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琪,名字簡單,人長得也普通,但是好像,暫時沒辦法那麼簡單的忘掉這個名字了似的。雖然在此之前,總覺得不管是誰的名字,我都不可能擠進去似的。但是現在……
在我不在的時候,他可能就已經對我的房間做過什麼了也不一定。比如說,就像那些噁心的跟蹤狂一樣,躺在我的牀上,感受着上面殘留下來的氣味,或者打開衣櫃,查看平時我喜歡穿怎樣的衣服。
總覺得就算這麼做也無可厚非,畢竟,如果喜歡一個人的話,就會想要知道對方的一切。雖然這樣的事情,放在兩情相悅者眼中看來,會讓人覺得很開心,而如果對方只是跟蹤狂或者暗戀者的話,只會讓對方無比噁心。
我不喜歡這個人,或者說,雖然會對他有格外的看法,那也只是因爲這樣一如所有人那樣平凡的相貌,平凡的人生,還有那一如那個人那樣的,默默的看着,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面對現實的個性。對於這些,我不討厭。
也許,那只是我在看不到另一個人的時候感受到的強烈的即視感也不一定,但是毫無疑問,對於他可能做了那些在別人眼中看似變態的事情,我並不覺得討厭。
今天的早晨沒有陽光,外面下着濛濛的細雨,明明是夏天,總覺得像這樣不大的雨,反而會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至少,不至於覺得悶熱。
扭頭看向時鐘,時間已經超過早上八點了,距離他準時送早餐過來的時間超過了已經有半個鐘頭了。但是那從來都會準時出現的,猶豫那個人的冒泡舉動一般的行爲,今天卻並沒有出現。
是因爲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嗎?是因爲他竟然差點對一個男人做出了那樣的事情,讓他感到羞愧了?還是說,他也和那個人一樣,因爲知道我是男的了,所以覺得已經沒必要這麼做了?
“嘀嘀嘀……”
又一次,猶如昨天那樣,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傳達過來。明明一點和之前那樣的心情都沒有,也完全能夠想到,打過來的人,也會是跟昨天受到刺激打我一巴掌的人相同的人,之後說不定也會是一樣的舉動,但是我卻仍然伸手過去了。
觸碰到手機的一瞬間,原本還彷彿很厭煩似的表情在那一刻就被我收了回去。
看着面前這個我沒有儲存過的號碼,我沒多想的就接了起來。
“喂?”
對面傳來的是一個男人怯懦的聲音。
平時接到的時候總是會聽到一副喜氣洋洋的聲音,今天竟然完全不一樣。說穿了,我也沒有把號碼給過那麼膽怯的人啊!
“誰?”
只是聽到這樣的聲音,我的心中就忍不住閃過了一絲警惕。
“是我!”
電話對面的男人仍然給人一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感覺。但是隻是這樣聽的話,誰知道是誰?“我”?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自稱爲“我”。這樣說,那麼,這個“我”又是誰?
“你不說我掛咯!”
雖然連對方是誰都沒有搞清楚就露出一副厭煩的模樣確實不太好,但是原本就不好的我的心情,總覺得此時已經無法忍耐了似的。竟然這個人正好這個時候撞到槍口上的話,那就算把氣都發在他身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別!是我!沈袁。昨天,一時激動,好像傷到你了的樣子……真的很抱歉。”
“啊?”
聽到這裡,我纔好像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暫時無視電話,點回去看了一下昨天早上的通話記錄,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號碼,竟然就是昨天那個連名字都沒有搞清楚的傢伙的。
“哦!是你啊!”
我隨口說了一句就坐到一邊,並且伸手倒了一杯水送到嘴巴旁邊。至於聲音,竟然是已經知道我是什麼人了的人的話,當然也就沒有必要故意用女聲說話了。
昨天突如其來的那隻巴掌,就算是現在也好像還可以感覺到似的,而且直到現在,都彷彿還有殘留的痛覺,但是已經過去的事情,總覺得只要是我不想要在乎的事情,我就全都不會真的在意似的。
“這也不算什麼,對我來說也早就習慣了。不過,竟然都已經逃走了,那麼還特意打過來幹什麼?率先說好了,我可沒有跟我長得一樣的姊妹可以給你糟蹋,就算有,也別想讓我給你介紹!”
我說着喝了一口水。
“不是這樣的!”那人突然說道:“我這次打過來,只是單純的想要道歉而已。現在想想,從一開始,你也沒有說過你是女人,那應該也不能算是真的騙了我什麼。爲你做的事情也都應該算是我自願的纔對。最重要的是,直到我回去之後,我才感覺到,當我在門口,看到那個男人出來跟你說話的時候,我是真的感覺到了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哈?”
明明是我做的事情,此時到了他的嘴巴里卻彷彿都變成了他自願的行爲,然後,得到的後果也不過是他自作自受了似的。真是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男人。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不耐煩的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去問道。
“就是……回去之後我突然覺得,說不定我是真的……有一點喜歡你了也不一定……”
“啊?”
我突然感覺到自己臉頰上彷彿閃過了一絲諷刺的笑臉……
“我沒有聽錯吧!我可是男的誒!不管我有沒有說過我是女人,穿着那樣的衣服,用女人的聲音出現在人前,其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欺騙了不是嗎?”
“就算你這麼說也……”
對面傳來的是一片猶豫不絕的聲音,但是對於這樣的人,我卻意外的覺得自己好像還不能掛斷似的,總覺得接下去的內容,很快就會從他嘴巴里說出來似的。然後,會很有趣似的。
“今天,我們還能再見一次面嗎?”他突然又開口問道。
“啊?見面了又能怎麼樣?”
“我想要搞清楚。”他說:“我覺得,之所以我會受那麼大的打擊,並且,感受到那時候自己其實是在吃醋,是因爲我是真的喜歡你了。那樣的感覺,就算我已經結婚了,也是第一次有的感覺。所以至少,今天我還能再見你一次嗎?如果能確定這種感覺是假的話,那麼,我就再也不會纏着你了。”
聽到這裡,我嘆了口氣問道:“那麼,就算你發現你是真的喜歡我,你又能怎麼樣?”
“誒?”
“你會選擇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嗎?堂堂正正的,向全世界宣佈你在跟一個男人交往?這樣的,你辦得到嗎?”
我一邊說一邊起身往外面走去,畢竟,就算沒有人給我準備早餐了,早餐還是要吃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至少……確定一下……”
聽到這裡,我無奈的說道:“我說,你該不會,只是因爲覺得自己的時間莫名其妙的就被一個男人給欺騙了,想要約我出去找人打我一頓吧!”
“怎麼可能!”他連忙說:“如果我有這種想法的話,就讓我馬上開車被車撞死。”
那聲音裡不像是有虛假,而是真的好像慌張起來了似的。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他沒有直接說出,自己想要跟我交往這樣的話,但是這毫無疑問,他是我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看到的,明知道我是男人,卻仍然說出這樣一句話的人。
“我知道了。”
我一邊說一邊按下門把手說道:“那你今天晚上過來吧!如果這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的話。”
“恩!好!就算沒時間,我也會翹掉手中所有的事情過來的。”
“傻子!誰要你翹班了啊!”
我說着露出了一絲微笑,但在下一刻,這一絲絲的微笑,卻又被我自己收了回去……
“你還是不要來了。”我開口說道。
“誒?”
那人仍然一副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模樣,疑問的開口。我卻連他後面還說了什麼都沒有聽下去就直接掛斷了。
門把上,雖然是極其簡便的早餐,兩個包子,一杯豆漿,並且早就已經失去了熱氣,卻彷彿在告訴我,就算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也仍然沒辦法那麼簡單的放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