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

他匆忙的開門走出去, “怎麼......”

眼前的人微張着腿站着,一身家居服,林雪新買的, 把他襯得怪人模狗樣的, 他滿意, 心道她的品位還不錯, 就是......

在看清“自己”腿間不聽話的某位“弟兄”把寬鬆的家居褲頂起來後, 他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上不去又下不來,有一瞬, 他覺得自己忘了呼吸這項本能,尷尬籠住了整層樓, 讓人動彈不得。

如果說顧延非呆了, 那林雪就是處於一種完全手足無措的混沌狀態, 她見到他後支支吾吾的說:“你、你幹了什麼,你的‘大兄弟’怎麼那麼不聽話......”說罷她還低頭朝下盯着看, 顧延非眉頭緊鎖,腦子裡回想的卻是嶽思源關於林雪臥室裡面那面鏡子的論調。

“......那破鏡子搬你臥室裡都好幾年了,他說那鏡子能給你帶來良人......”

這邊林雪急死了,那邊顧延非在埋頭沉思,思着思着居然不正經的笑了。她等着顧延非這‘大兄弟’偃旗息鼓, 誰知它還充滿生機的站立着。

她心想:這位大兄弟, 現在不是該體現你持久力的時機啊!

而後乾脆一屁股坐下, 拉過一個抱枕來遮在腿間, 開口問不遠處站成雕塑的某人:“你到底幹嘛了?”

他收斂神色, 說:“就照了個鏡子。”

“......脫了衣服照的?”

“嗯。”

“你......流氓!”她隨手撿了個玩偶甩過去,他一偏身子, 躲開了,沒忍住又笑了,倒是嘴裡還故作嚴厲的斥着:“別鬧!上次你內褲不還......溼了麼?”

後三個字聲音很輕,卻在林雪的耳邊不斷迴響。

你牛!耍流氓耍得理直氣壯,你要排第一,沒人敢排第二。林雪又是羞又是氣,直接把腿間的抱枕甩出去,嘴裡還叫着:“你不要臉。”

顧延非無奈,從地上撿起被無辜亂甩的HelloKitty,慢悠悠走到沙發旁,臉上還掛着很很很很很不合時宜的怪笑,不知道在樂什麼。林雪沒多久就失去了鬥志,因爲她的注意力被別的事情轉移了,那就是——

“顧延非!你、你的大兄弟什麼時候才能下去?”雖說不知道它怎麼起來的,但現在,確實是讓她很不舒服,怎麼做都不是。

他稍微別開臉,說:“你衝個涼去。”

浴室裡水聲響起,林雪沒敢往下看,用手掬了把涼水拍到身上,瑟縮幾下之後,終於能適應水的溫度,她跨步站到水下,仰着頭,閉上眼,什麼也不去想。

幾分鐘過後,她走出來。

顧延非和林雪的視線不約而同的定在某一處,而後移開,他說:“這不就好了麼。”

然後轉頭接着看電視。林雪這倒開始不好意思起來,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做夢的那次,也是同樣的狀況,囧的還是她,反觀顧延非,也不知道是藏住了情緒還是天生對這方面神經比較大條,他一點不好意思的跡象都沒有,林雪咳嗽兩聲,把電視聲音加大,撥着溼噠噠的短髮坐下來。但不管是畫面還是聲音,沒一樣能進腦子,只有臉上的灼熱異常明顯。

“我不是第一次這樣看你,以前並沒有這樣,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沒過多久,他如是說。

她腦子還是鈍的,轉頭看着他,發出一個單音節字:“啊?意思是你以前對我沒感覺,現在你......”她眼睛不由睜大,嘴也不受控的張着。

顧延非看她一眼,眼睛裡頭透着點笑,倒像是譏誚的笑,簡直毫無溫度可言!林雪撇了撇嘴,心說沒有就沒有唄,幹嘛丟出這樣的眼神來,傷自尊!太傷自尊!

顧延非清了清嗓子:“唉——你媽之前來的時候提過你那面鏡子,說是跟什麼‘八胡仙人’那兒求來的,你說......咱們能靈魂互換,是不是因爲這面鏡子?”

“不能吧,那鏡子我天天照,等會兒......你剛剛說的誰?”

“......你剛剛說的誰?”

林雪問了兩遍,顧延非看着她驟然嚴肅起來的表情,覺得那可能是有點戲了。他重複道:“‘八胡仙人’?你媽好像是這麼說的。”

對了對了,這就對了,那不就是林雪十八歲時嶽女士帶她去算命的那位神叨叨的算命先生嗎?她腦子裡那層膜像是被什麼力量驟然撕開,之前是混沌的、模糊的,這一瞬,一切的一切都清晰了起來,她把當時那尷尬的場景從大腦深處提溜出來——

“......這小姑娘以後是要發光的,就是姻緣這關不好過。”

姻緣這詞就像紮在嶽思源心頭的一顆刺,所以當時,她面色微沉,急急問那人:“仙人啊,您快給她改改,別的我不在意,姻緣可一定得順。”

那八字鬍的道士見她這樣,笑呵呵的:“這位妹妹你可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嶽女士表情鬆動,那道士看向了一旁不以爲意的林雪道:“......小丫頭,你這姻緣十分蹊蹺,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林雪當時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嘛。

她囫圇應付着,只是不想拂了嶽女士的意,又聽他說:“你記住這句話——‘感他人之慾時,定爲良配現身時’。”

感他人之慾?林雪斜眼看那所謂的“仙人”,他擠眉弄眼,像是若有所指。光一個“欲”字,她就知道他說的不是什麼正經東西了,意思不就是找一個能對她起生理反應的男人嗎?還是廢話!

林雪不置可否,偏偏嶽女士心太大,好死不死的問:“什麼意思?能不能說具體點兒啊?”

“就是......他......怎麼說呢,他之□□降於你身。”

呸!這死老頭真他媽不正經!

那時,林雪還挺青澀,一張臉被這幾句話就燒的通紅,她實在聽不下去了,拖住嶽女士的手,催她快走。

......

這樣看來,當時他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不是當初自己理解的那樣?所以,“感他人之慾”不是發現別人對自己的慾望,而是以一種更爲直觀的方式展現出來——那條溼噠噠的內褲,以及顧延非不聽話的“大兄弟”。

他們確實以最蹊蹺的方式體會了對方最隱秘的一些東西,只是......

“良配”這兩個字像敲打着她腦袋的兩顆玻璃珠子,一下一下又一下,讓她眩暈。她自認不信所謂的命運,但發生的一切卻又讓她不得不相信,她自己心裡原來裝了一個人,五年,裝得滿滿的。

這一切好像都脫離了原本正常的軌道,她之前從沒往這方面想過,現在心裡頭五味雜陳,看顧延非的心情也全然改變。

但她最想知道的還是他們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換回來。

她神遊天外,顧延非也不打擾,等到她回過神來時,他才向她投去詢問的目光,那眼神裡滿是期盼,殷切得像一個看着他孩子的爹。

好像......吃虧了。

真他媽愛瞎比喻!

她一撇嘴,掩住別的不說,直戳最關鍵之處:“中國有句古話叫‘解鈴還須繫鈴人’對吧?快打電話給我媽問問那個‘八胡仙人’的聯繫方式。”

顧延非照做,嶽女士先在那頭大誇顧延非說,我家凡凡終於知道給老媽打電話了;在得知“女兒”要去找“八胡仙人”算命後更是高興得不成樣兒,誇他終於開竅了,知道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最寶貴;最後,她還拉着顧延非說了一大堆關於怎麼把“小顧”牢牢看住的招兒,顧延非在崩潰邊緣時才終於掛斷。

但好歹是問出來了,那所謂的“八胡仙人”現在住在石里巷,出了南崗郊區朝北走十來公里的一個地方。

掛完電話,兩人一通商量,最終決定週日去。顧延非這幾天正在趕拍之前落下的戲,劇組因爲之前林雪崴腳的事情耽擱了不少時間,現在開始趕進度,組裡的工作人員很是辛苦,林雪交代顧延非明天一早買上咖啡給他們帶去,兩人看了會兒電視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林雪出門買了包子豆漿和油條,前一天晚上顧延非無數次“無意”的提起,他很久沒吃中式早餐了。她會意,小媳婦似的把那大爺伺候好。

果真,還帶着點起牀氣的顧延非在看見桌上的食物時,眼睛都亮了。

吃到一半,林雪小心翼翼開口:“你說你自己跟趙欣瑞說分手,但我怎麼都覺得我得趕快替你說了。”

顧延非啃包子的動作頓住,慢吞吞嚥下嘴裡的包子才問:“爲什麼?”

“我昨天好好想了想,趙欣瑞看起來很喜歡你的樣子,先不說你喜不喜歡人家,你們好歹是在談戀愛啊,你說對吧?”

“......嗯。”

“唉,結果現在倒好,在別人眼中就成了你一邊拖着人家,一邊找了個小演員暗度陳倉,這種行爲簡直就是24K純渣男,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大事!”

他皺了一下眉,“暗度陳倉?”說完後他嘴下倒是不停,繼續吃東西。眼睛看着林雪,好像在示意她繼續。

“所以我覺得快刀斬亂麻,今天跟她說分手,就是可憐了人小姑娘,但是長痛不如短痛......”

他打斷道:“她比你大。”

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