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你們到底是不是保王黨,或者保王黨的支持者。”安東尼不解地問道。
“您別誤會,我們是堅定地保王黨支持者,但是我們國家現在缺乏人口,就像過去很多異見分子被流放到巴巴多斯一樣,送到我們的國家,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流放吧。”唐納德自嘲地諷刺了幾句,他祖上確實是流放過去的犯人,一開始就被關押在塔斯馬尼亞島。“當然如果戰事不力,我們對保王黨也是敞開大門的,我們唯獨不要瘋子。”
“哈哈哈,看來我們有相同的政治觀點。唐納德先生,不得不說你成功地說服了我。”安東尼大笑起來,讓僕人拿來一瓶葡萄酒,他要爲此次達成的協議乾杯。
幾人吃飽喝足後,約定一週後乘船北上蘇格蘭,唐納德還告訴安東尼一件事,他的船上有一百五十多新移民,希望他能在戰爭期間提供一下住所,所有的費用戰後再結算,安東尼派人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大部分都是北歐商人,便同意了他的提議。尋找查理二世這種小規模滲透,參加的人越少越好,活動起來才能更便捷。
山姆幾人這幾天也沒有閒着,他們秘密接觸了附近駐紮的新模範軍裡的平等論分子,新模範軍正在愛爾蘭清剿保王黨,於是很多保王黨僞裝成了愛爾蘭同盟,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上頭,誰都不想惹麻煩。
“清教徒有新英格蘭,平等派同樣有他們的海外伊甸園,那就是我們的莫迪亞洛克。”山姆看着眼前的這個士兵,他是新模範軍的一名宣傳員,這個宣傳員可不是我們通常意義上以爲的那樣,他們可以跟國務院的政客們討價還價的。不過在這個時候,很多觀察員已經被平等論分子滲透了。
“山姆先生,我非常感激你們的邀請,不過這個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我必須和我們的士兵商議,另外,我們還有女性同胞們,他們是我們的戰友,我們不會拋棄他們的。”
“這個你放心,我們歡迎女人、兒童,我們的國家對所有人都是敞開的,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兩個月後就在這裡的港口匯合,我們在此之前還要先去蘇格蘭完成另外的任務。”山姆補充道,“兩個月後的今天,也就是12月20日,我們還會在這裡停靠,見不到你們我們就自己走了。”
士兵宣傳員點了點頭帶上帽子離去了。
當晚新模範軍的軍營裡便不再安靜了,埃爾頓.李爾本是約翰李.爾本的侄子,受到叔叔的影響,他很早便成了平等論者,“李維,你覺得山姆的話可信嗎?”李維就是那個宣傳員。
“埃爾頓,我認爲他是可靠的,他說他們現在要去蘇格蘭,估計是去救查理二世陛下的。”平等派雖然是革命黨的一支派別,但是他們並不主張處死國王,可以說後來的光榮革命就有很多受到了他們的影響,他們認爲國王也有平等的權利。
“不管怎麼樣,如果克倫威爾執意對平等派進行清洗的話,我們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正如他們所說,清教徒至少還有新英格蘭,而我們什麼也沒有,不會有其他國家願意接納我們的。”李維嘆了一口氣。
“是的,上個月在倫敦,克倫威爾拘捕了四百多名平等論士兵,並且謀殺了其中的三人,根本沒有經過宣判,這是非法的。”一名士兵不滿地說道。
“現在還到哪裡去找法官呢,克倫威爾把全國的法官全部廢除了,議會和國務院成了他一個人的一言堂。”
“現在各地的軍隊都在譁變,貴格會的軍隊也在譁變,我們不如也反了吧,搶走港口裡的船,跟隨莫迪亞洛克人去南方大陸。”現場的人情緒越來越激憤。
“可是我們的姐妹們怎麼辦,你們別忘了,當我們被關押在監獄裡的時候就是她們在外奔走,爲我們爭取釋放的。”李維說道。
埃爾頓站了起來,“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做準備,這個必須通知伊麗莎白.艾兒本,她們有權利知道這件事。今天的討論就到這裡,所有人不準討論這件事,至於接下來的動作,我會傳達的。”
所有人一夜無話,都在爲接下來的這個大膽的計劃做準備。
過了一週,安東尼子爵的士兵們終於準備好了,他租了一條船,趁夜帶着一百多人和唐納德等15名戰士在港口匯合,本地駐紮的新模範軍已經被平等論者滲透成了篩子,對此根本沒有反應。
兩艘船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從本地駐軍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在愛爾蘭海里,“信鴿”號打開了漁業雷達,跟英格蘭海軍就這麼玩起了貓捉耗子的遊戲,整個航行階段不到十天,便到了格拉斯哥港。
蘇格蘭長老會在本地的負責人接見了唐納德和安東尼子爵,對兩位志願者能來蘇格蘭參加正義戰爭十分感謝,在格拉斯哥城外給他們劃分了一塊很大的校場。
唐納德拿着望遠鏡看着格拉斯哥城外走過的一隊隊士兵,嘖嘖感嘆道,“真是好兵苗子啊,我給阿爾伯特送過去了那麼多好市民,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我們軍隊的事情了,我想能不能招募一些高地蘇格蘭人。”
“可是我們的錢夠嗎,我覺得我們沒有多餘的錢了。”查爾斯聳了聳肩。
“查爾斯,你可真是個笨蛋。”亞歷山大笑了起來,“蘇格蘭這場仗必敗無疑,到時候會有很多潰兵,他們想活下去都不容易,根本不需要花錢。”
查爾斯拍了拍自己圓圓的腦袋,“我竟然忘記了這回事,不過這有另外一個問題,如果蘇格蘭人必敗,我們參加他們這一方也必然會失敗啊。”
唐納德看着兩人,“所以說,這就需要我們抓住好時機了,英國人將會在伍斯特和蘇格蘭人決戰,我們在路上一定不能提前到達伍斯特,查理二世會躲在博斯科貝爾的莊園裡,我們直撲博斯科貝爾。”
“這位陛下可是個化妝高手呢,他化妝成僕人在英格蘭遊蕩四十多天,愣是逃過了新模範軍的追捕。”
“哈哈哈,你只要去檢查哪一棵橡樹上有一個僕人就行了,國王陛下的皇家橡樹。”幾個人開始揶揄起查理二世來。
剩下來的幾天所有蘇格蘭軍隊都已經準備完畢,唐納德命令亞歷山大回到“信鴿”號上,在雙方決戰的時候必須將船開到利物浦附近,然後在近海放下小艇,這次就不用節省燃料了,直接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信鴿”號,等蘇格蘭人潰敗的時候,唐納德直接從莊園裡抓到查理二世然後一路向北直奔利物浦。
安東尼騎在馬上,身後跟着一百多愛爾蘭火槍手,他們身着綠色的羊絨呢子外套,夾雜在一羣穿裙子的蘇格蘭人當中十分顯眼。
“森李林裡的愛爾蘭人,看這次我們怎麼替你們報仇,哈哈哈!”蘇格蘭的士兵們很顯然並不看得上這些新近敗給護國軍的同盟,愛爾蘭士兵們頓時噓聲不斷,蘇格蘭人這麼牛,還不是在鄧巴敗給了克倫威爾,此戰克倫威爾用死傷幾十人的代價殺傷了超過三千人的蘇格蘭人。
“穿裙子的高地蠻子,還是回家跟女人待一起吧,戰場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安東尼憤憤地回了一句,對方見他是個貴族也不敢還嘴。
“唐納德,你看高地蠻子就是這麼無理,如果不是看在即將大戰的情況,我肯定要好好抽他們幾鞭子。”安東尼搖了搖頭,看起來對盟友很失望,“對了,你們莫迪亞洛克也有蘇格蘭人嗎?”
唐納德點了點頭,“我們那裡什麼人都有,不僅僅有英格蘭人、愛爾蘭人、蘇格蘭人還有非洲的黑人,東方的明國人和日本人。”
“那他們都是你們的奴隸嗎?你們那裡離明國很近嗎?這樣的話可以做很多買賣,荷蘭人和撒克遜人可賺瘋了。”安東尼對莫迪亞洛克很好奇,但是之前一直沒怎麼了解過。”
“不,子爵,我們的國家沒有奴隸,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瞞你說,我們確實和一個明國人的小國家緊挨着,他們和我們差不多。”唐納德回憶起幾個月前的事情,想來想去還是都叫國家比較合適,不過他沒想到的,安東尼把這句話曲解成了莫迪亞洛克和明國接壤,爲日後很多“明國偷渡者”埋下了伏筆。
“怪不得你們對那些平等論分子這麼感興趣,雖然我也不太贊同奴隸制,但是人和人肯定是有差別的,就比如那些蘇格蘭高地蠻子能和我們一樣具有理性嗎?女人能像男人那樣具有理性嗎?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建議,你可以聽聽。”安東尼終於明白了當時唐納德爲什麼要管他要平等論者,看來莫迪亞洛克比這些人還要激進,他們不僅僅給女人和男人權力,還給黑人權力,這在歐洲簡直聞所未聞。
“子爵大人,哈哈,多謝你的提醒,但是很多觀點是需要時間和鮮血來檢驗的,我們國家過去也經歷過現在歐洲經歷的歷程才發展出這樣的制度,你如果在愛爾蘭覺得受不了克倫威爾的統治的話可以去我們那裡看看。”唐納德對安東尼的這段話並不反感,任何人都逃脫不了時代背景的限制。
在路上晃了半個多月,大部隊終於集結到了伍斯特郡,這一路上安東尼跟唐納德互相交流兩地的風土人情,雙方對彼此都瞭解了不少,在此期間,任務小隊還看到了作爲主帥的查理二世,當時查爾斯就建議把他直接給綁了,但是鑑於他身邊守衛衆多,另外和蘇格蘭愛爾蘭關係也不能鬧僵,唐納德便制止了這一魯莽舉動。
冬天的雪已經覆蓋了英倫三島的土地,抹去了地面上的差異,所有的地方都銀裝素裹,雖然看起來很美,但是對當兵的來說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差事,人的腳會凍壞,馬腿在冰面上會打滑,輜重車根本無法越過一些變成泥塘的爛泥地,貴族們的盔甲也不再像往日一樣金光閃閃,就連帽子上的鴕鳥毛也耷拉了下來,彷彿凍僵了一般。
唐納德在雪地裡踩地嘎吱嘎吱作響,一路走向正在烤火的安東尼。“安東尼,我想我們要分道揚鑣了,我們準備在博斯科貝爾莊園附近阻擊克倫威爾的軍隊。”現在倆人已經非常熟悉,雙方都直呼其名了。
“你不跟我們一起嗎?戰鬥的時候跟着大部隊纔有更大的勝算,不過你想脫離也行,畢竟你們是外國人,並不是僱傭兵,誰都不能阻攔你去哪裡,當然我只是提個建議。”安東尼聽說他要離開心裡有些惋惜,在這戰亂地區跟大部隊失散基本就是找死行爲。
“安東,放心,我們並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我們十幾個人放在這幾萬人的戰場根本發揮不了什麼作用,我們善於夜間和小規模滲透作戰,這兩天我們先駐紮在附近,相機對敵方進行騷擾。”唐納德解釋道。
安東尼不知道什麼是特種作戰,但是夜間作戰他是知道的,本來他對莫迪亞洛克人印象好挺好的,不過按照他們的意思是他們準備用刺殺的方法來擾亂敵方的主帥,這讓身爲貴族的安東尼心裡感到有些不快,不過對於外國人也不能強人所難,就隨他們去吧,想到這裡,他也不覺得可惜了,生死有命,就看個人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