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後。
瓦崗的雪景跟小碭山確實不一樣。
更壯魄,更廣袤。
那漫天飛雪直如銀裝素裹將山野城郭妝點極爲動人心魂。
宇文霸靜坐窗前,旁有王伯當魏徵二人正走着圍棋。
在三人桌前有着一壺熱茶。
中國的圍棋博大精深,且深藏蘊涵大義。
宇文霸很喜歡圍棋,卻真就一門外漢,王伯當魏徵則是道中高手,此時激戰正酣,似完全忘卻了世俗一切。
宇文霸很享受這種閒暇時光。
自從到來這個世間,先是爲了生存而拼命,後是爲了山寨弟兄奔勞,直到此時節,宇文霸逐漸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責任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廣了。
爲天下蒼生某!
這是自己曾給與凌敬的承諾,也是對徐世績的鞭策,更是給王伯當寄予的希望。
還有現今瓦崗和金堤的所有兄弟,甚至還有從全國各地遷徙而來的百姓們。
宇文霸知道自己已停不下來,不過老子特麼的也沒有想過要停下來。
嘿嘿。
“魏道士,你看哥哥笑的好猥瑣。”
“三郎你要習慣,這是哥哥以前在黑虎山留下的後遺症。”
宇文霸突然覺得鼻尖有點癢,伸手撓了撓這才發現王伯當魏徵兩人早已結束了對弈正盯着自己看,兩人的眼神明白的告訴宇文霸自己看到了個猥瑣的貨。
我去!
這時,王慶手裡拿着一個冊子一封信札走了進來,還沒開口說話,就見那一張喜笑顏開的臉也知曉是高興事。
三人齊齊的望向王慶,王慶先將冊子放在三人桌前,朝宇文霸道:“哥哥猜看這三個月來咱山上又招募得多少人馬?”
看樣子,王慶這次來是有兩件事要說。
王慶還是有讓宇文霸猜的習慣,話一出口,王伯當魏徵都抿嘴一笑,王慶似也覺得不妥,又想起了前次的事來,當下宇文霸還沒怎麼着呢,王慶已先連連拱手似已討起饒來。
又把幾人給一樂。
宇文霸看着自己的這個山上元老也是感慨不已,若當初沒有王慶與段達的鼎力支持,自己絕不可能走到今天。
“我猜呀。”宇文霸一邊說話一邊拿起茶壺倒了碗茶水遞給王慶,又指了指椅子,待王慶坐下後,宇文霸才又道:
“少也有一萬之數。”
“哥哥怎才猜一萬??????”王伯當想說這三月來光是自己所見上山的都不止一萬,可忽然想到瓦崗招兵嚴謹又徒自點了點頭。
也是,便是自家少華山現在的兵馬也精簡了不少,不過那戰鬥力還直比以往強盛許多!
哥哥常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話還真不錯,還好,自己跟對了一個有着大才的哥哥。
魏徵則眯縫着雙眼直望着王慶。
對於這個山寨元老魏徵也很是欣賞,無論是以前的小碭山還是現今的瓦崗再加上金堤這樣的大勢力,這王慶和段達二人都安守本分。
不爭,不紅眼。
此二人若是一直帶兵的話,憑二人資歷怎麼着也得各帶一隊人馬,但二人無論武力值還是戰陣計謀韜略都是平庸之輩,強行爲之只能是瓦崗軟肋所在。
好在哥哥有先見,還沒上瓦崗就讓二人打理後方,二人也還都處理的很是不錯。
哥哥這人盡其才的眼光也算是獨到了吧。
王慶喝了口熱茶,又笑着望了眼王伯當道:“三月來,共募兵一萬五千三百七十六人,另留下了些願意在山上做工的,有一千一百八十人,這些人總共又攜帶了一千三百九十個家屬上山。”
“這麼多人才這點家屬?”瓦崗現在對於家屬的需求極爲重視,自從宇文霸在瓦崗和金堤普及農耕,蠶桑,紡織後,用工缺口很大。
用宇文霸的話說就是今後的瓦崗要做到自給自足,就算某天被朝廷兵馬圍困十年二十年也可以過的優哉遊哉,咱不待怕的。
何況還有日後往呼酉縣遷徙百姓,那可不是小數量的人員,臨時抓湊是不行的,必須得提前培養起那些人對瓦崗的信任與忠誠。
到時候以瓦崗少些家屬爲基點,再輔以外地遷來的百姓這樣結合想必到時推動起來也會容易些許。
對於宇文霸的這神來之筆簡直顛覆了剛上山時王伯當的認知。
誰都明白家屬對於山寨的拖累,幾乎就是負擔的代名詞,可在宇文霸這裡生生變成了大資源的產出源泉。
雖說目前爲止還沒能完全解決人馬的需求,不過看這趨勢也就再那麼幾年也就差不多了。
對於王伯當那望向自己滿眼放光的目光宇文霸掃了眼就趕緊挪了開去,怎麼着,突然就又這樣了。
淡定些不好嗎我說伯當兄。
我去!
“現今新兵的障礙工事進行的如何?”宇文霸也不急於詢問王慶手裡的信札,只看着王慶道:“現在進入寒冬,新兵的訓練強度和時間可有縮減些下來沒?”
這樣寒冷天氣,操練是最容易受傷的,這一點對於在軍營待過八年的宇文霸來說最清楚。
可又不能不操練,冬天本來就讓人懶惰,再放任歇息極容易讓士兵生出一種畏難怕苦的心理,這是絕對不行的!
“嗯,早按着哥哥吩咐做了。”王慶再點頭。
山寨基石用起來就是順手,現在對於後備軍這一塊,宇文霸幾乎就沒怎樣過問了,障礙工事過後進入羅總教頭麾下教習羅家槍,最後才能入後備營。
一切都有條不紊,王慶與羅兄長也銜接的很好。
“我說王頭領,現在你總可以給我們說說另一件事了吧。”魏徵少有的顯出些急切,因爲另一封信札上有個紅色暗記。
紅色代表着朝廷的消息,瓦崗訊息是黑色暗記。
“不用看了,多半是朝廷從徵遼撤軍矣。”宇文霸突然音色一黯,像是一瞬間疲憊萬千之狀,那聲音聽進三人耳朵裡都是一怔。
“快快打開來!”魏徵看向王慶。
當初打下瓦崗不久,自己與那徐世績和哥哥三人就探討過徵遼之事,當時還未出師哥哥便言朝廷必敗。
難不成真的如哥哥所料。
王慶突然顯得有點慌,那撕信札的手怎麼也撕不開,便是將王伯當也給顯出些急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