脹起來的嘴脣,讓他不得不把餘下的反擊咽回肚子裡面。
“怎麼回事,也不知道保護好自己。”德魯伊又怒又急地端着苗紫紫小臉,使勁兒查看她傷勢:“一巴掌夠不夠出氣,不夠我再來。”
雖然最開始被老張頭師兄踹了幾腳,可當捱揍的後果,是白晃如此關心自己以後,苗紫紫頓時就忘記了嘴角的疼痛。
心裡那個開心啊。
“嘿嘿嘿,一點兒都不痛了。”小丫頭本來想說點兒什麼,但是周圍這麼多人又不好講清楚,只能跟個樹袋熊一樣緊緊抱住德魯伊:“反正‘治療’一下就好了,把這些王八蛋搞定才最重要。”
“我艹你們的嗎,眼睛都瞎了,沒看到是不是?”
被兩名刑警牢牢架住胳膊的魏天,這一下不止是兩隻眼睛,就連其他“五竅”,也冒出了熊熊怒火。
“幾位哥哥,這個狗曰的發瘋了,自己抽自己嘴巴,你們千萬要看緊,不能讓他脫離控制。”白晃兩隻胳膊被苗紫紫拉着不好動手,就繼續上嘴炮,無情地在魏天心口狠狠插着小刀。
顛倒黑白這種做法,往往比直接動手的效果還要好。
兩個便衣就連連點頭,對德魯伊的叮囑深以爲然並且從善如流。其他幾個警察也都不用說,全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好像魏天真是個不可救藥的神經病一樣。
姓魏的這黑大個兒一看就不是好人,他手下那些跟班也都差不多!
白晃就不同了,不但長得帥,而且和自家領導關係還好,不聽他還聽誰的?
……
被侮辱到極致的煤老闆,只感到陣陣頭昏目眩,幾乎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畢竟不是每個人,在這短暫的一生中都能被人狠狠坑害一把的。
至於本起案件的最大幕後黑手被日光。
傻13!德魯伊在心中狂笑。
果然人生的成功,不在於你多傻,而是在於你能找到多少比你更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