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聽到那邊閨蜜慵懶的聲音,當即就想摔電話了,“曉曉,你什麼意思?我們可是當初說好了的,我給你錢你帶給我人,你什麼時候還這麼熱心腸了,竟然爲了這個小賤人這樣上心起來,莫不是你和她私下裡還有什麼交情不成?”
“左曉曉我可警告你,我和這個女人不共戴天的,要是被我發現你背叛我,我,我就——”女人還沒有想好就怎麼樣,只是情緒上頭一時間難以自控以至於一股腦將胸中憤懣發泄一空,當卡殼在這一句話上的時候,女人才猛然醒悟,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啊!
那邊卻沒了聲音,左曉曉像是在那句話之後就將電話扣下去忙別的事情了一樣,寂靜的話筒反而讓安娜越發沒了底。
自己怎麼這麼魯莽,安娜呀安娜,難道你忘記了你現在除了那張支票和電話那頭的這個人,你幾乎已經沒有誰可以信任和依靠了嗎?即便是左莫藺安排給自己的“神秘任務”,在自己完成之前也絕對不可以暴露的啊!
一時間安娜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自己究竟要不要和左曉曉道歉呢?畢竟只是自己一時生氣沒有壓制住,而自己這個閨蜜的性子自己可是瞭解的,那可真是吃不得一點虧。
安娜在寂靜的一分一秒的時間流逝中心也慢慢提了起來,正在自己按捺不住想要道歉的時候,電話那頭重新想起了慢條斯理的聲音,雖然突兀,可是聽在安娜的耳朵裡不啻於天籟之音。
這代表着左曉曉還願意原諒自己,那頭的女人聲音沒有了往日裡的鶯啼婉轉,而是帶上了一種刻意的疏離:“我說娜娜,你火氣這麼大幹什麼?難道是那個小賤人惹你生氣了?”
安娜這會兒卻是顧不上計較什麼疏離感了,“曉曉,剛剛我態度不好,你可千萬別生氣啊,那個小賤人麼,不說你也知道,就是那樣子,死性不改!”
左曉曉在電話這端“噗”地笑了出來,總算去掉了自己話語中的刻意:“娜娜,不是我說你,你這性格嘛,也真的是要改改,哪有你這樣的?我你還不瞭解嗎?怎麼上來就血口噴人呢?我要是站那個小賤人一隊的,怎麼可能還吧她不遠萬里送到你手邊呢?”
我,留着自用不好嗎?想着自己在碼頭邊接手到這個女孩子的時候,藉着昏暗的黃昏亮度照着她柔美的睡顏,左曉曉又覺得自己的心裡隱隱地一跳。
“我,怎麼會背叛你呢?”開口好言撫慰着電話那端聲音忐忑的女人,“難道在你眼裡我是這麼沒分寸的人嗎?說實話,你就算把那個女人打殘打死了,我都沒什麼意見。”左曉曉眼珠轉了轉,決定順着安娜的話說下去,有的時候爲了得到一些東西,反而應該先放棄她。
“不過娜娜,我可是爲你着想啊,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你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我跟你可是嫡親嫡親的姐妹兒,不會害你的,你要是不同意,也就當聽個樂子解悶兒
,你要是同意呢,那我也會覺得身爲你的閨蜜,實在是,”女人說到這裡特意停頓了一下,接着用流暢優雅的法語說出了社交禮儀中最常用的那句話:“我的榮幸。”
安娜被突如其來的異國語言打亂了思維,只是本能的重複着左曉曉剛剛所說的話,而對方也並沒有給這個女人思考的時間,接着侃侃而談下去。
“娜娜,我是覺得,一個是作爲咱們這樣的人呢,沒必要爲了這種隨處可見的小賤人髒了自己的手,你想想,你看見蟑螂噁心,難道還非得要去踩一腳嗎?那樣的話髒了咱們那些價值千金的鞋,你說說是誰得不償失啊?蟑螂那麼多,你打又打得過來嗎?”女人話尾纏纏繞繞的嗓音直繞到安娜的心尖上去。
“所以啊,要我說,不如當作沒看見,或者乾脆整治一番算了,別髒了自己的手,還有雖然這件事情我們是拿錢交易的,但是咱倆的感情那是誰跟誰啊,你要是怕自己做的不乾淨可以交給我,這回算是售後服務,我不收你的錢,幫你處理乾淨。”一石雙鵰!左曉曉在心裡爲自己的好計謀驕傲着。
不僅可以不再爲這個蠢女人操心會不會弄出命案來,還能將那個皮薄骨細膚白貌美的女孩子弄到自己身邊,至於什麼證據視頻什麼的,想來這個蠢閨蜜也只是要去而不敢看,真要是膽大到那個程度想要親自驗貨,自己隨便整個路邊身材差不多的小乞丐來。
反正經過左家的特殊手段折磨,能看出來人形都算是身體素質及其好的,至於那個已經被折磨到半死不活的人兒,恐怕更是連皮帶肉,都難以剩下幾兩了吧。
左曉曉不自覺打了一個寒噤,即便是自己想到那些搬不上臺面的手段,也還是會覺得周身發寒的。自己當然不會讓那個叫什麼林夕的女孩子吃這種苦,那樣的女孩子啊,一看,就是用來染上黑色拉進慾望深淵的尤物啊。
那邊的妖嬈聲音沉默着,左曉曉暗笑了一下,又加上了一個籌碼:“娜娜,你現在,可還懷着孕呢,我爲你考慮,你也要爲自己的寶寶考慮一下啊,你看看這邊寶寶還沒出世呢媽媽就染上了不該沾染的鮮血,咱就不說什麼轉世輪迴了,娜娜,咱們都是一心向善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現在可是要當媽媽的人了啊!爲自己肚子裡的寶寶想想,嗯?”
女人說到最後已經頗有些威脅的意味:“娜娜,我說的清楚明白一點,你可別裝聽不懂,你這樣做,是會折了你肚子裡寶寶的福壽的,明白嗎?”女人陰森森的聲音通過無形的電磁波在空氣裡飄蕩穿梭,經過安娜的耳鼓膜竄進這個女人的大腦裡去。
我的寶寶,福壽?安娜費力地思考着這些詞語的意思,嘴裡喃喃地重複着。手也不自覺撫上了小腹的部位,那裡似乎有一個新生命正在吮吸着身下的土壤,努力掙扎破土而出。
哦,寶寶,媽媽還有你,媽媽絕不
會讓你的頭頂,灑下哪怕一點點關於那個小賤人的陰影。
所有的一切,都由媽媽來扛。
一時間左曉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自己也只是洗完澡出來後始終覺得心頭不安,這才連頭髮都沒擦乾就急匆匆打了個電話過去,算算時間那個女孩子也應該醒了,就是不知道安娜這個蠢女人會不會直接趁着林夕昏迷掐死了。
那樣的話,自己不僅損失很大,而且會惹上極大的麻煩,那不是左曉曉願意看到的。
女人光着的身子在左宅客廳的極簡性冷淡風的落地燈照耀下幾乎泛起玉澤樣的光芒,左曉曉在毯子上翻了個身,兩個人在電話兩邊沉默着。
忽然間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安娜也聽見了:“曉曉,家裡來人了?”自己也知道這個閨蜜在自己走後搬進了左宅的事情,左曉曉答應的措辭都非常精彩讓自己無法拒絕。
反正左莫藺那個性子在之後肯定會將所有的傢俱都換上一遍,那在莫藺他回來之前讓曉曉幫我去監看着那幢別墅的動靜和隨時報告一下他什麼時候回來不也是挺好的麼?
安娜撫着自己的肚子,在左曉曉和自己商量完要搬去左宅之後,看着重新關上的房門和剩下自己一個人的空空落落,往常那些美好的日子又重新涌上心頭,將這個女人埋沒。
正如現在的自己一樣,當安娜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問出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左宅的智能監控設備只有左莫藺有輸入權限,而在那個男人突然離開北安市並禁止了自己的權限之後,除了左曉曉目前似乎還沒有誰能繞過那道一千二百伏的高壓防線——除非他想瞬時間變成一隻熟透了的烤鵝。
所以現在這個開門的聲音,似乎只能來自於一個人:左莫藺。
安娜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隨即電話那端有着什麼聲音掉落的聲響,接着就是一聲輕輕的驚呼。
糟了!自己這個閨蜜一直有一個習慣就是回家就洗澡,但是洗完澡從來不穿衣服,自己怎麼剛纔就忘記了給她提醒一下讓她穿上衣服呢?
安娜不敢想象左曉曉赤身裸體面對左莫藺的樣子,雖然他們倆是表兄妹,可是那也是出了五服的親戚關係啊!當下安娜焦灼的西區寧無法言表,恨不能立刻衝到左宅去將自己這個閨蜜拖出來,如果沒有眼下這一攤子事的話。
安娜握緊的拳頭裡有着深深的印痕,但是因着女人現在全副心思都集中到了手機的那頭,以至於一向對疼痛敏感的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常。
左曉曉,如果讓我聽到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你該明白惹了我安娜的後果!
緊緊抓着話筒不敢放過那頭任何的動靜,安娜在心裡瘋狂地祈禱着咒罵着焦慮着思索着。
莫藺,你可別讓我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