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番外二

我叫沈崇之, 喜歡吃糖葫蘆。

其實……

我和夫人相識,也是因爲一串冰糖葫蘆,只是那時的她並不知道。

我出身草寇, 那些年不太平, 便帶着弟兄打仗掙了些軍功, 成了上海王沈將軍。可在這之前, 我不過是一個被夫人用一串冰糖葫蘆收買的小可憐, 對了,還是一個被咬了一口的冰糖葫蘆。-_-||

第一次見到小夏,是在一條大街上, 她和她的女師傅出門。她的女師傅名氣大,沒多久就被戲迷認出來, 追得水泄不通, 理所應該, 兩個沒有追逐的人就湊在了一起。

說來也是緣分,後來提起這事, 小夏還笑着說湊巧,當時的她長年被關在戲社裡,也就那次她的女師傅給別人唱堂會,她才得空出來。

當時的我餓了一天肚子,她手裡握着一根咬了一口的冰糖葫蘆, 看着我吞口水的樣子, 就把那隻糖葫蘆給我了。我想, 那必定是我此生吃到最好吃的糖葫蘆了, 雖然之後常吃, 可永遠都沒有記憶中的味道。

說來慚愧,被一個女孩用一隻糖葫蘆收買, 並且多年後再娶了她,若是被別人聽去,肯定是會笑話的,可我無比感謝上天的安排,甚至感謝那個姓方的選擇了離開,不然就有可能傳出來上海王沈將軍強搶民女之類的閒話了。-_-||

無論怎麼說,我離開的那幾年,從未想過還有一天會回來上海,更沒想過,會揣着金銀珠寶去聽小夏的戲。我其實不喜歡聽戲,那些咿咿呀呀的玩意,聽着磨蹭,可是小夏唱的,就改變了我的想法。

我刻意接近她,又找人瞭解了她的過往,知道她小時候被父母賣來,又知道她年少時有一個玩伴叫方亦塵,我知道了她太多的消息,多到遠比她能預料到的多。可以正因爲這樣,我才更加心疼這個傻姑娘。這麼多年,她一定吃了不少苦,才練就這一身兩面三刀的本領,在別人眼中看起來可惡的她,在我眼中永遠那麼可愛。

天曉得,此生能娶到小夏,花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運氣。所以,我纔會被下屬背叛,纔會落得這場爭鬥,可是,我怎麼忍心讓她受到傷害,這些本來就是我該承受的。

我找到了心願師,請求他幫我救回小夏,並承諾他願意一命換一命,他欣然接受了。我想,我這輩子,大約也就如此了,沒什麼後悔,唯獨一絲遺憾。

可是有一天,小夏又忽然回來了,她告訴我說,她不願意離開,因爲上一次放手,她後悔了。那天我看着她拒絕了蘇小姐的邀請,看着蘇小姐一個人跑遠,看着小夏在我身邊噓寒問暖,自私的想,如果是這樣,也好,無論去哪裡,都再也不要分開了纔好。

而現在,我看着戲臺上的小夏,手裡攥着兩串冰糖葫蘆,我在等她,等她唱完了這齣戲,就會回到我的身邊,咬一口冰糖葫蘆,再將剩下的遞給我。

我叫沈崇之,我喜歡冰糖葫蘆,更喜歡那個將它遞給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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