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精神恍惚地醒來時腦子裡像是裝了一顆正在爆炸的手雷,脹痛得像是要裂開一樣。他看了一下週圍,跟昨天一模一樣,他還蜷縮在牀角處,身上圍着被子,還有一牀新被子也蓋在自己身上,門開着一條縫,想必是雯雯找到了鑰匙打開門給他蓋上的第二牀被子。
窗外的天空剛有一絲微亮,大地還在一片黑濛濛的籠罩之中。林康艱難地移動到牀邊,雙腿放下牀直起身體,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使他腳下不穩又跌坐回了牀上。拿起旁邊的手錶看了一下,已經是平時他起牀的時間了,只是從今天開始都不會再有個人在他沒睡醒的時候就來敲門了吧。
林康苦笑着搖了搖頭,引來又一陣劇痛。
林康是憑着頑強的意志堅持到學校的,雯雯勸了接近半個小時都沒有起到半點作用,最後無奈的她只能提醒林康如果堅持不了就早點回家,直到林康不耐煩的點點頭她才放林康出了門。
教室裡恢復了以往的狀態,這個時間點也就是三兩人,愛學習的和抄作業的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神同步了。林康這纔想起來他還沒有做作業,不過也沒什麼重要的了,他一直都學習很好,作業什麼的其實也就是個形式方面的東西,老師看的不就是最後的考試成績麼?況且林康也確實是身體狀況欠佳,老師應該也會理解的。
這一天對於林康來說算是渾渾噩噩的一天,中午的時候他趴在桌子上突然有些後悔沒聽雯雯的話,這種狀態下即使坐在課堂上,學習效率也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經過林康的再三猶豫,他終於站起身向辦公室走去,他想要去請假回家,出門卻碰上了跟着兩個警察的湯瑩瑩。
林康只當是湯瑩瑩有什麼事要去班裡宣佈,簡單跟湯瑩瑩問了聲好就準備繼續往辦公室走,卻被湯瑩瑩身後的一個警察用手臂擋在了面前。
“你叫林康?我是派出所的,姓胡,他姓劉,我們有些事想跟你確認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胡警官簡單地爲自己和旁邊的劉警官做了自我介紹並表明了來意。
林康斜着眼看了一下兩個警察,都是小年輕,就跟昨晚上的邢警官年紀相仿,不過林康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好感,而且他現在正急着回家,只是剛要說不舒服的時候看到胡警官不容拒絕的眼神他又把這個說法咽回了肚子裡,只是默默地說了一句:“麻煩快點吧。”
坐在辦公室交談起來的時候林康才知道,他們這次來問的就是關於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只是林康很疑惑當時好像並沒有別的人在場,不然一定會有人過去圍觀的吧,那他們爲什麼會知道林康就清楚事情的經過?
看到林康疑慮的眼神,胡警官從包裡拿出了一塊碎布料,竟然是昨天林康從刑警官手中掙脫時被撕掉的。林康這才恍然大悟,他開始慢慢覺得這些警察並不是真的一無是處,他們有辦案的能力,或多或少,但是一定是有的,那爲什麼很多案件他們都說找不到破綻,在林康還不夠成熟的心裡莫名地產生了一種“也許那真的都是難辦的案子”的想法。
林康把所有的事情都如實跟面前的兩位警官說了,但是從他們的表情裡林康看出了明顯的懷疑。
“林康同學,我們是警察,希望你能跟我們說實話。”劉警官開口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林康強忍着頭部傳來的痛苦。
胡警官和劉警官對了一下眼神,他輕拍了一下桌子說:“林康同學,我們是警察,又是成年人,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一聽就能聽出來,你說我們的同事變成貓了,這種話跟三歲孝說他都不一定會信吧?還有,你放學就離開學校了,路上應該有很多你的同學,怎麼可能像你說的,一個同學都沒見到?”
“我能告訴你們的真的……呃……”林康捂着頭痛苦地了一聲。
“你怎麼了?”劉警官不緊不慢地問道,一副看穿了林康裝病的把戲的樣子。
林康沒有說出最後半句話,他的身體像是突然僵硬了一樣往後仰去,幸虧校長眼疾手快接住了林康纔不至於對林康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兩位警察頓時慌了神,原以爲只是孝子爲了隱瞞某些東西在演戲,沒想到真的出了問題,從他們的反應來看也真是缺乏辦案經驗。湯瑩瑩換手扶着林康的時候,校長趕緊撥打了120,沒過多久林康就被救護車送到了醫院裡,校長給林康家裡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看起來雯雯有事沒在家,校長湯瑩瑩就一起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同行的還有兩位警察。
醫院給林康檢查了一下身體,除了表面上看起來的昏迷不醒之外,無論是病症還是病因都完全查不出來,或者說林康的身體本來就是一點毛病都沒有的,沒辦法,醫院只能當做林康是營養不良,給吊了一個常規的葡萄糖。
醒來的時候身邊只剩下了湯瑩瑩還有劉警官,校長回了學校,胡警官也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提前回去了。林康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帶着委屈的聲音跟湯瑩瑩說的“老師我跟他們說的都是實話”。
湯瑩瑩自然是相信的,通過這一陣子的相處,林康大致知道了湯瑩瑩是個什麼樣的老師,而湯瑩瑩作爲一個老師更是對林康的性格有了較爲深入的瞭解,她知道林康不是個會撒謊的學生。
“老師相信你,你別多想了,好好休息,校長走的時候給你家裡打電話了,你媽媽應該過一會就會來,你今天晚上先在這裡吧,明天看看要是好點了再去學校。”湯瑩瑩撫摸着林康的頭和藹地說。
“嗯。”林康點點頭閉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所謂的警察在他面前擺出來的嘴臉。
“啊!啊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跟我沒關係!別咬我!”走廊裡突然變得混亂起來,一個瘋了一樣狂吼的聲音在醫院裡久久地迴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