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終究是那些超凡者的天下,普通人在秩序的鎮壓之下勉強可以獲得喘息,但卻也只能在秩序之下苟延殘喘。
而秩序本身就是由強者制定。
掌握力量者掌握一切,不論在任何世界都是同樣的道理。相對於普通人,超凡者高高在上,早已超脫普通生物之外。
“假如當時···”
站在街道上,迪爾一遍又一遍回憶着之前的場景,想到了此前他帶着過來的那個少年,還有那一道璀璨的法則之光,身軀忍不住在顫抖。
在少年那並不漫長的生命之中,從未感受過改變命運的機會距離他如此之近,彷彿只要他輕輕伸手就能觸摸到。
但是每每想到這裡,少年原本有些激動的心情像是被潑了一片冷水,飛快的冷靜下倆。
他心中明白,那種級別的珍寶根本就不是如今的他可以觸碰的,如果真被他得到了纔是要命,遲早被瘋狂的覬覦者盯上。
想到這裡,他心中漸漸冷靜下來,只是內心之中還有一點可惜。
“罷了,必須知足,能夠有今天這樣的收穫,已經是我做夢也想不到的了,不能奢求其他。”
他嘆了口氣,一隻手臂緊緊握着懷中的東西,慢慢向前走去。
隨着他走出這條長道,頓時各種視線向他注視而來,帶着各種赤裸裸的情緒,彷彿要將他扒光。
在之前他領着亞帝斯大大擺擺的走了進去,這一點許多人都當場看見,到現在幾乎傳遍了周圍。
而現在,他獨自一人走了出來,很明顯已經離開了亞帝斯,手中還拿着之前所沒有的一個大包裹,不得不令人想到更多。
“大人,那小子從裡面走出來了,那位未知強者已經不在。”在隱約的角落,看上去像是侍衛的獨角人單膝跪下,向着身前的高大男子彙報道。
這男子同樣長着一隻獨角,看上去像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模樣,臉上還有幾條黑白相間的紋理,給他憑空增加了一份威嚴。
“這小子只是一個帶路的,那位未知的強者自然不會在他身上花太多功夫,可能直接打發他離開了。”
“不過,一位至少星將級強者的饋贈,哪怕是隨手賜予的,也一定非同小可。”
獨角首領沉吟了下,道:“讓人跟着這小子,看看裡面都有什麼東西,再決定接下來的動作。”
在周圍的角落之中,一場場類似的對話都在開始,一陣陣帶着惡意的眼神不斷盯着前面木然向前走着的迪爾,彷彿看見了一頭肥羊。
感受到這一點,迪爾暗自嘆了口氣,手上的拳頭本能的握緊,似乎能給他帶來一些自信。
這些能夠盯上他的人,大多就是一些一兩級的超凡者,數量衆多,對於四級強者遺留下來的東西有着濃厚的興趣。
這些人有些是這顆星辰上的本土勢力,有些則是外來者,甚至還有其他星域的人,打着的主意大多相同,都是準備搶完一筆就立刻遠遁。只要做的隱蔽,到時候哪怕四級強者再怎麼恐怖,也不可能知道是誰做的。
而且,那位未知的強者也不一定會在乎眼前的小子,說不定轉眼間就把他忘記了。
想到這裡,迪爾的頭皮也有些發麻。他知道,他現在正面臨着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
這些超凡者儘管大多隻有一兩級,在亞帝斯的面前揮手可滅,但是對他而言卻不是如此了,揮揮手就可以將他打成宇宙塵埃。
被如此多的超凡者同時盯上,他沒有被嚇到手腳抽搐就已經算心理素質不錯了。
但是讓他放下手中的東西卻又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放下了,那些超凡者看見了,恐怕也會認爲他將更多東西私藏,根本不會停下窺視。
因此,哪怕明知道是這樣一個局面,他卻只能咬着牙大步向前走。
亞帝斯臨走前曾吩咐恆光商會對他進行照顧,他也只能指望着對方能夠盡心些,要不然他一個凡人面對這麼多恐怖的超凡者,遲早也是一個化身宇宙塵埃的結局。
但是看着他咬着牙向前的動作,卻令更多人懷中他得到了什麼好東西,令聚集在他身上的視線更加多了。
路上的風景一一從眼前劃過,不一會,熟悉的地方映入他的眼前,他連忙動身向前跑過去,彷彿身後有猛虎在追趕。
到了熟悉的地方,他直接鬆了一口氣。儘管知道那些人不會因此久放棄追尋他,但時熟悉的環境無疑可以令人更加放鬆。
“基礎鍛體法···”將眼前的水晶貼到身上,大量的訊息傳遞到他的腦海之中,一門顯得粗略的超凡修習法直接浮現出來,伴隨着大量的修習經驗與注意事項。
他的臉上露出些許喜色,看着眼前的純白水晶:“果然是傳承水晶。”
他毫不猶豫,立刻按照這門修習法所敘述的方法可以修習,希望能夠快速找到一絲氣機。
這是一門純粹依靠肉身的修習法,身軀越是強大越是容易入門。哪怕是個普通人也可以快速修煉。
但是過了許久,不論他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找到那一縷獨特的氣機,只有一種淡淡的感應始終徘徊在他心中。
頓時,他原本激動的臉龐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爲什麼!爲什麼!”
他發瘋似的大吼着,雙臂痛苦的抱着自己的頭:“爲什麼!明明有機會的,爲什麼就是不能成功。”
身前,傳承水晶慢慢融化,慢慢融入到他的身上。
這是爲了幫助他更好的入門,傳承水晶本身材質特殊,不但包含着一門傳承,甚至水晶中還蘊含着純粹的能量,可以讓人吸取以便快速提升。
以這門傳承法的難度,正常人只需要一絲,就能提升到入門的地步,但是迪爾卻硬生生吸收了一半,還只是初步找到感應,不得不讓人吐槽這個資質。
“難道我天生就應該是下等種族嗎?”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迪爾痛苦的抱着頭,臉上的表情鐵青,很是難看。“不!我不甘心!”
隨着他的心情劇烈起伏,在之前,亞帝斯所留下的烙印開始有了反應。
在這一刻,遙遠的主神空間中,一道柔和的光輝閃爍着,世界樹感應到了亞帝斯的神力,開始本能的接引。
在迪爾的額頭上,一個青色的紋理慢慢浮現出來,帶着神秘的法理與力量,漸漸發光,發熱。
“這是什麼?”感覺到額頭越發熾熱,迪爾快速站了起來,到一旁一面水晶鏡前仔細打量着自己的額頭。
“這是···那位大人的···”看着額頭上的紋理,他不由一愣,在一瞬間將其與亞帝斯聯繫起來。
因爲在亞帝斯的身上,也有類似的紋理,帶着神秘的力量,令人難忘。
還沒有等他想更多,在一瞬間,他額頭上的青紋綻放出金色的光輝,將他整個籠罩進去。
在一瞬間,他直接在屋內消失,整個人從物質宇宙徹底不見,
在他不見的這一瞬間,在周圍,許多人面色陰沉的向着迪爾的方向看去,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麼。
光芒不斷流轉,千百次之後又再次回到原地。
在金色神力的照耀下,迪爾被裹挾着來到了精神之海上,在一瞬間見證了主神空間的無邊偉力。
一顆無邊廣大的世界樹正在不斷伸展着軀體,每一篇樹葉,每一根枝條都帶着無盡的紋理與法則,令人目眩,讓迪爾看得目瞪口呆。
世界樹輕輕伸展身形,一根枝條直接垂下,化爲萬千光華,籠罩此地,將迪爾拉扯到一個龐大而堅固的空間之中。
在一瞬間,他被送到了主神空間的底層,時光長廊之中。
“這裡是?”迪爾面目呆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幕場景,而後直接大聲喊出腦海中的聲音名字:“主神空間?”
龐大的信息流從腦海中不斷傳來,令爲之前那宏偉場景所震撼的迪爾再次一愣,不由自主的捂着腦袋。
“這裡···”等到所有信息流轉到腦海,他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地域,幾乎以爲自己在做夢。
他下意識想要逃離,卻硬生生忍住了這種衝動,強迫自己向前走去,在時光長廊之上踏出第一步。
“不管這是神的選拔,還是惡魔的遊戲,只要能給我足夠的力量,我全部接受!!”
隨着第一步踏出,周圍空間爲之一變。一點點漣漪在周圍通道處開始顯化出來,一幕幕場景展露而出。
看着這幕場景,迪爾的眼中閃過一絲懷念與瞭然,毫不猶豫的向前前面大步走過去。
一步步走去,不留一點餘地。
隨着他的腳步,時光迴廊的力量不斷流轉此處,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的歲月氣息漸漸濃重,一根根線從他的身上顯露出來,又被時光長廊剝離。
等到他完全走完這條通道,他身上的線全部被剝離開,恍若初生的嬰兒般,不染一點因果。
隨着最後一幕場景浮現而出,他踏出最後一步,整個人化爲一道光,在一瞬間出現在主神空間之中。
他一出現,就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
此時主神空間中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樣了。
再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之後,亞帝斯將原本的各個區域合在一起,原本被有意識隔開的黑暗生物與人類全部聚在了一起,時時刻刻可以看見。
當然,爲了保護隱私,輪迴者可以主動選擇遮掩,將自己的種族與樣貌隱去。
但剛剛來到主神空間中的迪爾卻無疑沒有這個意識,因此他的模樣直接的擺在了這裡的諸多輪迴者眼前,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
“這是什麼種族?看上去像是人類,但血脈氣息卻全然不同。”遠遠看着前方愣住的迪爾,許多輪迴者同時一愣,被他吸引了視線。
超凡者的感應力遠比普通人強大,到了一級以上,就已經能初步感應到一個生命身上的氣息。
而迪爾的外表雖然與人類相同,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與人類全然不同。甚至,與在場所有輪迴者都不一樣。
“是匯換了什麼特殊血脈嗎?也不對,看他的樣子,明顯還沒有通過試煉,不具備主神的權限。”一個高大的身影自遠處走來,身材高大,威猛不凡,令人一見難忘,卻是常天雄。
他手上提着一把血紅大刀,與過去相比,身上的氣息似乎弱了許多,但卻更加內斂,似乎全部潛伏了起來,等待着什麼蛻變。
“有種不祥的預感,總感覺主神又有什麼大動作了。”他自語道,摸了摸自己的頭,顯得有些苦惱。
而在遠處,迪爾看了一眼周圍一羣幾乎與他一模一樣的生物,一時間感到有些親切。
在星空宇宙中,類人生物數量很多,但大多實力不強,地位不高。而且完全長得和人類差不多的更是屈指可數,在平時根本見不到多少。
能夠在主神空間中看見這麼多與自己長得一樣的生物,對於他而言,卻是不由自主的對這裡升起了一陣親切感。
不過對他而言,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下一個瞬間,他默默勾連上了主神意識,開始了自己的試煉任務。
隨着一道金色的光輝,他整個人在原地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點虛影。
常天雄緊緊看着少年在他的眼前消失,視線始終凝實,沒有一點偏移。
“看得這麼認真?”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格拉里身穿鎧甲的身影從後而來。
“你覺得他會通過試煉麼?”他看着常天雄那認真的眼神嘖嘖稱奇,顯得有些意外。
“你覺得呢?”常天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還沒有等到格拉里回答,他自己先搖頭了:“這孩子有很大可能通過。”
“爲什麼?因爲他的血脈不同於常人?”
“不,不是這個,我們都知道,試煉任務與試煉者本身的血脈與實力無關,而是靠着其他的衡量。”
“那你還這麼肯定?”格拉里詫異。
常天雄嘆息一聲,方纔幽幽開口:“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個少年額頭上的那一塊青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