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藺驅車回到了會所,自從方纔一系列的事情發生起,會所就已經封閉了大門,只許進不許出。深夜來此的客人倒也不多,再加上會所的言辭誠懇,還許諾有優厚的補償,因此也沒起什麼大亂子。
左莫藺到場的時候,一整個會所的人都已經等候多時了。
會所老闆站在大廳門口,看見那輛黑色蘭博基尼無聲無息停下時連忙迎了上去。
“左總,哎呀,左總呀,您可算來了。您再不來,您不發言我這會所都不敢開下去了!”假意擦着眼角,會所老闆一臉委屈地向左莫藺哭訴。
原來在左莫藺的手下來了之後,會所的角角落落都被搜查了一遍,今天所有的客人登記記錄也全被拷貝走了,服務員全被集中趕到了大廳,此刻整個會所可以說是已經上下混亂沒有管事兒的了。
當然安娜在看到林夕被帶進包間的時候,就已經截下了一張圖片打印出來之後走掉了。
“這下你還敢、還能、還想跟我搶嗎?”安娜捏着手裡那張“罪證”,怡怡然離開了會所。
“我的左總呀!您可悠着點兒啊!我這兒還要做生意的啊!”老闆心痛那些許諾出去的好處,看到左莫藺對自己賣力的表演毫無反應,狠狠心加大嗓音,陰柔淒厲的尖聲厲叫在會所的門口飄來蕩去。
左莫藺當胸一腳踹翻了會所的老闆。
淒厲的聲音戛然而止,大廳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會所老闆連忙齜牙咧嘴地爬起來,撣撣胸前的灰,“哎呀呀,別這樣啊。我這員工都看着呢!”這回卻不敢提高音量了。
左莫藺解決了這個麻煩,推門走了進去。
一個大廳的人頓時大氣兒都不敢喘了,左莫藺掃視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於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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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我這兒的員工可都是老實孩子。”會所老闆,那個柔美長相的男子跟在身後,諂媚地說,“你別把大家嚇着了,就當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不行啊?”
左莫藺仍然沉着一張臉。“今天服務我的包間的服務生都是誰?出來!”
人羣頓時一片騷亂,悉悉索索中幾個人渾身發抖被推了出來。
其中就有之前那個被左莫藺嚇癱在地的服務員,此刻卻仍然上不了檯面——他是坐在地上被推出來的。
左莫藺皺眉看着面前這些或漠然或驚恐的面孔。
“你們也別害怕,”一招手,早已等候在身後的人提了一個保險箱上來。當着衆人的面“嘩啦”打開了箱子。
裡面整整齊齊摞着一摞摞嶄新的現金。
深諳人性之惡,左莫藺環顧全場,緩緩開口道:“這裡是一百萬,誰說清今天是怎麼回事,誰拿二十萬!”
話鋒一轉,左莫藺接着說:“但是今天沒人能說得清楚怎麼回事的話,那麼北安市,你們今天在場的所有人,也就別想繼續待下去了。”
打一棒子或是給個甜棗,甜美的誘惑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誘人沉淪下去的。
在這樣的會所能做到這樣的事,想來需要的步驟環節也是不少的,不能確定是誰起了暗害林夕的心思,但是左莫藺清楚,這樣的人,有一個,自己就要
清一個,有兩個,自己就要理一雙!總之,一個都不能漏!也許今夜過後的北安市,自己可能會元氣大傷,但是,一想起腦海裡那個嬌小甜美的身影——左莫藺心裡有一點點痛——值了。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癱在地上的那個服務員眼睛裡卻漸漸冒出貪婪的慾望。
左莫藺冷眼看着這個人。
要知道這世上有三種人最不能相信,一是背信棄義,二是貪生怕死,三是利慾薰心。
說來說去,都是爲了一個利字罷了。
既然你想害人,你能給得出什麼出賣良心的價格,我左莫藺就能出幾倍,教你怎麼買回來。
嚥了口唾沫,癱在地上的人在全場的注視下慢慢撐着地爬了起來。身旁一個臉色漠然的服務生不引人注目地向旁邊挪了一步。
“我知道。”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裡顯得刺耳難忍。
“哦?你說。”左莫藺淡淡開口。
“我說。”那人遲疑了一下,眼睛裡重新放射出對守財奴般的渴望。“我說,但是能不能先把錢給我?”
左莫藺頷首,立刻就有手下數出二十沓現金遞到了這個人的面前。
一把搶過現金,往工作服裡拼命塞去,甚至不顧被嶄新鈔票那鋒利的邊緣劃傷了手掌,血滴落在地毯上,整個大廳的人看着這場如同表演般的狀若瘋狂。
左莫藺罕見地極有耐心,看着這個人將沾着血的鈔票艱難地全部塞進了工作服,此刻這人的上衣胸前鼓鼓囊囊一大塊,好似一塊醜陋的腫瘤。
“現在可以說了吧?”左莫藺再次開口詢問。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當時我正在外面倒水,但是我看見給你們供水的那個人出來的神色很慌張,當時我還跟他開了個玩笑,問他是不是被裡面的顧客給調戲了,他卻罵了我一頓,現在想來,他很可疑。”
原來他卻不是知道真情實幕的人,只是想要那二十萬的賞金。但是這樣的消息也足夠左莫藺深挖下去了。
“那麼,供水的人是誰?”
一個人慌得直接“噗通”跪了下來。“我說,我說!”
左莫藺冷眼看着這齣好戲拉開大幕。
“當時我正在包間裡面給你們擺盤,給你們擺盤的那個服務生當時說他有事要我幫忙,他只說讓我順便把一包白色的粉兒倒進一個杯子裡,喏,就是靠近門口的那個杯子。”
這個服務生邊說邊回憶,最後還揚了揚下巴,彷彿他又回到了當時的包間裡,正給左莫藺指示方位。
身後的會所老闆臉上卻掛不住了。
“誰讓你們給顧客的水杯裡添東西的!”就算你們知道也不能說出來啊!
“老闆啊您不知道,服務生幹多了什麼事都能見着,我們只以爲是什麼助興的東西,您也說了要讓顧客的要求得到滿足不是嗎?”先前開口的服務生反倒委屈了起來。自己是出於同事情誼,再則自己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啊,而且還沒有報酬拿,就給了一根菸。
“你!”會所老闆
的柔美面孔都氣得要變形了。暴怒道。
左莫藺壓了一下手掌,示意會所老闆安靜。接着問道:“那誰讓你倒粉末進杯子的呢?”
委委屈屈的服務生沒敢答話,但眼神已經出賣了對方——他將求助地眼光投在了先前那個臉色漠然的服務生臉上。
“給他二十萬。”左莫藺一揮手,自有人將整沓整沓的鈔票雙手奉上。
將目光投向那個臉色漠然的服務員,見到對方面容平靜,但發抖的雙手和沁汗的額角,左莫藺清楚,看來就是他了。
不敢與左莫藺對視,這個服務生暗暗咬牙。“對,藥是我讓他幫我放的,但是我不放我就會有麻煩,所以我也是迫不得已的。”隱瞞不了也不想隱瞞,服務生和盤托出。
“你們包間一位女顧客託我放的,但她不讓我親自放,要我再找個人以幫忙的名義,投到她旁邊人的水杯去。我不放的話,她就要問老闆找到我家,傷害我的家人!”
說到最後,這個一直平靜如水的服務員終於情緒崩潰,泫然欲泣。
左莫藺忽然想起來那杯以水代酒的水。
安娜的閨蜜。
竟然真的是安娜!
壓下心中的震驚,左莫藺冷冷看着面前崩潰的幾人,仍然什麼都沒說又給了二十萬。
“我……我還知道一點事情……”人羣中又有人抖抖索索地舉手了。
緩緩分開的衆人給一個乾巴瘦小的老頭讓開了通道。
“我還知道一些事情。”老頭一出來就帶着驚恐而狂熱的語氣說道。
左莫藺皺眉看着他。
“我是監控室值班的……”這個乾巴瘦小的老頭將發生在監控室的事情娓娓道來。說道闖進監控室的這個濃妝豔抹蜂腰翹臀的女人,還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口水。
“當時,她硬塞給了我兩千塊錢,說要看一會兒監控。”老頭兒一臉正義凜然的樣子。“不過我沒收,我老李哪是那樣的人呢!”
“嘁,誰信呢……”人羣裡突然有人竊竊私語。因着大廳安靜,所以聽得清清楚楚。
老頭兒頓時漲紅了臉。“就是收,那也沒有那麼多的道理!”
“繼續說你的。”左莫藺不耐煩。
“是……”老頭轉回臉來畢恭畢敬。“當時監控室裡黑啊,她應該就是盯着你們那個包間看了許久,最後還陰森森地大笑了一陣,可嚇壞我老李了,我活了這麼些年,還以爲碰見女鬼了呢!”
……
左莫藺沉思着。
老李眼巴巴地看着錢箱子。
會所老闆則是鼻子都要氣歪了。你們賣人就賣人,把會所一併賣了,真是打算幹這一票之後麻溜滾蛋是吧!
“給他二十萬。”左莫藺輕輕揮手。
臉色一點一點陰沉下來。
沒想到,真的是安娜。
更沒想到,是我左莫藺,給林夕帶來了這場,無妄之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