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時鐘的指針指向中午1點,窗外的陽光已經慢慢傾斜從百葉窗中傾瀉進來。
“尉老師,您休息一下吧,我那邊患者已經結束了。他們也都去休息了。”
許傑彎腰在尉醫生耳邊說道。
他是剛從a大醫學院畢業的碩士研究生,在尉老師的診室做助理醫生,平日裡一些取牙模、換鋼絲等相較不那麼複雜的工作已經可以放心交由他操作。和他一樣,在尉醫生診室下做助理醫生的同門還有好幾位,大家都是因爲仰慕尉老師的技術而選擇在尉醫生的診室學習。相較於尉醫生的沉靜寡言,助理醫生們可都是活潑好動的年輕人,這年輕人一多,連醫院的護士都說診室的氛圍變得活潑了許多。
他看着眼前專注沉穩的年輕醫生,不由心生感嘆,這人和人真是不一樣,別說在三十歲之前了,就是再給自己十年也趕不上這位年輕副教授的深厚理論和紮實技術。
正當出神之際,尉醫生清冷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入許醫生的耳朵裡。
“仔細觀察託槽的粘貼位置,等會你來操作換絲。”想必是一上午爲太多患者一一講解矯正方案用嗓過度,要是尉醫生的迷妹們聽了,可不得心疼得端茶送水。
“好的,尉老師。”許醫生迅速將口罩後的笑意收回。雖然腦內小劇場意淫着,但面上絕不顯山露水。
他聚精會神地觀察着尉醫生手上精細的操作。只見尉處安穿戴乳膠手套的修長手指持起鑷子,從托盤夾起一顆託槽,粘在患者的牙齒上,按順序一顆接一顆,沒有遲疑,準確而迅速。粘完後低頭檢查患者口內的託槽粘貼是否妥當,然後將鑷子放回身側的托盤內,擡起頭伸展了一下肩頸。
隨後再次低頭同治療椅上的患者說:“接下來讓許醫生爲你上鋼絲,我會在旁邊指導的,放心。”在徵得患者同意後,讓出了操作位置。
待許傑上手換絲之後,他便站在他的身後,低頭觀察他的操作手法。在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尉處安會輕聲提醒,並悉心指導。
等到尉處安結束早上最後一位患者的診療後,午休時間將盡。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他才發現自己早前預訂的咖啡不知何時早已送到了桌面。伸手拿起咖啡,咖啡早已接近室溫,只有杯底的一圈水漬證明它曾經是杯冷飲。喝了兩口,想起許久沒看的手機。伸手從白大褂的衣兜裡掏出手機,打開微信,彈出了好幾條未讀信息。
“老尉,劉予蓁好像回國了。”
“我剛剛在國際矯治器交流大會上見到她了,她好像是U+隱形矯治器的中國區代表。”
發微信的人叫陳國航,是他的大學室友,現在在上海某私立口腔醫院擔任矯正醫師。
退出聊天框,尉處安的手指不自覺地點開朋友圈,向下劃看,隨後越劃越慢,直至停止。目光在其中一條朋友圈處停留許久:
“我回來了。”朋友圈只有簡短的四個字和一個上海的定位。
停滯了許久,漆黑的瞳孔看不清情緒,捏緊咖啡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尉處安關閉了微信,將只喝了兩口的咖啡扔進了垃圾桶。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隨後打開電腦,翻看下午複診患者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