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章 完顏命喪護城河,西雲挑戰搶媒人
話說西雲小妹生擒了伍連,宋軍陣上嚴成方舞動八棱錘,餘雷使起雙鐵錘,韓起龍搖着三尖兩刃刀,陸文龍挺起六沉槍,一齊趕上來相救。伍連早被西雲擒在馬上,掌着得勝鼓,拽起吊橋,進城去了。王子鵬只得鳴金收兵,同衆將回轉大營,心裡悶悶不樂。
那西雲小妹擒了伍連回到自己營中,解下白龍帶,將伍連關在陷車內,吩咐四名小番好生看守。暗中差一個心腹侍婢,叫做彩鴻,派她去勸說伍連。若肯降順,情願與他結爲夫婦,同享富貴。那伍連起初並未答應,彩鴻巧舌如簧的再三攛掇,於是心生一計,假意應承,日後再圖機會說服西雲小妹。
“既蒙你家姑娘不殺之恩,我同意婚事。但有一事,那歐陽從善是我結義弟兄,誓同生死,今被完顏壽害了。若與我報了此仇,情願依從,並去說那岳家弟兄,一同來歸降金國。若不殺完顏壽,寧願一死,決不從命。”伍連說道。彩鴻聽了將此話原原本本回復了西雲,西雲正在舉棋不定,忽報:“完顏壽元帥差官揭着令旗來,要把捉來的宋將斬首號令。”西雲吃了一驚,心裡尋思道:“這位宋將是我的意中人,已經答應和我成親,我把他捉來就是爲了和他做一對比翼鴛鴦。如果他被斬首,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先敷衍官差。”於是對差官說道:‘我父親被嶽霆挑死,大仇未報,要斬他必須捉了嶽霆,一同斬首祭我父親。若不捉了嶽霆,此事決不依從。”差官只得回去稟覆完顏壽。完顏壽聽了大怒道:“這賊婢略勝了一陣,便這般小看我。待我明日出陣也拿兩個宋將來,看她有何話可說?”
次日。完顏壽正在帳中商議,小校來報:“宋將在城外討戰。”完顏壽聽了,便同戚氏兄弟領兵出城。一面差一小番請西雲小妹出城觀戰,看看他如何擒拿宋將。西雲小妹接到命令。帶領本部人馬,在吊橋邊齊齊擺列。但見那完顏壽橫刀躍馬,過了吊橋,大叫道:“宋營中有不怕死的快來納命!”喝聲未絕,宋營中一聲炮響,飛出一將,坐下紅砂馬。手挺六沉槍,大叫一聲:“陸文龍在此,還不快快下馬受縛?”完顏壽搖刀直砍,陸文龍雙槍並舉。完顏壽早就知道陸文龍的本事。也知道他曾經是金兀朮的義子,是王佐斷臂勸說他投降大宋。他本想勸他重回大金,但他知道陸文龍的個性,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是不會臨陣反水的。沒辦法。他只好接住廝殺。陸文龍槍法出神入化,完顏壽刀法精妙絕倫,一個似蛟龍擺尾,一個是猛虎下山;一個丹心扶宋室,一個赤膽助金邦。兩人大戰了幾十個回合不分勝負。
陸文龍正當壯年。渾身是勁,他使出了最厲害的招式——天女散花。那寒光閃閃的槍頭就像萬點繁星在完顏壽眼前晃悠,完顏壽招架不住,大叫道:“西雲小姐快來助我!”那西雲小姐呆呆的在吊橋邊,勒馬站着只是不動身。又戰了三四合,完顏壽不能力敵,只得回馬敗走。剛至吊橋邊,陸文成已經趕到,手起一槍,將完顏壽挑下護城河,做了個水中之鬼。戚繼祖、戚光祖兄弟和那些金兵見了慌忙往回撤,陸文龍率領衆軍隨後追趕。當戚繼祖、戚光祖兄弟搶過吊橋的時候,西雲小妹連忙叫城上軍士拽起吊橋,弩箭齊發。可憐戚光祖、戚繼祖兩個,來不及上吊橋,宋軍一擁而上,兄弟倆驚慌之中跌下坐騎,雙雙的被衆馬踐爲肉泥。三千番卒不曾留得一個。陸文龍掌着得勝鼓,隨着大軍回營。王子鵬記了陸文龍大功,犒賞軍士。
且說西雲小妹回到城中,早有完顏壽的女兒瑞仙郡主,聽說父親遇難,一路大哭迎來。西雲小妹見了,連忙下馬攙着郡主的手,勸道:“郡主且莫悲傷,待小妹明日去拿那南蠻過來,與令尊報仇便是。”說罷替郡主拭了眼淚,好好安慰了幾句,命隨身女將送郡主回府。
西雲小妹回到營中,心中暗喜,便叫彩鴻到後營去與伍連說:“今日完顏壽已被宋將殺死,小姐坐視不救,與你報了義兄之仇。何不趁着今夜良辰,成了好事?只要成了夫妻,就將帥印交與掌管。何去何從就在今晚。”彩鴻去與伍連說出這番話,伍連聽了,心中暗喜,尋道:“我若執掌帥印,西雲小妹不就對我言聽計從?不過,我不能真的和他成親,必須使用緩兵之計。”於是對彩鴻說道:“既與我報了仇,你家小姐就是我的恩人了,敢不從命?但是婚姻大事,豈可草率?必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無媒無證,豈不被人笑話?最起碼也得要宋營中一個人來說合爲媒方可。若不通知,便是苟合了,這是有悖人倫的,斷然使不得!”
彩鴻聽了只得回覆西雲。西雲心裡尋思道:“那宋營中人如何肯到這裡來?除非我去捉一個將軍過來。也罷,待我明日到陣上擒一員宋將來,叫他爲媒,不怕他不從。”主意已定,暗中囑託番兵小心看護,自己便回帳篷就寢,因爲想着女兒家的心事,一夜不曾睡好。次日天明,西雲小妹傳令軍士造飯,飽餐一頓之後,放炮出城,直至宋營討戰。
且說王子鵬雖然勝了一陣,殺了完顏壽,但那牧羊城中尚有西雲小妹守住,他有異法,一時不能取勝,爲了做到知己知彼,暗中派出探子爬山過嶺,進城去打聽伍連生死的消息,去了許久並無回報。嶽霆、樊成被西雲小妹打傷,在後營昏迷不醒。王子鵬心中十分愁悶,召集衆將商討破敵之策。軍師諸葛錦說道:“請元帥放心!小弟昨日卜了一卦,伍兄有天喜星相照,性命無妨。昨夜又仰觀乾象,這金兵氣暗,我軍正旺,不日自有高人前來相助。前日那妖僧如此厲害,尚不能傷我大軍,何況這女人?”二人正在談論小校來報:“西雲小妹在營前討戰。”
王子鵬聽了,率領衆將出營,來到陣前。但見西雲小妹坐在馬上,嬌聲喝道:“宋將快來受死!”王子鵬掃了一眼衆將,問道:“那位將軍願意打頭陣?”話聲未絕,旁邊閃出吉成亮應道:“待小將去將那妖女擒來。”說罷搖動開山斧,拍着青鬃馬,衝出陣前,大叫道:“番婆休要逞強,吉爺來了!”一斧砍去!西雲見吉成亮來勢兇猛,不敢戀戰,戰了兩三個回合,回馬便走。吉成亮隨後追去。西雲小妹見宋將追來,隨即在袋中摸出一個陰彈,望吉成亮面門打來。只見一道寒光射來,吉成亮渾身發抖,一不留神翻下馬來!羅鴻見了,連忙挺起鏨金槍,飛馬出陣,衆人將吉成亮搶回。西雲見了,也不問名姓,舉起繡駕刀抵住便戰。兩個戰了七八回合,西雲取陽彈打來,把羅鴻的眉毛都燒個乾淨,跌下馬來!西雲正待舉刀砍去,只見牛通大吼一聲:“番婆休得動手!太歲爺在此!”搖刀直取西雲,救了羅鴻。
西雲看到牛通那副尊容叫道:“不知是十殿閻王那個殿失了鎖,走出一個醜鬼來!”牛通聽了大怒道:“你說我醜是嗎?我家老婆比你漂亮多了,實話告訴你,就你這點本事,根本不是我家老婆的對手。我家中老婆會將石元寶打人,百發百中。你這番婆,也會弄玄虛,你們倆半斤八兩,不如做了我的小老婆,倒也是天生一對。”西雲大怒道:“醜鬼,休得胡言亂道,看刀罷!”一刀砍來,牛通舉刀架住。兩人展開廝殺,戰了十來回合,西雲那裡敵得住牛通,暗暗的在腰間取出白龍帶,丟在空中,喝聲:“醜鬼看寶!”
牛通見那西雲手發白光,擡頭一看,只見一條白龍落將下來,將牛通緊緊捆住。宋陣施鳳、湯英、韓起龍、韓起鳳四將,一齊殺出,將牛通連帶搶回。王子鵬傳令衆軍士,將弩箭火炮一齊施放。西雲小妹不能往前,只得掌着勝鼓回城去了。
宋營將士回大營。衆將看那牛通身上有一條白帶,猶如生根一般,將身子捆住,要解也沒個頭。王子鵬命軍士將小刀割斷,那刀割在帶上,猶如鐵入紅爐,頃刻便捲了口。王子鵬無奈,只得寫了榜文,掛在營門口:有人能解得牛通身上捆帶,賞銀千兩。
再說西雲小妹雖然勝了一陣,卻不曾拿得半個宋將,迴轉營中,悶悶不樂。彩鴻說道:“小姐這般廝殺,就打着他的人,也是死的;捆着他的人,他那裡人多將多,自然被他搶去了。要想拿回來,須得要詐敗佯輸,引他到無人之處,然後拿他,豈不十拿九穩?”西雲聽了大喜,說道:“傻丫頭,看你平時傻乎乎的,說起事來卻有幾分道理。待我明日和宋將交戰詐敗,引他到山坳裡,拿他一個來,叫他爲媒,看他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