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程市長你選擇
趙欣目光冷冷地瞠着那程平軒，客廳上氣氛又再次凝固住。
“趙欣姐，這謎底你還要不要說？”一直沉默的顧西爵開了口，他的聲音雖然平柔，但是話裡卻帶着深意。
趙欣僵了僵。
睫毛抖了抖，趙欣看了看不動聲色樑歆，然後瞪向顧西爵。
“如果再磨下去，小歆該受累了，兩位，請速戰速決吧。”顧西爵簡單直接地說道，聲音坦然得很。
程平軒眉心一跳！視線落到樑歆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張張口剛要說些什麼，卻被趙欣搶去了話頭：“妹夫！這件事你覺得你能扛得下嗎？如果你扛得下也不必來這裡見我們了吧？”
顧西爵一下子捏緊了拳頭，他的確是顧忌到樑歆以及顧家上下才對趙欣這般隱忍，但是趙欣再肆意相逼，就別怪他心狠手辣直接端了她！
“姐姐，我們夫妻倆是念及親情，才這樣坐在這裡聽你……講故事敘舊情！”樑歆意有所指的開了腔，目光冷如刀似的劈向趙欣。
趙欣狠狠一咬牙，樑歆這丫有丈夫在身邊就像底氣十足了？連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冷冷的？！
“趙小姐，請您繼續說下去。”程平軒皺緊眉頭，催促道。
可是趙欣臉色不改，滿是受傷地看定樑歆，幽幽說道：“小歆，剛剛你話裡的意思是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我無意跟姐姐您作對，但是你要把我推向對立面我也沒有辦法，西爵說得沒錯，我就快要生孩子了，坐久站久都不行，所以請你有話直說，就如此簡單。”樑歆淡淡然迴應。
“簡單？！我們趙家的慘事如何簡簡單單地說？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我不相信我的妹夫會沒有調查前因後果！既然都知道，你們說出來啊！”趙欣的脾氣完全被激了出來。
“你確定要我們說？”顧西爵握緊樑歆的手，低聲逼問趙欣。
趙欣臉色徹底蒼白，這不是她預期的結果啊！
她原本以爲，端出樑歆和程平軒的父女關係來，會達到震懾他們的效果，但想不到樑歆和顧西爵完全不買帳！
“姐姐，別折騰了，說吧，說了出來也許你會好受些，而我們的立場不見得會變。”樑歆終究還是見不得趙欣這副樣子，於心不忍吶。
不管姐姐對自己的愛變得怎麼樣，畢竟姐姐以前護她良多，如今的局面怎樣都轉圜不來了，可是她還希望姐姐能夠少受些傷害。
唉！姐姐失蹤後，樑歆算是悟出了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憑藉着她的聰敏，怎能不知曉姐姐精心布的局是何等的一環扣一環呢？
顧西爵再擁緊點樑歆，怕她坐久了會累，而且她後半截子話已經透露了一個信息，立場不見得會變，那是指，她還會跟着趙欣一起復仇？
趙欣是被樑歆的話震住了，盯視妹妹許久之後，才低低道：“真的立場不變？”
樑歆點點頭，“行事的方式可能會變，時間和戰線拉長，但是立場不變。”
趙欣神情更加凝肅，伸手過來握緊了她的手：“我可以相信你嗎？”
“姐姐，你把話說清楚給他聽，我自有分寸。”樑歆淡定自若道。
縱然眼神裡還殘存狐疑，但趙欣還是重重一頷首：“好，我說。”
嚥了咽口水，她澀澀開口：“我爸跟趙小羣是遠房堂兄妹，在臺灣這邊就只有這點親戚關係了，所以我爸特別跟梁氏夫婦來往密切，我爸那時候開了個製衣廠在臺北的郊區，那天爸媽因瑣事吵了架，媽媽到樑家來訴苦，想不到……”
“被你這個人渣看上了！”她一側過頭厲住程平軒，恨聲說道。
程平軒放在腿上的手抖了抖，不說話，只擰緊眉峰等她說下去。
趙欣顫聲繼續說道：“趙小羣和樑友誠爲了巴結你，私底下商量瞞去我媽的身份，然後將我媽送到你的牀上去……結果，一夜過後她懷孕了。”
她的話，像平地一聲驚雷炸了程平軒，他的老臉白得跟鬼一樣。
趙欣啞聲道：“我媽不敢告訴我爸，懷孕了就自己擔驚受怕，以至於得了抑鬱症，產後病情更加加劇，到後來神智不清漏了口風被我爸看出了蛛絲馬跡來，於是我媽被他隔離，他對小歆的態度也360度大轉彎，變得非常冷淡……家庭的變故，加上經營環境不好，我爸的製衣廠日漸虧損，不得不向梁氏夫婦求援，但梁氏夫婦不但不幫忙，還要落井下石生吞了工廠！”
三雙眼睛凝注在趙欣身上，尤其是程平軒，他幾乎忘記了呼吸。
“梁氏夫婦當時使了不少齷齟手段來達到侵吞目的，又是散播謠言說我爸經營無方，又說工廠的財務出現問題，弄得我爸以前的客戶都不再上門來，樑友誠還安插了個眼線到工廠裡，把工頭和工人們挖走，逼得我爸走投無路，只好關門大吉賤賣設備！樑友誠後來暗中接手了工廠！”
前塵慘事，被挖開來曬在青天白日下，那份凝重，那份血淋淋的剖白，還是讓在座所有人都心有慼慼焉。
“我媽爲什麼那樣悲劇？爲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渣？”趙欣斥問程平軒。
他啞口無言，無從解釋。
只讚美的一句話，他萬想不到會害了一個家庭。
如果當初，他知道那個貞靜女人是個良家婦女，有丈夫有女兒，他不會……不對，他其實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是少婦啊！可他還是出言輕狂了！
趙欣逼視他，冷寒的眸子射出兩道X光線，一下子透視了他，“程平軒，你無從抵賴，你對我爸媽犯下的罪再怎麼解釋都沒有用！”
程平軒嘴邊抽搐幾下，開口道：“我，的確有不能推缷的罪責，趙小姐，那你說說，想要我怎麼補償你？”
樑歆忽然插話：“整垮喬勝明。”
程平軒當場瞠目結舌！
這件事又怎會跟喬勝明直接掛上勾呢？
樑友誠是有跟喬勝明那幾個人來往密切，但趙家的禍事全是樑友誠夫婦幹出來的呀。
趙欣望着樑歆，此刻的心情異常複雜，她料不到樑歆會比她更早一步切中重點。
感覺姐姐目光詭異地盯着自己，樑歆苦苦一笑，大家都是可憐之人，誰提出來又有什麼區別？！
一想到媽媽，一想到當年樑友誠和趙小羣逼得她們家垮倒，樑歆便責無旁貸，新仇舊恨全部涌了上來。
——程平軒必須以罪易罪，非要替她們或者助她們整垮喬勝明不可！
抱定這個主意，樑歆美麗沉靜的臉上浮滿了決絕，眉心一蹙，回視程平軒。
“我能問，喬勝明是有和樑友誠密謀害了趙家嗎？”程平軒問樑歆。
“他沒有！但是後來他卻害得我姐姐……”樑歆咬牙切齒，可說到一半她又忌憚地頓住了。
程平軒狐疑地看看樑歆，又轉過頭去望趙欣。
趙欣心裡一刺！隨即她變得淡然：“小歆你說吧，我沒關係。”
樑歆輕輕吸了一口涼氣：“我媽死後，我爸鬱郁寡終日喝酗酒，工廠垮了之後他也死了……梁氏夫婦收了我和姐姐去恤孤院……”
恤孤院？程平軒瞪大了眼睛，那是他給樑友誠爭取到的頭銜，以提高社會身份地位之用！想不到，那個恤孤院竟然收留了他的親生女兒！天大的諷刺啊！
“我和姐姐在恤孤院裡住下，想不到梁氏夫婦竟然……”重提慘烈舊事，樑歆的眼眶還是禁不住充血變紅了，她咬着牙拼力說下去：“舊手段再用，又將我姐姐送給藍牧林！”
嘶！！！程平軒倒吸一口冷氣，真不必說穿，他都明白了！！！
可是，趙欣遭毒手，那他的女兒呢？樑歆她呢？他迫切地盯住對面。
“落到那個集團手裡，程市長，不用說得那麼白，你也可以想像得到我姐會是怎樣的慘狀！”
“我比我姐小四歲，她護着我跟梁氏夫婦談條件，她留下來任他們擺平，卻送我到美國讀書……！”
呼！！！程平軒聽了這話，才曉得回覆了呼吸功能。
“可是，這樣邪惡的集團能放任他害人嗎？過程我不必說得那麼白，可喬勝明那一夥我們也清理得差不多，只剩下喬勝明一個，程市長，眼下就是要看你的了，站或者不站在我們這邊，你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