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看着周泫御,眼裡浮上一層水光。
“那我怎麼辦?你不是不讓我嫁給沈雲中嗎?好,我不嫁了。那你含冤入獄之後,我要怎麼辦?”
她眼裡的水光讓他眉頭一緊。但是那句“不嫁了”卻寬了他的心。
“是我對不起你。”
“不是你對不起我。是你根本不夠愛我。周泫御,如果你繼續對你自己這樣狠心,我不會原諒你。”
周泫御無言,縱然,他現在應該有好多話對她說的,可是,張口卻仍是無言鰥。
“對不起。”
“即使我不會原諒你,你還是選擇爲你大哥頂罪是不是?”
“爲誰頂罪?”探視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周子諺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打扮像律師的男人。
“君兮,你說我小叔是爲誰頂罪?”周子諺看看君兮,又看看周泫御。
君兮不知道周子諺會出現的這樣的突然,慌亂之後她下意識地看了周泫御一眼,周泫御很細微的對她搖了搖頭。
她知道周泫御的意思,沒有作聲。
“我問你們話呢?”周子諺激動起來:“剛纔我都聽到了。小叔是爲我爸……”
“子諺。”周泫御打斷了周子諺的話:“這裡是什麼地方,能容你這樣的喧譁?你和君兮都走吧,我累了。”周泫御冷冷地道。
君兮站起來。
周子諺還僵持在門口。君兮攥了一下他的衣袖。
“子諺。”周泫御又忽然把周子諺叫住:“不用給我找律師。這件事情,我不打算爲自己做任何申辯。”
“小叔你……”
“去吧!”
周泫御主動下了逐客令,探視不得不提前結束。
君兮走在前頭,周子諺追上來。
“君兮,小叔不說,那你給我說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子諺攥住了君兮的胳膊,臉上的表情是君兮從未見過的嚴肅。
君兮知道這事兒根本瞞不過,況且周子諺也算是半個當事人,她不能對他繼續隱瞞真相了,他有權利知道一切。
“換個地方說吧。”君兮掃了一眼門口那些記者:“這裡不方便。”
周子諺點了點頭。他安排了身邊的律師先出去,成功的轉移了那些記者的注意力之後,才和君兮一起悄悄地離開。
他的車就停在附近,上了車之後,周子諺一路疾馳,一直開到了無人的郊區,才停下來。
“現在可以說了嗎?”周子諺停車,拉上了手剎,在駕駛座上轉了個身,看着君兮:“你剛纔說小叔是爲我爸頂罪?是不是?”
“是。”
“所以五年前誣陷你父母入獄的事情,是我爸做的?”
“子諺……”
“告訴我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周子諺鐵青着臉。
君兮猶豫了一下,她知道這個真相對於一無所知的周子諺來說,多少有些殘忍,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是。”
周子諺目光倏然凜冽,“嘭”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拳心上的疼密密麻麻的躥到胸口,讓他不敢再多看君兮一眼。
這麼多年來,他雖然一直對父親周泫永心存芥蒂,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父親會是這樣可怕的一個人。
五年的牢獄之災,一個家庭的衰敗,君兮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原來都與他的父親脫不了干係。
“君兮,對不起……”周子諺低着頭,這一個接一個的真相,讓他如此挫敗。
君兮搖搖頭。
“這不關你的事。”
雖然,她知道真相的時候,也的確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想要和所有周家的人都劃清界限。但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池魚多委屈。
周泫御的事情讓她幡然醒悟,一人知錯一人當,她不該恨屋及烏。況且,最近發生的一切讓她明白,她無論如何也割捨不下對周泫御和周子諺的感情。
“這件事情,我不會坐視不理的。誰的錯,誰就得承擔後果。我不能讓我小叔做這麼蠢的事情。”
“你要大義滅親?”
“現在橫豎都是我的親人,我只是不想讓無辜的人再蒙受冤屈。”
周子諺本想立馬奔去醫院找他父親對峙的,但是被君兮攔住了。他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周泫永犯案的證據。
君兮知道,周泫御的手上一定有足夠的證據,但是他既然一心頂罪,自然也不會讓這些證據被他們發現。
“你知道我小叔是委託誰查的證據嗎?”周子諺問。
君兮恍然想起曾經在周泫御手機上看到的那條來自王先生的短信。
那位王先生說:“文衛的案子有了新進展,面談。”
那一定就是他了。
“是一
位王姓的男人。但我不知道他是誰。”
“姓王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說的這樣模糊,太難找。”
“但我不知道,有一個人肯定知道。”君兮看着周子諺:“但這個人,她不會聽我的,她也許只聽你的。”
“誰?”
“高萊茵。”
高萊茵作爲周泫御的助理,他的很多行程都是她安排的,他平時見過誰高萊茵雖然不會完全知道,但是心中必定有數。
只是現在時局混亂,君兮又早從恆富離職,高萊茵定然不會見她的。
“那我去問高經理。”
“你問也不能直白的問。高萊茵跟了你父親十餘年,她若一心爲舊主,也不會對你有所坦誠。”
“那怎麼辦?”
“我不知道,這一切只能靠你的處變能力了。如果她實在不願意說,你也不用強求。我們總有辦法找到其他切入點的。”
“你說,高經理跟了我爸這麼多年,她會不會也知道當年的一切?”
“可能。如果知道,她更不會幫你了。你先去試一試吧。我這兩天得回宜蘭一趟。”君兮話鋒一轉。
“回去看奶奶?”
“不是。我得去找一個人。”
君兮說的那個人,就是父親當年的助理李牧。
當初在宜蘭遇到李牧的時候,她已經在李牧閃躲的眼神裡有所懷疑了,現在事情發展到這裡,她聯繫此前種種,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情李牧一定脫不了干係。
只是李牧說他並不住在宜蘭,這話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她回宜蘭找李牧就等同於、大海撈針,這件事和周子諺去找高萊茵一樣,也不一定會有所結果。
君兮和周子諺商量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之後,就收拾東西準備動身去宜蘭了。
去宜蘭之前,君兮聯繫了沈雲中。
她已經想好了,她不能嫁給沈雲中。雖然這個決定有出爾反爾的嫌疑,但是她還是決定走之前先找沈雲中說清楚。
沈雲中似乎也有話要對君兮說,他特意邀了君兮去沈宅見面。
君兮去沈宅吃飯的那天,敏雅不在,她外出去上課了,要晚點纔回來。
正好,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敏雅。
君兮進門的時候,沈雲中正坐在客廳裡,他閒逸的坐在沙發裡,面前的茶几上擺滿了鮮花。
“沈先生。”
君兮站到沈雲中的邊上喚了他一聲。
“噢,來了啊。”他正出神都沒有發現她來了,
君兮對他微笑了一下,他隨手指了指沙發:“坐吧。”
她走到他對面坐下來,空氣裡浮動着陣陣花香,她莫名的放鬆了些。
“沈先生。我來找你,是有事要對你說。”
沈雲中點頭,他其實能猜到她要說的是什麼。從她在機場路上跑掉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在等今天。
“對不起。”君兮的聲音低如蚊鳴。
“什麼對不起?”
“我不能信守承諾嫁給你了。”君兮仰頭看着沈雲中。
沈雲中沒有表態,但是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失望。
君兮深吸一口氣之後接着道:“我很感謝沈先生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
“不用客氣,畢竟我的援手也有趁火打劫的嫌疑。”沈雲中悠悠的打斷。
“不。無論如何,我都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安置我弟弟。而且,你不僅解決了我弟弟的醫藥費,你還天天帶着敏雅去醫院看他,趁火打劫不需要做的這麼全面。”
沈雲中挑了下眉:“是敏雅要去看他。”
君兮笑了:“沈先生何必一點功勞都不給自己留呢。我知道沈先生雖然與交易的名義幫助我,但是你絕對是個心善的人。敏雅這麼乖,全都是因爲你教的好。”
沈雲中不語,他隨手拿起了一支不知名的花,放到鼻尖輕輕的嗅了一下。
“沈先生對我有恩,可我卻在最後出爾反爾,是我的錯。”君兮很誠懇。
對於沈雲中,她也的確滿懷着歉意。雖然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君兮能感覺到沈雲中這個男人的身上的情義。
除去他對敏雅的愛,他對君軒的照顧,他對她的誠信,更重要的是,他是非黑白如此分明,就算是一直與他並不友善的周泫御,他仍願意大方的伸出援助之手。
沈雲中低着頭,把玩着手裡的花,看不出情緒。
“我希望沈先生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君軒的醫藥費我日後會慢慢還上。至於敏雅,不管我嫁不嫁於你,我永遠都會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
沈雲中勾了一下脣。
君兮看到,連忙補了一句:“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即使你答應嫁給我的時候,
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對敏雅的愛。”
“沈先生……”君兮有些動容。
“你不需要道歉。既然是交易,誰都有喊停的權利。況且,想要喊停的人,也不單單是你。”
君兮怔了一下。
“沈先生,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今天不對我說這些話,我們的婚約,我也會取消的。”
“爲什麼?”
“這是敏雅的意思。當然,我與敏雅一樣。”
“敏雅的意思?”君兮詫異。
“敏雅雖然渴望有一個像你這樣的母親,能時時照顧她,陪伴她,但是孩子心善,她不想爲了她的一己私慾讓你難過。”
“一定是我之前表現得不好讓她看出了端倪。”
“你已經表現得很好了。只是有些情緒刻在了你的骨子裡,是你無論如何掩飾都掩飾不了的。而孩子,目光太純淨,她什麼都看得到。”
“那麼,現在是我,因爲一己私慾讓她難過了。”君兮低頭,她對敏雅滿是愧疚。
“敏雅會沒事的。”沈雲中這話也不知道是安撫君兮還是安慰自己。
君兮愧疚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以爲找一個愛敏雅的人就等於給了她一個完整的家。但世界上最好的愛,不是這樣的。”
世界上最好的愛,是爸爸愛媽媽,媽媽愛爸爸,爸爸媽媽一起愛她。所以,他該幫敏雅把媽媽找回來了。
“雖然,我們的婚約解除了,但是你放心,你弟弟的病我不會不管。而周總那邊,但凡你有任何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我都會竭盡所能。”
“沈先生……”君兮熱淚凝在眼眶,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雖做不成夫妻,但是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就衝着你說會永遠愛敏雅,我也該把你當成親人一樣。”
君兮的眼淚滾下來,沈雲中的氣度與善良讓她對這個世界又重新充滿了信心。她沒有想到,因爲她任性的一個決定,還能收穫這樣一段不用尋常的“感情”。
“好了,別哭了。等下敏雅回來看到,該以爲我欺負你呢。”沈雲中隨手抽了紙巾給她遞過來。
君兮連忙接過來抹了抹她的眼淚。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
沈雲中擺手:“要真想謝謝我的話,不如幫我想想,我該怎麼用這些花來裝點我這沒有情調的房子。”
君兮這才仔仔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這些花來,這些花的種類很雜,顏色也足夠多樣,放在一起,把茶几鋪成了錦緞一樣。
“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花。”
沈雲中將手裡的那支小花放回花簇裡,溫柔的一笑。
“但是喜歡花的那個人,她要回來了。”
宜蘭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君兮找了兩天,也絲毫沒有理出一點頭緒來。
奶奶什麼都不知道,君兮說是回來公幹的,奶奶還以爲她真是回來公幹的。
兩天無果之後,君兮有些沮喪。難道李牧沒有說謊,他真的只是回宜蘭探親的?
“君兮啊。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奶奶坐在院子裡的小凳上,一邊剝黃豆,一邊看着她:“如果有什麼困難,不如去找找白縣長。這白縣長啊,自從泫御交代了讓他好好照看我之後,他可就真得一心一意在照顧我啊!”
“哦?怎麼照看你了?”
“他經常來看我,家裡要得了什麼新鮮玩意,總記得給我留一份。前段時間我得了重感冒,還是白縣長給我請的醫生。”老太太說着,又想起什麼似的:“哦,對了,還有屋裡的那堆補品,應該也是白縣長讓人送來的,我前天一開門就放在我們家門口呢……不過挺奇怪,白縣長不會把這麼貴重的物品放在門口連說都不和我說一聲。你今天要是去找他啊,把這些東西都帶上還給人家,比起那些吃的,這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君兮掃了一眼。
屋裡果然堆放着很多補品。這粗粗一看,也夠老太太吃上一年的了。
沒想到白子谷這個傢伙,這麼聽周泫御的話。
君兮沒有辦法,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找白子谷幫忙。人家畢竟是一縣之長,要找一個人比她可容易的多。
白子谷倒也爽快,他答應君兮只要人在宜蘭,兩天之內一定給結果。
君兮表示了感謝,又順帶將奶奶家裡的補品還給白子谷。
白子谷有些不好意思:“文大小姐,你就不要折煞我了。要是讓周總知道我幫你忙還收你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怎麼交代喲。”
“這些東西不是你送給我奶奶的?”
白子谷詫異:“我從來沒有往老太太家送過這些東西啊?”
他這樣真誠的反應,也不像是故意說謊。
這下輪到君兮百思不得其解了。是誰在奶奶的家門口放了這些貴重的補品呢?
這事兒還沒有想明白,白子谷已經將李牧找到了。他這樣的辦事效率,着實讓君兮刮目相看。
李牧看到君兮,就猜到了她是爲什麼事情來找他的。
從王天海找他之後,最近很多人都在找他。這讓他清楚的知道,當年的所作所爲要東窗事發了。
“李伯伯,我還以爲你真的不住在宜蘭呢。”君兮冷冷地戳穿了裡面的謊言。
李牧一臉的懊悔。
“大小姐,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的。”
“你騙我的,又何止這一件事情。我想我爲什麼來找你,你應該自己清楚吧。”
李牧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也不打算再隱瞞什麼了。這些年我戰戰兢兢的活着,帶着對文局長對你們一家的愧疚,每天都過得很痛苦。我怕遇見故人,更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蹤。但是,我還是想住在宜蘭。因爲,我想替文局長照看着他的老母,只有這樣,我才能減輕一些我的罪孽。”
君兮恍然:“原來我奶奶的門口的補品,是你放的?”
“是我,前陣子得了這些補品,我捨不得吃,就想着給老太太送去。”李牧說着眼裡浮起了水光:“都是因爲我立場不堅定,讓老太太人到晚年還過的這樣辛苦。”
君兮無言。
李伯伯當年也算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鬼迷心竅,犯下這樣惡事。
李牧回想起當年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
五年之前的一個雨夜,他的兒子因爲酒駕撞人逃逸被抓,他一邊面臨着兒子將被拘留的噩耗,一邊還要負擔起傷者高額的醫藥費。
周泫永看準了時機,想要將他拉攏。他爲了就兒子也爲了自己的家庭,是走投無路之下,才答應了周泫永那個惡魔的交易。
後來,他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和周泫永一起陷害了文衛,製造了當時轟動一時的貪污案。
文衛夫婦入獄之後,周泫永按照約定,將他兒子從獄中撈了出來,順便還給了他足夠養老的一大筆錢。他們一家人離開了青城,日子雖然富足了,可是李牧的心卻從此像是戴上了枷鎖,每一天都很沉重。
他說,事到如今,他的妻子和兒子還不知道他犯下這樣的事情。看着妻子和兒子每天滿足幸福的笑臉,他時常會想起君兮和君軒姐弟。
那對本該生活無憂的姐弟,一下子從瑤池跌進了煉獄,也不知道是怎麼挺過來的。
“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兩個孩子了。”李牧看着君兮,眼裡落下悔恨的眼淚:“現在,只要能讓我彌補過錯,我做什麼都願意。我也該爲自己減輕一點罪孽,爲我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積點德。”
“謝謝你李伯伯。”
“大小姐,你可別這麼說,要不是我的錯,文局長夫婦也不會含冤這麼多年。”
君兮抿脣。
李牧是有錯。但是他這些年活得不好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相較於五年來活的光鮮亮麗風生水起一點都不知道愧疚的周泫永來說,至少李牧的心還沒有腐爛,他的良知還在。
高萊茵敲了敲病房的門。
病房裡沒有迴應,她直接推門進去了。
周泫永不在牀上,他的輪椅不知道被誰推到了窗邊。他正坐在窗前,看着醫院下面人來人往的場景。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暫時不要過來嗎?”周泫永語氣並不好。
“我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高萊茵反鎖上了病房的門。
“我暫時死不了。”
“你不要這樣說。”高萊茵走過去,按住了周泫永的肩膀:“請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
周泫永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裡的淚花,他輕嘆了一口氣。
“外面現在什麼情況了?泫御怎麼樣?”
“他自首之後,誰都不見,也不請律師。看來是執意要爲你頂罪了。”
“爲我頂罪?”周泫永將窗臺上的一個玻璃杯推出去:“這個蠢貨,分明是在害我!本來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他偏偏鬧出自首這樣的事情。現在所有人的矛頭都直指他,就等於所有人的矛頭都直指了周氏直指我!”
“他也是爲了你……”
“他是爲了文家那個小丫頭片子!”
“不管怎麼樣,他至少沒有陷你於不義。”高萊茵輕聲地爲周泫御說話。
周泫永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她這樣的話。他拂落了高萊茵的手,深深地吐納了一口氣。
“聽說子諺回來了?”他扯開了話題。
高萊茵點頭。
“這小子,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樣的節骨眼上,回來湊什麼熱鬧。”周泫永沒好氣地道。
“說起子諺,他
也開始介入這件事情了。”
“你說什麼!”周泫永大驚。
“子諺前兩天來找我,他旁敲側擊的像我打聽起當年的事情……”
“你說了?”
“我當然沒有。”
但是,周子諺無功而返,他顯得很憤怒。
這事兒,怕是也瞞他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