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少。提供線索的人都打電話爆料了。不過我最近每天都會接到一個電話,說找虹貓,問他什麼事也不說,問他是什麼人也不說,就說找虹貓。他說他認識你,還知道你姓駱。我正要問你,除了夏總我們幾個,還有誰知道你就是虹貓?”
駱千帆掰着手指頭算。報社的四個人,加上祁東和公安局的一個高層,沒其他人了。“他還說什麼?有沒有留電話?”
“沒有,他是用公共電話打來的。”
“那就怪了。”
“對了,他說要謝謝你幫了他。”
“我幫了他?呀……”駱千帆一驚,他說話的聲音什麼樣,咳嗽嗎?”
“咳,說幾句就咳嗽兩聲。你認識這個人?”
“老五!”一瞬間駱千帆想了很多:老五在哪裡,難道他逃跑之後沒回老家來了虹城?來虹城幹什麼,打電話給我做什麼?他要感謝我,還是要報復我?賭狗團伙覆滅,他一分錢也沒拿到。他來難道是因爲這個?
“魯主任,他再來電話,你讓他打給我。”
“行嗎?不會有危險吧。”
“我先聽聽他說什麼,興許他只是感謝我,總之我會小心的。”
……
駱千帆等了好幾天也沒等到老五的電話,老五也再沒有打給都市報熱線,駱千帆把這件事情慢慢淡忘了。
《賭狗記》連載第五天,一家理財公司花大價錢買了個稿件連載冠名,冠名最後三天。報社設計了一個“6釐米乘6釐米”的冠名圖標,小字配了一句話:“某某理財邀您品讀賭狗記,某某理財祝您步步發財。”
就這麼一個“6乘6”屁大點的地方,三天的廣告費高達10萬元。後來聽說後續還有招風耳和老七命案的兩篇報道,又追加了5萬元。15萬冠名5天。
這是虹城報業歷史上的第一次,而且一賣就是15萬,絕對的天價!在業內引起了轟動。
從來沒有商家願意花錢買稿件冠名,平面媒體影響力遠遠比不上電視媒體,擱以往誰願意花這麼多錢冠名稿件,那不瘋了?傻子!偏偏就有人願意當傻子,而且搶着當傻子的人不止一個,一家保險公司也要投錢,最後競標失敗,被理財公司搶去了冠名權。
駱千帆後來才知道,稿件冠名廣告,稿件作者能拿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組稿費”,也就是廣告提成。
他高興壞了。15萬!5%就是7500,10%就是1.5萬,相當可觀。平時他一個月工資也才五六千塊。
賭狗記系列連載刊發第七天,只剩下最後一篇文章——“虹城警方跨省剿滅賭狗團伙”。胡菲菲早都盼望着這一天的到來,她要等着看胡菲菲的笑話。
凌晨一點半。
這個時間點,一般版面都已簽發複印。胡菲菲沒睡,冒壞水給高傲打電話。
高傲剛睡着,迷迷糊糊接聽之後先聽胡菲菲“嘎嘎嘎”地笑了半天。胡菲菲想控制來着,控制不了,一個勁兒地笑。
把高傲給氣的:“你神經病啊?”
胡菲菲一點都不生氣,樂呵呵地說:“別罵人啊你,我給你打電話是好心。本來沒打算告訴你,不告訴你吧又覺得對不住你,想來想去還是告訴你一聲。都市報明天將有一篇重大稿件見報,公安條口上的,會讓你漏稿漏個驚天動地!好了,我說完了,你睡吧,哈哈哈哈……”
“我睡什麼睡,我睡得着嗎?”高傲騰地從牀上坐起來。
最近虹城晚報的日子不好過,虹城都市報賭狗記系列報道帶動零售量屢創新高,不少廣告客戶轉投都市報,逼得虹城晚報不斷給記者施壓,嚴防漏稿、多出好稿,好稿重獎,漏稿重罰,特別好的好稿和特別重大的漏稿跟半年獎掛鉤,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漏稿正撞槍口上。
胡菲菲依然在止不住地笑:“你睡不睡得着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順便問問你,要不要我把稿子傳給你看看……”
“好啊好啊,快傳給我吧,太謝謝你了。”
“真要?你臉可真大,我只是隨便客氣客氣,哪有那好事!”
“哎呀菲菲妹妹,是不是最近生我的氣啊,能不能告訴我到底什麼稿子啊?其實你騙我的對不對,根本就沒有什麼重大稿件對吧?”
“我騙你?吃飽了撐的我?明天你就知道了。晚安,睡個好覺!”
“菲菲,別這樣,咱倆以前是誤會!我給你道歉,快告訴我到底什麼稿子可以嗎?”
“不可以,你整天說你不會漏稿,還說你公安上熟人多,上上下下都熟,你想讓誰漏稿就讓誰漏稿,好啊,你去問問那些熟人就不行了,拜拜——”
“別掛……”可胡菲菲已經掛了,高傲氣得差點從牀上掉下來。
她是瞭解胡菲菲的,胡菲菲說有獨家稿件就一定會有獨家稿件,會是什麼稿件呢?
看看時間,凌晨一點半已經過了,這個尷尬的時間點啊,如果補稿就會影響付印,進而影響明天早上報紙上市銷售和投遞,不補稿的話就會有重大漏稿。
胡菲菲太陰了,她掐好的時間點。明明白白告訴你大禍臨頭你還難以補救!就像深海航船破了大洞,眼看着就要成沉了,除了等死什麼事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大船一點一點下沉,生命也一點一點消失。
那種糾結,新聞人意外的是難以體會的。高傲此時的糾結也只有條口記者最有體會。
高傲大半夜給公安市局、分局的宣傳幹事打了一遍電話,多一半手機關機,少一半勉爲其難地接聽,但告知高傲:沒聽說公安上破了什麼大案。
實在沒轍的高傲給駱千帆打電話,要多客氣有多客氣,先把胡菲菲打電話的事情說了,問駱千帆:“都市報要發什麼重大稿件?”
駱千帆既好氣好笑,又覺得胡菲菲做得對,對高傲這樣的人,就應該讓她睡不踏實。得了,我也補一刀吧。
“高老師,您想知道啊。”
“是啊,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晚打攪你休息。”
“那你以後每天給我交100塊漏稿罰款我就告訴你。”
這句話是胡菲菲的原話,這次駱千帆原話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