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了這套功法後,穿越衆們的生活規律便出現了變化。以往上午編寫資料,下午練功的習慣改成了早、午、晚各練三次功,其他時間編寫資料。於是從八月初二開始,拜師學武的那些穿越衆們,徹底結束了一覺睡到大天亮的好日子。每天早上六點便要起牀練功,以無極功導引之術將體內真氣引入丹田,通常一個小週天練下來要一個小時。除了早上這次之外,午時和子時還要各練一次。而基本功的訓練依然在繼續,編寫資料的工作也不能停止。結果開始的一段時間,搞的這二十個人是叫苦不迭。但是隨着功法修煉的時日增加,這種辛苦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少,數月之後,即便是每日只睡一、二個時辰也不覺得累了,想是功法所發揮的效用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八月十五中秋之日漸近,作爲古代最重要的節日之一,玉虛宮中的人自然也要仔細準備,以便好好過個節。到了八月十一,玉虛子來找王崤峻,讓他安排合適的人選,與清塵一同去良鄉縣城,採購一應過節之物。王崤峻與委員會其他成員商議之後,決定這次由王崤峻和徐紹安帶隊,帶着尤遠、劉文東、錢遠山、範吾成、洪妍、林小雨、曾志林一起去。爲了安全起見,徐紹安和曾志林帶手槍,錢遠山帶一枝95式自動步槍。曾志林和錢遠山各帶了一部魯悅改進過的對講機——魯悅將手機上用的免提耳麥設法聯結到了對講機上,這樣可以比較隱蔽的通話——以方便彼此聯絡。林小雨則帶上了醫療箱,以便應對類似上次遇襲那樣的意外情況。,
第二天一早,依然是鍾家的管家鍾福帶着車馬前來接大家,鍾子淇大小姐自然也跟來了。但是一聽說王峰並沒有被安排進城,便立即改變了主意,連良鄉縣城也不去了,要留下來陪王峰去後山“散步”。衆人對此自然不會進行干涉,只是自顧自的安排乘車或乘馬的次序。隨着鍾福一聲吆喝,大家浩浩蕩蕩上路而去。
一路行來甚是順利,中午時分便已進了良鄉城。在預先定好的客棧歇息了一下,吃過午飯後,大家就出去分頭行動。清塵和已經多次進城的尤遠、範吾成兩人帶着兩個小道童負責實際採購工作,曾志林與他們一組負責安保工作。其他人裡王崤峻和徐紹安曾經進過一次城,是上個月與商貿組的人一起來了解一下被選爲拍賣地點的天福樓的情況。從沒進過城的錢遠山、劉文東、林小雨和洪妍,已經在玉虛宮裡憋了快四個月了,這會兒好容易有機會出來透透氣,自然要在這良鄉城裡轉上一轉。雖說這城並不大,但怎麼着也要比玉虛宮熱鬧多了。王崤峻和徐紹安自然不會拂了他們的面子,請了鍾福帶路,七個人帶着些銀錢——王崤峻出發前找玉虛子借的——就出了客棧。
王、徐等七人,在縣城裡轉了一圈,最後來到城隍廟前的廟會。因爲臨近中秋,逛廟會的人挺多,一些打把式賣藝的和唱戲的場地外,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不少人。來自現代的幾個人對這些雖然沒有多大的興趣,但是在這個娛樂形式相對匱乏的時代,看看這些卻也是聊勝於無。
幾個人費力的擠進了一個打把式的場地,場中正有兩個小夥對練單刀。雖然稱不上刀術精湛,但好在動作好看,兩人配合的也挺默契,到也引來觀衆陣陣喝彩。這對小夥練完之後,又上來另一個小夥練花槍。這新上來的小夥估計習武的時間還不太長,花槍又是比較吃功夫的器械,所以他練起來有些生澀的感覺,遠沒有剛纔練刀的兩個小夥流暢。
在練花槍的小夥使出一招仙人指路時,原來應該花槍前竄右手抓住槍尾直指前方,但是卻不料地上有一顆小石子,他作爲支撐腳的右腳正踩到上面,一下子打了滑。小夥身體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原本應該被右手抓住的花槍也脫了手,呼的一聲向圍觀的人羣飛去。正對着花槍飛行方向聚精會神觀看的老百姓被這如其來的一招嚇得不輕,忙往一旁躲閃。但是由於圍觀的人太多,大家你推我搡的反而亂做一團。一些氣力小的人根本挪不動地方,其中就包括一身道姑打扮的洪妍。其實由於並沒有站在最裡面一排,洪妍在花槍脫手的一瞬間,還在盡力的伸長脖子墊起腳向場中觀望,根本不知道險情發生。就在她報怨自己個頭太低時,突然發現眼前一空,原本擋在她面前的人都消失不見了。她還沒來得及搞明白怎麼回事,就看到一個長長的,混身黑乎乎而頭上又閃着寒光的東西直衝自己飛來。她下意識的想躲開,卻哪裡推得動旁邊的人,眼看花槍就要刺中自己,她嚇得“啊!”的一聲驚叫,隨即雙手一抱頭、一閉眼。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擋在了自己面前,隨後就聽到了旁邊圍觀百姓的驚呼聲。,
感覺到並沒有什麼東西擊中自己,洪妍慢慢的睜開眼睛,發現在自己面前站着一個人,正是經常與自己談天,開導自己勇敢面對新環境的劉文東。她正想對劉文東說聲謝謝,卻發現他的身形搖晃了兩下,就緩緩的向前撲倒。洪妍被嚇了一跳,連忙用手去扶。可她哪裡扶的住身材比較高大的劉文東,結果兩人一起摔倒在地,劉文東的身軀將相對嬌小的洪妍幾乎完全的壓在了身下。而劉文東的臉與洪妍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兩個人的鼻子相距也就幾毫米。此時的洪妍即羞又惱,要說她對這個劉文東還是挺有好感的,兩個人發展成爲情人關係還是很有可能的。可是現在這個劉文東卻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實在有點太過突兀了。羞惱的洪妍不及多想,連忙用手去推壓在身上的劉文東。柔弱的洪妍費了不少氣力纔將劉文東的身軀推開。坐起身的洪妍正準備斥責劉文東幾句,一擡眼卻赫然發現,一杆花槍直愣愣的插在劉文東的右肩膀下面一些的位置上,槍桿因爲劉文東身體出現了移動而顫悠悠的晃動着。殷紅的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灰藍色的道袍已經被洇溼了一大片。
旁邊圍觀的老百姓此時也看到了這一幕,先是一靜,隨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傷了人了”,衆人連忙向後急退,原本還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場地,剎那間就空出了一大塊地方。洪妍此時也已經反應過來,剛纔是劉文東替自己擋住了那杆花槍。她趕忙撲過去,略微翻轉了一下劉文東的身體,發現劉文東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似乎已經昏迷,任她怎麼呼喚也沒有反應。
此時其他人也已經回過神來,徐紹安放開被他攬入懷裡保護的林小雨,抽劍在手,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那個失手的賣藝小夥身邊,一把按住了還半跪在地上的肇事者,手中的寶劍也跟着搭在了他的脖子旁邊。錢遠山剛纔因爲離林小雨略有些遠,沒來得及衝過去保護她,此時看到徐紹安在這方面比他快了一步,雖有些不服氣,但也沒時間多想這些事情。看到劉文東倒地不起,對呼喚也沒有反應,以爲他已經遭遇不測。於是連劍都沒去拔,直接就把背後裝着95式步槍的袋子解下來了,一隻手已經伸進袋子裡,只等對方再有危險舉動或者意圖逃跑就一梭子將其放倒。
王崤峻也已經衝到劉文東身邊,搖動着他的身體,連呼了幾聲“文東,文東。”見沒有反應,他又伸手試了試劉文東的呼吸和脈搏,感覺人還活着。便轉頭對心神未定,卻又兩頰有些暈紅的林小雨喊道:“林醫生,快過來看看。文東好像還有呼吸。”林小雨被他一喊也清醒過來,忙過來俯下身仔細檢查了一下劉文東的狀況。然後有些擔心的說道:“文東雖然還有呼吸和心跳,但是這杆槍刺入的不淺,如果傷到了肺部就麻煩了。就算沒傷到重要臟器,也得趕快爲他止血,一旦失血過多同樣有生命危險。”
這時,旁邊的鐘福過來提醒王崤峻道:“王首領,小人看那邊那個紅臉的中年漢子似乎是這班人的頭,他手下人表演失誤傷了人,他絕脫不了干係,您可要看住了他,別讓他趁亂跑了。待救治完劉道長,一定要拉這漢子去見官。”王崤峻聽後,點了點頭。在他眼裡,所有的穿越衆都是這個時代的寶貝,絕不允許他人輕易損傷。
正說着,一個身材不高,但顯得很精悍,左臉頰有一道傷疤的紅臉中年漢子已經快步走了過來。此人是這肇事小夥的師父,也是這班藝人的頭領。剛纔自己徒弟失手傷了人,他着實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們這些走江湖賣藝的最怕的就是招惹上麻煩,輕則賠上大筆銀錢,重則被官府捉拿,到時候能不能從衙門裡活着出來就很難說了。他有心趁亂帶手下逃走,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爲他也算是個精通武藝的人,看這幾個道士雖然於武功招式上未必精熟,但卻都是內功深厚之人,一旦雙方交起手來,恐怕自己這邊除了自己以外,沒人能夠從對方手下逃得生路。思前想後,橫下一條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今只有硬着頭皮上了,先穩住這些道士的情緒,再與他們好好商量,爭取不要驚動官府。好在聽那個看來會些醫術的女道士說,這人還有救,估計多賠些銀錢應該能把問題解決。
這中年漢子才走了沒幾步,便被錢遠山喝住,錢遠山右手在布袋裡握着95步槍,將槍口擡起,對着在他面前不遠處站定的中年漢子,警惕的問道:“你是什麼人?要做什麼?”那中年漢子見他將手中的一個布袋指向自己,先是一愣,隨後卻有些不安。因爲他看出對面這個滿臉肅殺之氣的道士有一隻手在布袋中,似乎拿着什麼東西。他也算有些江湖閱歷,他根據錢遠山的動作判斷這道士布袋裡要麼是手弩,要麼是其他厲害的暗器。自己要是不聽警告,或者答對不當,恐怕對方就要按動機關置他於死地了。這麼近的距離,無論是手弩還是什麼暗器,都沒有可能躲得過去。於是這漢子忙抱拳拱手道:“道長不要誤會,在下姓丁,名與昌,是這班人的頭。誤傷這位道長的是在下的徒弟,此事在下一定會給諸位道長一個交待。救治、養傷,一切費用丁某必定承擔。只是這位受傷的道長看上去傷得不輕,需趕快醫治。在下知道離此不遠的榆樹街有一家醫館叫回春堂,那裡的薛神醫醫術高超,現在救人要緊,在下願陪各位去那裡爲這位受傷的道長醫治。”
錢遠山聽他這麼說,舉着槍的手略向下低了低,看了看徐紹安,徐紹安向他略點了點頭。他又轉頭看了看王崤峻,王崤峻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林小雨,意思是徵求一下她的意見。林小雨卻搖了搖頭,說道:“文東傷的不輕,最好不要輕易移動。”,
王崤峻想了想,站起身,問鍾福道:“鍾管家可知道那家回春堂在何處嗎?”
鍾福忙回答道:“這個小人到是知道,就在前邊不遠,小人可帶王首領去。”
王崤峻點點頭,向那個丁與昌說道:“貧道的朋友知道回春堂的所在,請郎中的事就不勞丁師傅了。至於其他的事,等貧道請來郎中,看過我這師弟再說。”說罷,湊近正緊盯着那個丁與昌的錢遠山悄聲說道:“我去找醫生。你與大志他們聯繫一下,讓他們速來幫忙。”說完便叫上鍾福擠出人羣,向回春堂方向而去。
錢遠山則將槍交到左手,右手自道袍中將免提耳麥不着痕跡的拿出來,帶在耳朵上,按動了對講機上的通話鈕,輕聲的呼叫道:“b組呼叫a組,b組呼叫a組。聽到回答,聽到回答。”
很快耳機裡就傳來曾志林的聲音:“a組收到,a組收到。請講,請講。”
“b組在城隍廟廟會遇緊急情況,有人受傷,速來支援。b組在城隍廟廟會遇緊急情況,有人受傷,速來支援。”
“a組明白,a組明白。”
在錢遠山換舉着布袋的手,向道袍裡伸的時候,那個丁與昌神經一下子繃緊了,雙拳不由得握緊,全身戒備,生怕錢遠山又掏出什麼暗器來對付他。畢竟剛纔聽那個去找郎中的道士說話的語氣並不善,臨走又在這個舉暗器的道士耳邊說了些什麼,他不得不防。後來見對方似乎只是從懷裡掏出個小玩意兒塞在耳朵裡,嘴脣不停的蠕動着,像是在說話,卻又聽不清說什麼。丁與昌雖搞不懂他在做什麼,但感覺對方應該不是要對自己不利,也就逐漸放鬆下來。
不多時,就聽人羣外有人大聲喊道:“衆位麻煩讓一讓,讓一讓。”錢遠山和徐紹安等循聲看去,就見又有幾位道士走了進來,爲首的正是曾志林。他走進人羣,一眼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劉文東,忙跑過來問道:“文東怎麼樣,到底是怎麼回事?”蹲在旁邊的林小雨將經過對曾志林等人說了一遍,衆人聽說劉文東還有救,心中略安。
林小雨見來了緩兵,便對曾志林說道:“不知道那位薛醫生醫術如何,爲了保險起見,我想回客棧把我的醫療箱拿來,裡面有些現代藥物或許用得上。”
曾志林點點頭,走過去與錢遠山耳語了幾句,錢遠山將裝95步槍的袋子交給曾志林,接過曾志林遞給他的手槍,隨林小雨一起前往客棧取醫療箱。
衆人又等了一會兒,人羣外又響起了呼喝的聲音,只是這回的語氣就沒剛纔那麼禮貌了,就聽一個大嗓門的漢子高聲喝道:“讓開了,讓開了。差人辦案,閒雜人等都閃開了。”圍觀的百姓一聽是衙門裡的差役來了,轟的一聲便散出去老遠。圈中的當事人擡眼望去,就見幾名官差手裡提着皮鞭、鐵尺,腰間挎着單刀,趾高氣揚走了過來。在他們後面跟着去請醫生的王崤峻、鍾福,以及一個穿長衫的中年人和兩個擡着張軟牀的年輕後生。
範吾成和清塵一看到領頭的那個官差,就覺得很眼熟,仔細一看,想起來正是那日在良鄉官道上處理史飛虎劫殺案的鄭伯明鄭大捕頭。雖然不知道他怎麼會帶人來這裡,但他既然來了,那這件事就好辦了。
那丁與昌一見來了官差,就知道事情要壞。他一邊腹誹剛纔那個道士太不通情理,還沒經過協商就請來了官差,一邊在思索着應對的辦法,看看怎麼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