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晃過了一個月,約定的日期到了,金營哈迷蚩的金龍交尾陣已擺完,特來稟報金兀朮。金兀朮大喜,立刻差人來下戰書。
嶽元帥收到戰書,請各位元帥齊到中軍商議。那四位元帥各處人馬,加起來共有六十萬。
“各位,哈迷蚩的金龍交尾陣已經擺好,金兀朮派人下了戰書。今天把大家召來,就是商量破陣之策。金龍交尾陣我已經看過,就是擺了兩頭一字長蛇陣,頭搭頭,尾搭尾,首尾相顧。本帥打算同張元帥帶領人馬,打左邊的“長蛇陣”。韓元帥和劉元帥領兵去打右邊的“長蛇陣”。岳雲、嚴成方、何元慶、餘化龍、羅延慶、伍尚志、陸文龍、鄭懷、張奎、張憲、張立、張用,從中間殺入陣中,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如此安排,不知各位元帥意下如何?”
韓元帥、張元帥、劉元帥聽了,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他們一直同意嶽元帥的安排。
次日清晨,宋營三聲炮響,五路兵馬一起出動,岳雲、嚴成方、何元慶六大錘首先從中間打進陣中,接着餘化龍、羅延慶、伍尚志、陸文龍、鄭懷、張奎、張憲、張立、張用等人六條槍,一枚銀剪戟,三條鋼鐵棍,衝進陣來。那些番兵撞着錘,變爲肉餅;挨着棍,人仰馬翻。只聽得四周鬼哭狼嚎,遍地屍骨橫躺,那血水流滿一地。這些人都是岳家軍的精英,個個都是當時豪傑。金營將臺上好像看到了中間的混亂,只聽得一聲號炮,左右兩營陣腳走動,將中間圍得鐵桶似的。
衆英雄被圍在裡面殺了一層又一層,就好像抽刀斷水水更流。嶽元帥從左邊殺入,舉起瀝泉槍亂挑。馬前張保,掄動鑌鐵棒。馬後王橫,舞着熟銅棍,好似天神出世。後邊牛皋、吉青、施全、張顯、王貴等衆英雄,一齊殺入陣來。右邊韓元帥手舞長槍,左邊大公子韓尚德,右邊二公子韓彥直,後邊蘇勝、蘇德等衆將一齊殺進。
金營將臺上又是一聲號炮,四面八方團團圍了上來。那“金龍陣”,原是兩條“長蛇陣”化出來的,頭尾各有照應。猶如兩個剪刀股形一樣,一層一層圍攏過來。殺了一層,又是一層,都是番兵番將,殺不散,打不開。
這四位元帥、大小將官,都被圍困在陣中廝殺。真個是:殺得天昏地黑,日色無光。但見陣中:徵雲陣陣,殺氣騰騰。吶喊聲地動山搖。混戰處翻江倒海。各種兵器顯身手,衆將奮勇殺賊寇;縱使馬革裹屍還,不立奇功死不休。
卻說那四位元帥同衆將正在陣中廝殺,陣外忽然來了三個少年英雄。你道那三位英雄是誰?其中一位便是狄雷。這狄雷原來在傅總兵處做先鋒。攻打牛頭山,金兀朮敗逃,狄雷錯把嶽元帥當做金兀朮攔下廝殺,以致於金兀朮逃脫。狄雷害怕嶽元帥責罰。因此偷偷的離開了傅總兵另謀生路去了。這些年闖蕩江湖,又結識了一些少年英雄。狄雷自從遇見嶽元帥之後,每每要想去投奔在他麾下立功。卻苦於無門可入。那日他聽說金兀朮又犯中原,與嶽元帥在朱仙鎮上交兵,心下暗想道:“我此時不去立功,更待何時?只有立下大功,嶽元帥纔會原諒。”於是拿了兩柄銀錘,跨上青鬃馬,飛奔趕往朱仙鎮,在路行程非止一日,到了朱仙鎮,方知嶽元帥殺了一日一夜,尚未出來。正要打點殺進陣去,但見正南上一個少年英雄飛馬而來。狄雷定睛一看,那位小將不上二十歲年紀,騎着一匹紅鬃馬,手拿一杆鏨金槍。
狄雷就迎上前去問道:“將軍尊姓大名?到此何干?”那人說道:“在下樊成,是嶽元帥麾下統制官孟邦傑的妻舅。
聽說金兵在朱仙鎮與嶽元帥交戰,特地到此助嶽元帥一臂之力。請問將軍尊姓大名?到此所爲何事?爲何問及在下?”狄雷回道:“我乃金門鎮先行官,姓狄名雷。因昔日嶽元帥追殺金兵,小將一時誤認,冒犯了元帥,畏罪潛逃。如今金兀朮又犯中原,故此欲來立功贖罪。”樊成聽了說道:“既然如此,我二人就殺入陣去助戰何如?”狄雷說道:“助陣那是自然的,只不過金兵重重疊疊圍困着,不知嶽元帥他們在哪裡?我們該從那一個方向殺進去纔好?”
兩個正在商議,只見前面一位將軍飛馬而來。二人擡頭看時,只見那人生得面如重棗,丹鳳眼,臥蠶眉;坐下黃驃馬,橫提着青龍偃月刀,看上去年紀不上二十歲。二人催馬上前來問道:“請問將軍尊姓大名?急匆匆的要到哪裡去?前面宋金兩軍正在廝殺,如何去得?”那人說道:“在下姓關名鈴,曾與嶽元帥的公子岳雲義結金蘭。聽得金兀朮與元帥交兵,故此特趕來幫助殺賊!
請問二位尊姓大名?”樊成、狄雷各通了姓名,將前來助陣之事說了一遍。關鈴聽了大喜道:“如此甚好,我們一同殺入陣去替嶽元帥解圍。”樊成說道:“我二人本想殺入陣去,只因番兵太多,不知排的什麼陣,從那一頭殺入纔好,正好在此商議。”關鈴說道:“二位仁兄何須商議?既來助陣,不管他擺的什麼陣,我們只管從正中間殺入就是,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二人聽了齊聲說道:“好!”說罷一齊拍馬上前,望着正中間,殺了進去。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這三位少年英雄,衝進陣去,如入無人之境,錘打槍挑刀砍,番兵的人頭滾滾落地。
番兵那裡招架得住,慌忙報上將臺道:“啓稟狼主,有三個小南蠻殺入陣中,十分驍勇,我們快頂不住了。現在他們殺進中心來了。”金兀朮正坐在將臺上看軍師指揮佈陣,聽了此報,便把號旗交與哈迷蚩,自己提斧下臺,跨馬迎上來,正遇見關鈴等三人。金兀朮大喝一聲:“哪裡冒出來的小南蠻?擅敢衝入某家的陣內來?”
關鈴喝道:“我乃梁山泊大刀關勝爺爺的公子關鈴便是!你是何人?說了好記我的頭功。”金兀朮見關鈴年紀幼小,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心中十分喜愛,便叫:“小南蠻,某家乃是大金邦昌平王四太子金兀朮是也。我看你小小年紀,何苦斷送在此?若肯歸順,某家封你一個王位,永享富貴,豈不更好?”關鈴聽了笑道:“哈哈——!原來你就是金兀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天是也是我小爺的時運好,出門就撞見個活寶。快納頭來,送給我去做見面禮!”
金兀朮聽了,氣得暴跳如雷,大罵一聲:“你這個不識擡舉的小畜生!今天就讓你嚐嚐本王金雀斧的厲害吧!”罵罷掄動金雀斧,當頭砍來。關鈴舉起青龍偃月刀,撥開斧。兩人戰了十多個回合。狄雷、樊成見和關鈴廝殺的是金兀朮,心中大喜,一杆槍,兩柄錘,一齊上前助戰。金兀朮那裡敵得住這三個出山虎,直殺得兩肩痠麻,渾身流汗,轉馬敗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