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禍福相依

?地宮景象煥然一新,鐘乳石色彩斑斕。

雲行天摟膝拗步,李德會飄然後退;雲行天不依不饒跳躍而起,身如白鶴玉女竄梭;李德會微微一笑,頂住單掌肩膀一震。一陣花香襲來,雲行天悶哼一聲落地。

短暫的交手,沒有華麗的技能卻也十分好看。這就是拳法的魅力,不依外物隨心而動。

身材高大的李德會負手道:“好生無禮。”

“廢話少說。正邪不兩立,你死後我活。”

雲行天白衣一晃左攬雀尾,如撫摸小雀兒的羽毛;李德會右腳支撐,“裡合腿”,左腿擺動如工地的塔吊。雲行天雙手抱球,剛欲用力拉扯;“四兩撥千斤,萬斤破四兩。”李德會騰起身形,反窩心踢腳。“不好。”純陽罡氣形同虛設,雙臂護住腦袋,雲行天還是被巨力彈射出去。

“雲老大。”

“少年,都過關了還打什麼?”

呂高等人急躁焦慮,冷刻舟閉目調息。

恢復七七八八林曼兒攔住雲行天質疑道:“雲,爲何還要打?”

習慣性地掏出回春丸,雲行天冷漠地盯着高大的怪物說:“也許是我接受不了吧。我始終認爲,人就是人,獨一無二不可代替。”

“雲,你太死心眼了。取締這種手術,每天有多少人得死。”

雲行天運氣小週天道:“如果用錢可以買到心、買到肝,那人和畜生又有何分別。或許理所當然,但我寧死不換。這條路終將把兩極分化中的窮人便成隨意踐踏生物……”

金盔銀甲的老李拍了拍雲行天的肩膀沒有說話;似乎意識到雲行天慘痛無比的內心,林曼兒拔出寶劍道:“呵呵,別上課了。打過就是。”

聽得稀裡糊塗的龍玉靈摩拳擦掌道:“對,打過就是。”

“拳頭硬纔是真的硬。”

叮,觸發隱藏劇情,副本進度完成90%,請消滅魔道。

得到系統的肯定,林曼兒也放棄最後一絲僥倖。

“哈哈哈,哈哈哈哈……”

飄渺仙樂嘎然而止,氤氳仙氣蕩然無存;四周滿是的各種各樣慘死人們的面孔,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控訴。空地突然沉到血河之中,無盡的血色籠罩了十人雙眼。

龍玉靈年紀尚小心性不堅,雙眼赤紅一拳橫出;“小龍?”雲行天雙手擺動一記單鞭;強忍胸中殺意的呂高掖着康林道:“打暈我!”“他也着了道。”於黃一腳踹飛康林,拉住呂高道,“堅持。”眼睛腫大的康林爬起來偷襲李淼淼,“冷靜下。”李淼淼雙腿擺動人如陀螺,林曼兒衝將過來點暈失去神志的彭春。

“雲老大……啊啊!啊啊!打暈我。”

“老黃,打暈我。”

神色冰冷的冷刻舟長劍指天道:“幽冥臨世。”

一陣徹骨的淒寒把衆人心底煩躁全部冰凍,然而治標不治本;不遠處血色盔甲裡的魔道單手一指,“起”四周的煞氣圍攻冷刻舟,血紅之色再次佔據衆人雙眼,雲行天拉住小龍的胳膊,雙眼開始轉化爲赤紅之色。

那是一處戰場,屍山血海也不爲過。年紀不大的小戰士爬出屍骸堆,那一頭銀髮早已被鮮血染紅,只有斑駁幾縷迎風飄動。驅趕走貪婪的禿鷲,從同伴殘缺的軀體裡尋找到唯一能證明自己活着的東西——烈酒。成熟的孩子摘掉雜草紮成的頭盔,露出一雙赤紅色眼睛。喝醉的孩子意氣風發道:“白骨如山,血流千里。方纔顯出,天道主殺。”

叮,純陽無極功、血海魔功、心眼覺構成全新格局,

獲得隱藏招式——純陽魔鎧(第一重)。

純陽魔鎧,施展同時血海魔功、純陽無極功獲得的強大護體。永久降低所有傷害,對某些負面魔法免疫、負面持續傷害免疫,降低數值和歷練、根骨有關。

從孩子天道主殺的夢中清醒過來,白髮雲行天抓住小龍的手臂。小龍眼中血紅的絲線被雲行天強行吸收。

猙獰兇殘的魔道驚詫道:“血海魔功?血海傳人。”

叮,請您儘快領悟道心,否則進入血海狀態之後極易死亡。

大口吐出污血,雲行天一手一個化去老李、於黃身上的煞氣;藍白衫冷刻舟單掌推送真氣逼出李淼淼體內的殺意;林曼兒一方面吃驚於兩人的底蘊,一方面救治彭春手,幾分依仗太上無情心法。

血色盔甲裡的魔道笑道:“沒想到,沒想到。血海傳人、幽冥傳人、無情傳人齊聚一堂。難道是太久沒在江湖走動的緣故,兩個彼此死不相見傢伙的徒弟還能並肩作戰。”

喚醒彭春,黑髮雲行天硬着頭皮道:“九宮陣。”

“戴帽爲九,飛將呂高。”黃衣矮個漢子飛爪丟出,“找死。”魔道嘴角一翹擺腿下劈。呂高虛晃一爪,避開腿風跑到魔道上方。

“履鞋爲一,大鵬康林。”青雲衫保安雙臂如鷹,“放肆。”魔道反腳一踹。呂高丟下幾枚掌心雷,避重就輕落在魔道下方。

貴東西是好用,魔道揮揮手驅散煙霧道:“雕花手藝。”

“二四成肩。”雙刀小李、大刀彭春一齊殺出,“滾!”魔道凌空飛。兩人就地一滾,順水推舟站到呂高旁邊。

魔道居高臨下道:“原來是佈陣,且布來我看。”

“六八爲足。”雲行天、李衛東強力彈跳組合。

“左三右七。”龍玉靈、於黃互補弱點。

八人將魔道爲圍在中間,一股浩然正氣從地宮升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來爲五(威武)。”魔道笑未盡興,冷刻舟從空中一劍刺下。“開!”魔道朝天腳舉過頭頂,冷刻舟一劍未果退到外圍。小李、彭春的刀芒殺來,魔道騰身而起迴旋踢;早已恭候多時的老少梯子,一槍一拳逼回身高近丈的怪物;魔道落地之後,一記掃堂腿擋開呂高的飛爪,於黃的暗器又從後背襲來;剛躲開暗器,龍玉靈的虎爪抓破後腰的衣裳;康林拔地而起,反被一記重腳掛將回來。尚未喘息之際,冷如冰山的青冥劍再次襲來……

遠處觀戰的林曼兒只見得行天鏢局進退有據,攻守平衡。空地中央,刀光劍影拳腳飛梭,光影閃動如柳絮漫天;地宮之內,爆炸悶雷破冰流水,五音俱全如琴瑟和鳴。被圍在垓下的魔道狼狽抵擋,甚至不惜以傷換傷。

冷刻舟一劍斬裂血色頭盔,魔道披頭散髮雙眼如火。”小胖子,死!”魔道騰身連環穿心腳,龍玉靈高舉雙臂苦苦支撐。

雲行天移形換影救下氣息不穩的小龍道:“林幫主,你和冷兄左三右七,諸位——變陣。”

八人稍微調整方位。刀光過後是劍影,上有槍弩下有爪拳,外加騷擾不斷的小粘纏。長短精險,配合的是天衣無縫。

開始的時候,林曼兒節奏不到位;魔道還可有機可乘。打着打着,林曼兒漸漸找到了朋友間背靠背的感覺,一把寶劍縱橫肆意,魔道身上的血色盔甲滿是劃痕。

“接着。”預備役龍玉靈丟出回春丸。

衆人依次調息,大有愚公搬山之意。

“安敢如此?”魔道雙拳擺動道,“吃我崆峒七傷拳。”

五行之氣調陰陽,損心傷肺催肝腸。藏離精失意恍惚,三焦齊逆兮魂魄飛揚!

魔道雙臂連續擺動,蒲扇大小拳頭將呂高、康林、彭春、李淼淼、冷刻舟、林曼兒一股腦轟飛出去。黃、白、金、青、紫、綠六種顏色將行天鏢局六人打得是心損、肺傷、肝腸斷;藏離、精失、意恍惚。

“七傷總決。”魔道收回轟殺雲行天的一拳,改用在神槍護身的李衛東頭身,“一練七傷,七者皆傷。”

“日月光華。”三十六條銀龍噼裡啪啦地擊碎魔道盔甲,可蘊含七傷的大拳還是迎面飛來。

雲行天本能地移形換影,就算死也不能魔道得逞;空地中央千條萬縷的絲線穿過虛空,突然,魔道右拳發出陣陣漣漪阻擋無數的游魚。

叮,高層次武學干擾,移形換影失敗。

“絕不能讓老李死,血海——”銀髮披肩的雲行天全力催動,絲線化作一隻只紅色的飛鳥。老李在一愣神間躲開了死神的召喚,雲行天后背中拳。頓時五臟告急,心若火焚,肺若冰凍,肝腸寸斷,氣血倒流……

拳氣穿破胸前的白衣,一個枯萎的劍穗在空中搖搖晃晃。

“雲……”林曼兒的臉龐逐漸模糊。

“我只要你一個承諾……”林仙兒如彩蝶般的身姿縈繞在心間。

“你是那麼美,可我……”雲行天思緒格外清晰,“或許是我多想了……”

大音希聲,中了七傷拳的雲行天筆直地趴在了地上。

冷刻舟攔住林曼兒冷嗖嗖眼神望着神情恍惚的魔道。

這最後一拳蘊含七傷本意,中拳之人輕者武功全失、重者當場殞命;按常理來說,就算是有血海魔功護體的雲行天中了此拳也是難逃一死;然則《心眼訣》神秘無比,強行護住雲行天的思想,用醫學術語解釋的話就是——腦沒死亡,算不得死。

不僅如此,在七傷拳試圖摧毀雲行天思想的時候,心眼訣開展了強烈反擊,將部分拳意強行灌回魔道體內。

“幻化幽冥……”冷刻舟高舉青冥劍,地宮之中傳來微微的悲鳴。

“太上無情……”林曼兒流着眼淚,寶劍涌現出太極陰陽魚。

“斬此蒼天!”“爲愛輪迴。”

兩人的必殺技融合成一隻張牙舞爪的洪荒巨獸。《山海經》有云:“有獸焉,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饕餮(taotie)向前一衝,血水亦爲其所吞。

“不要——”

受傷的魔道身軀炸裂,無盡的血水吞噬了饕餮。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顆鮮活的心臟慢慢地漂浮起來,唯一還有戰鬥力老李提槍抓住心臟。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阿律志的聲音乞求道。

李衛東單手拖着心臟道:“如何不能?”

“我其實是個悲苦的人。父母嫌棄、師友鄙視、兄弟更是處心積慮置我於死地;我是迫不得已……”

就在老李動惻隱之心的時候,一道黑影閃到身邊一刀砍出。老李及時收手,可七竅玲瓏心卻被砍成兩片。

“不——”一聲不甘的嚎叫讓地宮震顫。

“這槍我要了,你們給我滾。”黑衣人身材中等,一招逼退老李,提着瀝泉神槍三晃兩晃消失無蹤。

轟隆隆的地宮好像地震一般,倒掛的鐘乳石不斷墜地。

抱起昏迷不醒的雲行天,老李環視衆人道:“槍沒了可以再搶,大家先撤到安全地帶。”

“嗯。”

“好。”

一處高崗之上,東倒西歪的衆人圍繞着面帶微笑的雲行天。

失去神槍的老李捏着雲行天的鼻子說道:“少年,按道理說,你得賠我的瀝泉神槍。”

凝望着沉入地底的赤練窟,冷刻舟收起青冥劍道:“禍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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