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藺滿腹的說辭忽然之間都派不上了用場,滿心滿腦都是那句話,如果我還愛她呢?我愛小夕絕不比你成家少爺少半分,可是我卻沒你那麼好的命,想愛誰就能大膽去追求,如果是露水情緣就能隨便打發解決。
是,我承認,像我們這樣的人的確不能隨便愛上,甚至連愛這個字都是一個禁忌,但是我愛了就是愛了,還輪不到別人來說三道四,尤其是你成子禹。你不也控制不住自己愛上了我左莫藺的女人嗎?你能放下嗎?你能放下我也放不下,小夕的所有都在我的心裡,都在我最珍重的角落,可是我卻不能和她在一起,這是我的錯嗎?
成子禹,成家大少爺,你好好考慮認真想想,就算你能放得下小夕,我都不會放下。
我不會,絕不會,永遠不會放下小夕。
對面表情冷峻的男人忽然之間眼神裡變成了一片含傷帶痛的血色,像是錯覺一般一閃而過,如果不是成子禹確信自己沒有眨眼沒有看錯,也許沒有人相信這個長身玉立的男子也會有這樣狼狽的眼神。
左莫藺終究還是開口了,聲音卻沙啞得可怕,現在不是和成子禹解釋這麼多的時候,這個沉默以待的男人只是簡短地迴應:“是,我愛小夕。但是我不能和她在一起。”男人眼神中迸射出凌厲的光,像是開天闢地中那一道金斧閃爍着萬劫不復的光芒帶着一去不返的氣勢,“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先找到小夕吧。”
那道攝人的光一閃而滅,接着冷漠的男人重新回落到了波瀾不驚的狀態,似乎剛纔那樣的可怕眼神只是一個錯覺一般,成子禹駭然地看着對方,不明白是什麼樣的情感能讓這個男人的面具碎裂若此,但是年輕的男孩子就算再不識趣也懂得這個時候自己應當閉嘴了,雖然那些問題幾乎都沒有得到解決,但是似乎——成子禹的嘴角在左莫藺背過身去的一瞬間露出一抹笑容——林小夕,你,大約已經是我成子禹的囊中之物了。
年輕男孩子一想到也許那個小小的身影以後會出現在自己空曠的可怕的別墅裡的任何角落,就覺得往常自己不願意回去的地方都變成了安樂園。
既然你左莫藺親口承認了不能和林小夕在一起,成子禹攥了攥拳頭,林小夕,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等我!
已經快要臨近年關了,本來往年這個時間北安市的大街小巷已經開始有孩童扔着煙花爆竹,空氣中都應該有着過年的煙火氣息的時候,今年卻處處透着蕭冷的氣息。
“哎——張大娘,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天天都有這些個陌生的面孔到處竄來竄去的呢?”李家的大嬸扇着爐子,升起來的炊煙將這個年過半百的老手也嗆得咳嗽起來。
“可不是嘛,”小路對面的張大娘已經在慢火熬着一小鍋粥,“就咱們這個破地方,一年到頭都見不着幾個外人,哪能想到這段時間不停地有人往這兒跑
呢?”說着說着女人眼角的皺紋堆了起來:“你還別說,那些個年輕後生啊,還真是挺俊的呢!”
李家嬸子這會兒已經將火生好了,轉身進屋去拿做飯的柴米,話尾的餘音緩緩消失在空氣中:“哎,可別提了,我家那妞兒吧,怎麼看還覺得配不上這些後生們呢!而且這些後生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是來找人的,而且似乎找的還是同一個人呢!咱們普通老百姓的,還是別往裡面攪和了!”
張大娘笑着追着那點話的尾巴:“別開玩笑了,你家姑娘那麼俊!”說着低下頭微笑,自言自語道:“就是這年,過得可是越來越沒年味了,這把人嚇得,連花炮都不敢給小孩子買了。”
這個年前的年關,整個北安市都被成家和左氏的暗衛們攪了個雞犬不寧,其中不乏有渾水摸魚者,但是悄悄被清理了幾次之後,也許是背後的人看是在掀不起什麼浪花,也就漸漸作罷,平息了下去。
成氏高層對此舉動是敢怒不敢言,這樣一來自己家的家底可就暴露得差不多了啊,可是一想到左氏許諾的那樣高的利潤,也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等這次事件過去之後,再大清理一遍成家內部吧!
這次的事件中,不說被攪得天翻地覆的北安市,也不說敢怒不敢言的成家高層,有一個人可是快要被氣死了。
正是安娜,本來大張旗鼓的訂婚之後應該很快跟着就是自己和左莫藺的結婚,而安家也可以依附着左氏扶搖直上,自己這棵金枝,就真真兒的成了飛上枝頭的鳳凰,沒想到竟然已經接近了年關,這事情還沒有絲毫進展,而自己的未婚夫——至少是名義上的——左莫藺竟然將自己的家底暴露在了北安市上上下下的眼前,去高調地尋找一個前女友!
這讓安娜的臉往哪擱!
且不說自己現在走在路上都得小心翼翼的,甚至到後來根本就不敢出門,只能窩在冷冰冰的左宅裡,甚至很多時候連飯都沒得吃,因爲左莫藺一令而下,整個左宅都不再聽自己的指揮了!安娜連着吃了幾日的外賣,自己精心保養的臉上都開始長痘痘了!
可是這個妖豔的女人現在壓根就不敢出門了,想起來自己以前花枝招展的日子,再對比現在,要不是左莫藺暴露了自己的實力,現在北安市多少雙眼睛明裡暗裡地盯着這裡盤算着,自己怎麼會落得現在這樣的境地!
但是即便是這樣艱苦,安娜忍着噁心嚥下一口油膩的飯菜,雖說是外賣,也是從北安市的頂級酒店定來的,只是畢竟沒有堂食來得好,看着眼前一盒盒的飯菜,安娜給自己打着氣,絕不能放棄,再堅持一下,也許明天,左莫藺他就放棄了呢?總不能到過年還這樣折騰吧?
安娜的心理還停留在自己在家的時候過年那樣全家團圓的氣氛,雖然各種格言多個勾心鬥角不會比平時少,但是總歸還是有些閤家歡樂的場景,卻是沒有想到左莫藺從小失卻
家庭和父母,對這些東西淡漠的很。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沒準到時候可以過年和結婚一起進行,那該有多好!
至於那個小賤人,安娜想象中林夕此刻已經瑟瑟發抖行走在外國的街頭,自己查看過她的行李箱了,根本沒有多少錢,連衣服也沒有幾件,女人把玩着手裡的一張淡藍色的卡,看你能撐多久,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那張卡,正是林夕的。
安娜給林夕的那張機票,準確來說,是一張存在於安娜的計劃中的,沒有返程的機票。
事實上當林夕終於踩上西伯利亞終年不化的凍土的時候,自己仍然處在亞溫帶的衣着讓這個小女孩兒凍得瑟瑟發抖,而當林夕在小鎮上的成衣店遍翻行李箱卻找不到自己的現金和卡的時候,女孩子心裡差一點就絕望了。
如果不是成子禹的那張黑.卡。
當林夕將卡遞給小鎮上惟一一家銀行玻璃板後表情不耐的櫃員的時候,整整一週的長途火車仍然讓這個沒有經歷過這麼長時間旅行的小女人有些站立不穩,頭腦發暈,直到銀行當時最高級別的呃大堂經理連跑帶顛地從厚厚的防盜門後面跑出來握住了林夕的手,小女人仍然是有些發懵的,甚至很不客氣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對面的男人連連鞠躬,接着說了一長串的語言,林夕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一時興起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度,至少去個說英語的國家啊,此刻只能憑藉對方畢恭畢敬的表情判斷這個男人正在禮貌地問候自己。
看來是那張卡?林夕迷迷糊糊地想着,成子禹到底給自己給了個什麼,一看這個人就在銀行裡地位還可以,至少比櫃員高,自己只是想來取個款,怎麼就驚動了櫃員級別以上的人呢?看來哪裡的人都會對一些特殊的東西有自己的崇拜啊。
林夕卻是不知道,當成子禹一離開左宅,立刻通過成家的數據庫將那張卡設置成了但凡見此卡,必須由當行最高級別的人來接待這張卡的持有者。
這張黑.卡就是林夕出門在外最好的保護者。林小夕,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成子禹敲着代碼,默默地在心裡說着。
因此當搜尋進行到七天的時候,成子禹忽然接收到了這張卡的信息,看着數據庫上傳的地址和信息,成子禹輕輕敲着鍵盤,比自己預想的要早啊,林小夕,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當林夕走出銀行的時候,不僅帶上了足夠自己在這個小鎮徹底玩上一圈的現金,銀行的工作人員甚至在大廳裡整整齊齊排成了一排,鞠躬歡送小女人離開。
成子禹在追蹤到取款信息的時候立刻致電了銀行,得知小女人神色正常衣衫整齊後鬆了一口氣,也打消了想要告訴左莫藺的心思,既然你不能和林小夕在一起,那這個消息,也不必告訴你。
林小夕,你好好的,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