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進去,放我進去,攔着我幹嘛!”天光放亮,護士查過房之後,林夕坐在病牀上,眼光呆滯,一臉還沒睡醒的樣子。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喧鬧聲。
痛苦地揉了揉腦袋,林夕爬下牀,拖着拖鞋蹭到門口,打開房門。
幾個正要動手的人頓時齊齊停下了。
“成南?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林夕驚呼出聲。
成子禹卻有點發愣。擺出架勢的拳頭遲遲收不回來。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林夕。頭髮蓬鬆,脂粉未施,眼神沒有往常的犀利之色,反倒很是迷濛。像是某種可愛的小動物般揉着眼睛,語帶嬌嗔。
林夕倒沒有想這麼多,畢竟才爬起牀,還覺得有點頭暈。難道藥效還沒有過嗎?林夕疑惑地想。
“喂,問你呢!成南,愣着幹嘛?”看成南盯着自己久久不說話,早已經被成南的厚臉皮鍛煉出來的林夕,不滿地呵斥道。在他堵在自家樓下的日子裡,自己怎麼好說歹說都沒有用,於是就養成了對成南毫不客氣的習慣。
幾個左莫藺的手下互相看了看,自家老大和麪前這個男人多次起過大大小小的衝突,此刻看到成子禹在林夕面前吃癟,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算了算了,跟個木頭似的。先進來吧。”林夕頭痛地按按太陽穴,讓開身子,示意成子禹進門說話。
“哎……”一個手下上前一步想要攔着。林夕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左莫藺說了你們是來跑腿的,不是來監視我的!”手下只好收聲退下,心裡默默埋怨着自家老大。
成子禹在林夕背過身時快速地扭頭衝這幾個人做了個鬼臉。看着他們氣悶的眼神,左莫藺心裡爽翻了。林夕,謝謝你!
關上門,放下手中禮品,成子禹按着林夕的指示委委屈屈坐在了一張小板凳上。林夕自己則是盤腿坐在了牀上。
清晨的熹微晨光透過醫院窗外高大的梧桐木灑下點點金光。成子禹心中暗暗感嘆,跟她在一起總是這麼美好。
下一刻林夕就打破了成子禹的這種幻想,沒好氣地問:“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在我家樓底下蹲點我就不說了,竟然還跑到醫院來!一天二十四小時監工啊,又沒有工資!
成子禹嘿嘿一笑,昨天離開後被那幫損友灌慘了,不過自己混了這麼久,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啊。連蒙帶騙,連忽悠帶討饒,總算沒有醉得不省人事。今天凌晨清醒過來的時候,成子禹得知林夕開着自己給她留下的車離開了,但是一夜未回家。
昨天晚上的北安市不平靜,成子禹也是忙了個慘。雖然會所封閉消息能力很強,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道理,自己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了林夕在會所中招,之後被左莫藺救走的消息,帶着手下搜查了北安市大大小小的醫院,最終在早上自己將近絕望的時候才找到了這裡。
幾乎一夜未睡的成子禹此刻下巴上青茬都冒了出來,望着這個自己擔憂思念了一夜的女人,只知道嘿嘿傻笑。
“成南!”林夕大喝。成子禹震得一個激靈,“啊?”
“別傻笑了,你怎麼找來的。”林夕無奈地翻個白眼,再次重複道。
“啊,這不是看你沒回家嗎?就打聽了一下,怕你被左莫藺那個可惡的傢伙欺負,所以就趕快過來了。”隻字未提自己一晚上的奔波,成子禹笑嘻嘻地說。
“嘖。”林夕嫌棄地看着這張足以讓大多數女人瘋狂的臉。
“對了,打聽消息的時候好像聽說你是被人陷害的啊?”成子禹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林夕覺得自己被嘲笑了。
“我也感覺我是被陷害的!”林夕一想起這件事就怒上心頭。
“是誰啊?你感覺是誰?”成子禹連忙問。
“我現在也不能確定,不過不是安娜就是她那個閨蜜。”林夕看着天花板,努力地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真倒黴,一和左莫藺在一起就總出各種各樣的狀況。
“安娜,和她的閨蜜?”成子禹下意識的重複着。
“我覺得很可能是安娜。不過你問這幹嘛?不會要幫我教訓她吧?”林夕後知後覺地問。
“沒什麼啊,既然我決定要追你,有人欺負了你我當然要幫你呀!”成子禹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心裡的狂風怒號。
低下頭,成子禹心中怒吼:安娜!扯到安娜怎麼可能與左莫藺無關!左莫藺,你恐怕並不清楚林夕對你心生暗喜這件事吧?這麼大的破綻可是你留給我成子禹的,真是天助我成子禹,既然如此,你們兩個人,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成子禹,只有自己奪得別人東西的份兒,要是膽敢有人毀壞自己心愛的物品,那,可就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這份量了!
擡起頭,臉上的狠厲之色慢慢消失,轉而換上一副春風滿面,成子禹溫柔開口勸慰一臉擔憂的林夕:“陷害了你怎麼能不找回來呢?當然要讓她們吃點苦頭了。不過你放心,不會太過分的。”
溫聲軟語哄勸着善良的小人兒,成子禹心裡暗暗發狠:腥風血雨不需要你知道,這次,我一定守護好你!
正當兩人相對無言,林夕尷尬不已的時候,病房門“咔嚓”一聲,又打開了,同時門外傳來整整齊齊恭恭敬敬地“左總”的問好聲。
本來還一片祥和的病房頓時溫度“喀喀喀”下降了好幾度。成子禹也站起身來。
“……”左莫藺明顯一臉不爽盯着成子禹,同時也很訝異,自己不想節外生枝,因此並沒有向外透露風聲,成子禹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看來自己在北安市恐怕太久沒有動作,也許自己手下有些問題?
左莫藺卻不知道有人用情至深,大半夜跑遍了整個北安市。
將目光重新投向坐在病牀上的林夕,左莫藺冷冷地將餐盒往桌子上一放。“快吃飯吧。”
頓時有人在心裡悔得捶胸頓足了。自己跑了一晚上,看來跑得腦袋都不清楚了,竟然只記得買點禮物,忘了買最實惠的早飯了!
外賣盒上嫋嫋蒸騰起的霧氣誘惑着折騰了一晚上的林夕。“
哼……”沒骨氣地哼了一聲,林夕捧起早飯吃起來。
成子禹走到左莫藺跟前:“出去談談吧。”後者淡然的眼神波瀾不驚:“好。”
林夕捧着餐盒擔憂地看着兩人。不過轉念一想,跟我有什麼關係!看着病房的門慢慢關上,林夕重又低下頭當起了鴕鳥。
病房外。兩人對峙。
成子禹頭痛地看了一眼周圍的幾個左莫藺的手下。自從開始追求林夕那天起,自己就總是遇到這種一對多的場面。左莫藺卻不以爲意:“說吧。”
“我知道你喜歡她。”成子禹開口,結合自己的觀察和長久的思索判斷,道出左莫藺自己甚至是新近才發現的秘密。
不過冰山就是冰山,雖然被人道破,卻毫無反應,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不過你要相信我,你真的對她感情沒有那麼深。”成子禹有點着急,“你沒有太接觸女人,突然有一個闖進你的生活,你會動心也是很正常,不過這樣的話你也會容易對別人動心的!”
雖然能肯定左莫藺肯定對林夕動了心,但是卻不知道究竟有多喜歡,成子禹決定賭上一賭。
左莫藺嗤笑一聲。笑話,要是這樣子也能說通的話,爲什麼自己沒喜歡上就在辦公室外面工作的秘書。
他卻是自己忘了,當初招這個秘書的時候,就是看中了這個女人踏實肯幹。但是爲什麼一定要找林夕給自己當心理醫生呢?他從來沒有深究過這個問題,也不想深究。
成子禹不理左莫藺諷刺的神色,接着說了下去:“你一不是很喜歡她,二還比較容易轉移情感,三,”成子禹突然停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左莫藺,“昨天晚上的事,你我都清楚,根本就是你的原因!而且你並沒有保護好林夕!”
左莫藺呼吸一滯。竟然頭一次在這個自己認爲很是幼稚的男人的眼光下,有了一種淡淡的慚愧之感。
成子禹多精,當然沒有躲過他的毒辣目光。趁熱打鐵道:“把她讓給我吧。我很喜歡她,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兩個一直以來的仇人竟然在病房外雖說不能握手言和,可卻也竟開誠佈公。
左莫藺深深地看着這個競爭對手。
“城西的項目,我不和你爭了,讓給你。”咬一咬牙,成子禹說。
“不換。”左莫藺輕輕吐出兩個字。
雖說自己的能力幹掉成子禹綽綽有餘,可是背後成家的勢力還是不能小覷,長久以來征戰商場的自己自然明白城西那塊地是多麼大的肥肉。
可是……一想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左莫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分釐必奪,寸土亦爭,往常殺伐果斷的自己今天竟然在這麼大的利益面前乾脆的拒絕了。
“你看清楚自己吧!你不喜歡林夕!我的交換條件在投標之前都有效。改變主意儘早來找我。”成子禹本來吃準了左莫藺絕不會爲了女人放棄江山,才軟硬兼施,卻沒想到這麼幹脆的被拒絕了,不由得心也提了起來。
難道,真的,你對她的感情深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