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訪計劃由“澤蘭”號執行,不過徐致遠人就不過去了,現在船上的水手已經很熟練,沒必要把所有人都拉過去。外聯部經理張明啓在過了巴斯海峽後就命令船隻下錨,停靠在一個近海岸,貿然來訪不給莫迪亞洛克準備的話,這次談判很可能會因爲民衆情緒無果而終。
張明啓下午帶着金無恙以及幾名士兵乘着小艇向墨爾本開去,在臨近皮特森角的地方登了陸,這地方大家都很熟悉,原來住在菲利普島的時候沒少來。隊伍在皮特森角過了夜,然後兩天連續長途跋涉,終於到達了莫寧頓半島的外圍。幾人現在可不敢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去,只能等到晚上再行動。
這天晚上月亮高高掛在天空,各種鳥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小鎮也早已習慣了這種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整個地區都在薄霧裡沉睡了。
金無恙翻進了一座農場的欄杆,這塊地方是華裔二代王凱文的農場,他原來指導過委員會的農業,並且私下贈送過種牛和種馬,跟委員會的關係一直不錯,金無恙過來找他就是想讓他當個中間人給阿爾伯特帶個話,後續的操作阿爾伯特完全能自己解決。
金無恙悄悄地走到了王凱文的屋子前,敲了敲門。“咚咚咚”
“誰?我這裡沒多餘的物資,趕緊給我滾!”屋裡傳來了一陣罵聲,以及獵槍上膛的聲音。
“凱文兄,是我,原來菲利普島上的金無恙,咱們在農場見過。”金無恙壓低了聲音,退到了牆後,他真怕裡邊不由分說給他一槍子,那這可就好玩了。
裡邊愣了一分鐘,然後門終於打開了,王凱文睡眼惺忪地看着門外,“你一個人嗎?快進來吧,我還以爲你們這幫人走遠了呢。”
金無恙這才從牆後走了出來給了王凱文一個大擁抱,兩人進了屋關好門窗後,王凱文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金,我一直以爲你們回到了中國,他們有人說你們去了悉尼,有人說你們去了美洲,這樣看來估計還是悉尼的可能性大一些。”王凱文上下打量了金無恙一番,“你們還算混得不錯,至少沒有被野人同化。”
金無恙笑了笑,“我們跟莫迪亞洛克發生矛盾的時候我並不在,不然我一定會全力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我們都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有再大的分歧,我們的價值觀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相似的,沒必要搞成這個樣子。”
王凱文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當時大家都太沖動了,現在終於明白對方的好了,你們不來,阿爾伯特和柏龍也會沉不住氣的,鎮上出現了很多問題,當然現在叫莫迪亞洛克國。”
金無恙聽了這話不禁放心了幾分,只要對方有需求,合作的可能性就十分大,“是的呢,因爲我把你當自己人,有些話就直說了吧,我們有些地方也需要莫迪亞洛克的協助。”
“看出來了,不然誰會去找曾經的敵人呢。”
金無恙搖了搖頭,“王,我們不是敵人,我們是有摩擦的朋友,災難發生後的初期,咱們不就共渡難關了嗎?朋友間有摩擦很正常,我們不希望將來演變成仇恨。”
王凱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不管你怎麼說,我已經被一些極端分子當成敵人了,你也知道的,他們不待見中國人,尤其在矛盾發生之後。總之你們這次仍然需要小心。”
“既然在這裡被當成敵人,那不如就跟我們回去吧,我們那邊正好缺你這樣的專家,我也開了個農場,咱們還可以交流交流。”
“不,金,我是不會離開的,要是想走的話當時我就跟你們走了,腳下的這塊土地是我父母生我養我的地方,我們都是中國人,我想你明白我的感情。”王凱文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你們今晚先在我的農場住宿,明天白天我去市政廳找阿爾伯特,他會願意和你們交流的。”金無恙同意了凱文的建議,將其他幾個人接到了農場。
王凱文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完了行李,騎上他最愛的馬向原來的市政廳,也是現在的首相府邸走去,隨着距離鎮中心越來越近,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少人都在跟他打招呼,不過也有讓他滾回中國的極端分子。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操蛋生活後,莫迪亞洛克人也不再教條主義般要求自由平等了,議會通過了新的勞務法案,引進了一些友好部落的土著人,通過對他們進行社會糾正和就業培訓,將他們安排到了一些低級崗位部門,比如路上清掃垃圾的,漁船上安排充當勞力的漁民等等。雙方都在文明的幌子下打着擦邊球。
到了首相府邸之後,一個土著門童將他的馬牽到了馬廄裡,現在整個社會都在與時俱退,汽車沒油了,農場裡的馬一時間成了熱手貨,現在在莫迪亞洛克,誰要是沒一匹馬,還好意思出去約會泡妞?
現在鎮上人口不多,阿爾伯特也沒那麼忙,王凱文很容易就見到了老頭子。
“首相先生,你知道我不喜歡城市,如今過來是因爲有十分緊急的事情,我們需要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王凱文看了看周圍。
阿爾伯特盯着他看了兩眼,“跟我來吧。”說完轉身帶着王凱文從辦公室的壁櫥後進入了一間小密室,這個地方也算不得是秘密,不過勝在隔音效果好,又在辦公室內,比較隱秘。
“是跟中國人有關的吧。”阿爾伯特邊說邊坐了下來,“你們那邊疆,除了野人搶劫還有啥事呢,想來想去只能跟你的那些同胞有關。”
“阿爾伯特先生,我現在不想和你爭論身份的問題,但是確實和他們有關,你肯定希望見他們一眼。”王凱文對此有點不悅。
“王先生,你不要誤會,我對中國人沒什麼反感的地方,我媽媽在世的時候一直叫我愛爾蘭人,這沒什麼可惜的。”阿爾伯特笑了笑,“那就告訴我緊急的信息吧,我需要幹什麼?”
“現在中國人的使團就在我的農場,他們想和咱們接觸,恢復一些合作關係,你也知道,分開後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
“哈哈哈,他們真的很務實,我有時候很羨慕他們,真沒必要搞成這個樣子,當時那女孩投奔到我們這邊,我原則上是不同意收留的,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不好的事情就接二連三地發生了,議會的那幫頑固分子現在也老實了,沒了中國人的工程隊和醫院,他們可沒少向我發難,我日子也不好過啊。”阿爾伯特苦笑了一聲,當時議會覺得莫迪亞洛克是人類的燈塔,不顧各方反對意見執意收留陳美婷,現在天天向政府發難,公共設施什麼時候才能建好,醫療體系什麼時候建成,這幫人是隻管嘴炮不管實際後果的。
阿爾伯特頓了頓,“有些蠢貨發現生活質量倒退了,就把責任完全推在中國人身上,什麼工程隊威脅小鎮安全,醫療團隊竊取小鎮機密,工廠盜竊圖書館的知識產權,掀動人民對船隊的厭惡情緒,現在使節團隊還不能直接過來,難保有蠢貨會做出什麼極端事情,我們雙方不能再分裂了。”
“那怎麼辦?”王凱文有點疑問。
阿爾伯特擺了擺手,“你不要着急,先讓使團在你的農場待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一定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和柏龍運作一下,等氛圍成熟之後再過來,接下來的合作會水到渠成。”
王凱文對政治上的彎彎繞繞也不懂,既然阿爾伯特已經表了態,他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當日便回了農場和金無恙他們報告了事情的進展,使團成員覺得這樣也比較穩妥,就同意了阿爾伯特的方案。
阿爾伯特在王凱文走後就徑直找到了柏龍,“柏龍,船隊的使節要來了。”
柏龍拍了拍腦袋,“這下可好了,昨天還有老人在遊行,要求我們擴建醫院,可是我們有醫生嗎?我感謝中國人他們願意回來。”
“柏龍,不是他們要回來,他們已經在悉尼安家了,這次是來談合作的。”阿爾伯特見柏龍又要開口,連忙把他按了下去,“你先靜一靜,柏龍,這麼長時間下來你覺得我們是一夥的嗎?”
“那當然!我們有很多共同的敵人,反對黨領袖、法官克萊爾,當然還有該死的極端分子頭子!”柏龍對這個問題有點摸不着頭腦。
“那你就不要問這麼多,總之相信我就是了,我們要務實一些,和中國人合作對我們來說是有利的,這一段時間多搞點事情,讓大家記得中國人的好處。這件事千萬不能向外界透露消息。”
“好吧,誰都想他們的好,畢竟紅脖子們是少數,好多人都看不慣他們,運作這種事情我在行。”柏龍得意地笑了笑。
阿爾伯特跟柏龍合作這麼長時間,兩人已經是十分默契,老狐狸心裡已經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