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兵,徐天寶精心挑選了人馬,考慮到民族關係,徐天寶還特意邀請了昭烏達盟盟主尼瑪以及金喜通、巴特爾等蒙古王公貴族在蒙古人中招募志願軍。除了刻意讓吳俊升的獨立旅上陣之外(歷史上就是他平定了烏泰之亂),同時還刻意安排郭鬆齡擔任安蒙軍司令,因爲他是唐朝郭子儀的後代,而郭子儀的後代中有好多人都曾經隨蒙古大汗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用他出任總司令,也有利於打出這個招牌,團結蒙古人。
而且誓師大會也擺在了蒙古草原上
徐天寶在誓師大會上說道:“七百多年前,一個姓郭的漢人英雄和蒙古英雄成吉思汗一起橫掃西域。今天,我們再次聯手,那些跳樑小醜一樣要在我們的駿馬大刀下發抖。”
“新中華萬歲~”
“新中華萬歲!”
你這邊誓師大會紅紅火火,烏泰叛軍那裡的三路兵馬也正大舉進犯。
烏泰叛軍左路軍約一千一百人,從葛根廟出。十七歲的第六世葛根喇嘛爲“元帥、”協理臺吉巴圖吉爾嘎拉爲“統領、”烏勒木吉爲參謀。欲先攻取靖安縣,之後撲擊洮南府;中路軍約一千人,從旗王府出。錫勒圖喇嘛布和烏爾塔爲“元帥”協理臺吉色楞旺寶爲“統領。”直撲洮南府城;右路,一千約六百人,從嘎欽廟出,嘎欽喇嘛爲“元帥”、奇默特色楞烏泰之弟爲“統領”、布和吉爾嘎朗爲參謀。欲先取酷泉縣,得手後再從西邊進軍洮南府。烏泰將叛軍進攻的重點放在洮南府和鎮東縣城,因爲這兩個地方不僅位居要衝,而且是當地的政治經濟中心。
叛軍所到之處,廣出佈告,曉愉百姓,佈告大意是:“大蒙古哲布尊丹巴博克達皇帝明降諭旨,力圖清理蒙疆。這是天時劫數,由佛爺出馬掛帥。所有漢軍營伍。一律驅逐出境。士農工商民衆,各安業如常。”
洮南知府歐陽朝華得知這一情況,立刻連夜派人到洮南鎮守使孫烈臣部的駐地求救兵。孫烈臣部此刻只有一個營的兵力,不過,他一面通過電臺與安蒙軍先頭部隊吳俊升部取得聯繫,一面佈下疑兵,以迷惑烏泰。
孫烈臣生於遼寧黑山芳山鎮老河深屯的一個染匠世家。孫烈臣5歲喪父,家境貧窮,無力就讀。他打過短工、販過馬、擅騎射,當過護院炮手。後來當兵吃糧,有了閒錢之後,就好去茶館聽人說書。眼下情景,讓孫烈臣想起《三國演義》中的一個段子,於是粗中有細的孫烈臣命令手下兩個連的士兵每天晚上偷偷溜出城,白天再大模大樣的進城。而且大張旗鼓,牛皮哄哄地先在城外列隊之後才進城,而且每天都改換軍服的顏色和進城的方向,以爲疑兵之計。
烏泰果然中計,一連三天,烏泰都沒敢輕舉妄動。
到了第四天,孫烈臣接到了安蒙軍司令郭鬆齡的電報,吳俊升部已經攻克了鎮東,只要自己再堅守兩天,援兵就能到了。
天色終於暗了下來,在城頭裹着衣服睡了三天的孫烈臣看了看手裡又冷又硬的餅子,罵了去“去他孃的!”說罷站起來,對身邊的馬弁說道:“走,陪老子去吃口熱的~!”
就在這個時候
啪~~~
一聲槍響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孫烈臣很本能地一彎腰蹲在牆垛後面,城外很快就響起了如雷的馬蹄聲,然後就是俄國水連珠步槍和土造的四瓣火槍的聲音,響得一聲緊似一聲
孫烈臣臉色一變,對身邊的馬弁喝道:“愣着幹嘛,吹號啊!”
“是!”馬弁趕緊吹響了軍號
警醒的士兵們也發現了這些動靜,紛紛拿起步槍和彈藥衝上了圍牆。
遠處火把匯成了一片海洋,敵人隊形雜亂地朝這裡狂擁了過來聽發射的聲音,他們武器也雜得很,有老套筒、漢陽造、水連珠,應該還有老式的前裝土槍。槍雖然雜,人也很雜,但是實在是人數衆多,估計這一波衝上來近兩千人總是有的。
孫烈臣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命令士兵們檢查槍械,又命令將彈藥箱搬上城牆。孫烈臣是前清巡防營改變過來的,雖然很早就跟了徐天寶,但是和東北國防軍比起來,既是老式軍隊又是二線軍隊。因此在武器裝備上,孫烈臣的暫編營全營只有兩架哈奇開斯。但是,卻有配備了很多當年熱河振華廠生產的老式木柄手榴彈。數量有三千多枚之大,每個士兵急乎乎可以分攤到十顆。
火把轉眼就逼近了,孫烈臣也懶得和這些叛軍多搭什麼話,一揮手就下令放槍。雖然是巡防營,但這些士兵都還算訓練有素,發射的都是排子槍,幾乎顆顆子彈打出去都咬肉。
一陣密集的槍聲過後,烏泰叛軍前面的馬隊倒下來一排,後面的又擁了上來。各種口徑的步槍還擊過來的子彈從寨牆上面掠過。孫烈臣的士兵們都在城牆上堆砌了沙包,這些射來的子彈大部分都打在沙包上。
兩挺哈奇開斯也不含糊,噠噠噠噠噠的瘋狂怒吼着
烏泰叛軍衝鋒的騎兵被打倒了一波又一波,沒了主人的戰馬嘶鳴着到處亂躥。
遠遠地傳來了一個粗啞的聲音,雖然隔得遠倒也聽得清晰:“我是烏泰郡王,漢人趕跑了滿洲大皇帝,要漢人管漢人天下。我們蒙古人自己給自己的事情做主,又錯在哪裡了?咱們各爲其主,我也不想這裡多有死傷,你們撤退出去,我烏泰對天發誓,絕不追殺你們,要是違背誓言,我就不是長生天的子孫。”
孫烈臣大聲道:“烏泰聽好了,老子就是暫編營的孫烈臣營長。幾百年了,內外蒙古都是咱們中國人的土地,你吃了那麼多年的中國爵祿,反倒去捧俄國老毛子的臭靴子,你難道不怕愧對列祖列宗?你有本事就打過來吧!”
烏泰哈哈大笑:“痛快~~勇士們,給我打!”
“遵命~!”兩挺俄國援助的俄式馬克沁重機槍從馬背上被卸了下來,朝着城頭就是一陣猛烈掃射。機槍子彈橫掃過低矮的寨牆,打得牆頭一片沙土四濺,有些子彈穿過了垛口的土堆,將躲在後面的士兵直打下了圍牆。
打完了兩條彈鏈之後,叛軍再次呼喊着衝了上來
暫編營士兵們還是以整齊的排槍應對,但是人數如此之多的衝鋒,就是不是幾百把條單發步槍能夠阻擋的。叛軍很快衝到了圍牆下面,這次卻是用土槍,裝滿鐵砂子朝射口射擊。亂飛的帖子將許多兵士的眼睛打瞎,慘叫着摔下牆頭。
孫烈臣早有準備,大喝道:“給我扔手榴彈,別給我省着!”喝罷,拉響一顆手榴彈就跑出牆外
轟轟轟
一下子就有近百顆手榴彈炸響,把牆角下的叛軍詐的血肉橫飛。有的士兵嫌一顆一顆扔太慢,索性將四五顆手榴彈捆成一捆,一起拉了扔下城頭。有的士兵更是背對牆頭坐着,拉一顆就朝外扔一顆,也不看扔到了哪裡。反正城外頭都是叛軍,只要手榴彈飛出牆頭,總能炸到個把倒黴蛋。
戰事從天才入黑一直打到第二天的凌晨。烏泰愣是一夜沒睡,叛軍整整硬攻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烏泰叛軍的中路統領錫勒圖喇嘛甩掉黃帽,以黑布裹頭,號稱刀槍不入,再率叛軍們對城頭髮起強攻。
一個叛軍小頭目在外面大叫道:“裡面的人聽了,趕緊地打開城門,王爺說了,只要你們不抵抗,我們不殺人,不搶東西!”
孫烈臣哈哈大笑,躲在牆垛後罵道:“騙你孃的祖宗呢?不殺人,不搶東西,你造反幹嘛?老子可沒馬奶酒請你喝!”
烏泰在遠處氣歪了嘴,他揮舞馬鞭,大叫大嚷,催動叛軍攻城。眼下他也是被逼上梁山,靠着俄國駐哈爾濱總領事館的幫助,他蒐羅了一批草原的悍匪又裹挾了一批牧民,湊起了兩萬人,對外號稱是十萬大軍。但是烏泰也不傻,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民國政府的對手,而且俄國人的態度最近變了許多,庫倫總領事那個老東西總是對自己派去的使者總是打馬虎眼,從來沒點實際表示。烏泰打定了主意,先拿下洮南、鎮東,先撈足了過冬的物資,然後在草原上和來圍剿的官兵捉迷藏,實在不行就逃亡俄羅斯。
結果,迎接他們的還是漫天飛舞的手榴彈和子彈,號稱刀槍不入的錫勒圖喇嘛也被炸得四分五裂。
烏泰一咬牙,下令士兵把那門俄國人支援的大炮拉過來。其實這也就是一門1877年式87mm俄式騎兵型野炮,炮彈一共也只有三發。
烏泰手下多是臨時裹挾來的牧民,哪裡會用大炮?搗鼓了半天也沒能朝城頭開一炮,倒是把城頭的孫烈臣嚇得出了冷汗。
“笨蛋~~蠢笨如牛!”烏泰揮起馬鞭抽打那幾個士兵
這時,在南方的地平線上隱隱出現了一條黑線,還有大量人馬移動揚起的塵土。烏泰大喜道:“我與科爾沁右翼後旗鎮國公拉喜敏珠爾約定,一起起兵,難道是他來了?”
烏泰趕緊在馬鞍上站直了身子,手搭涼棚朝南方望去,結果傻眼了,來的軍隊一水的卡其色軍服,手裡打得是一面五星青旗,這不是東北巡閱使徐天寶那個什麼黨的旗子嗎?
烏泰暗叫不好,趕緊下令撤兵。
來的正是獨立旅吳俊升部
經過一天一夜的戰鬥,烏泰叛軍傷亡修重,吳俊升邊戰邊追,先後激戰10餘次,每遇戰鬥,吳軍先用大炮轟擊,炮彈接二連三地在叛軍隊伍中爆炸,令叛軍大爲惶恐,吳俊升隨即親率騎兵衝入叛軍隊伍。烏泰的叛軍大都是未受過正規訓練的烏合之衆,所用的只是些小炮和獵槍。相比之下,吳俊升的軍隊不僅訓練有素,富有戰鬥經驗,而且槍炮精良。烏泰叛軍一觸即潰,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吳俊升連續攻克被叛軍佔領的嘎喜喇嘛廟、白虎店、靖安、瓦房等城鎮。到5月,叛軍全部龜縮到葛根廟。烏泰發動叛亂之時,還大肆驅逐漢民出境,引起兩族人民的相互殘殺和搶掠,吳俊升雖以“期撫兼施,先戰後和”爲宗旨,並“嚴戒兵棄,其蒙人非騎馬持槍與我敵對者,妄殺一人,以軍法!論”。
5月12日傍晚,吳俊升率所部追至葛根廟。葛根廟是科右前旗地位最高的喇嘛葛根的本廟,不僅牆垣高厚,而且集中了叛軍精銳,防守堅固。吳俊升部雖歷戰數日,但勇氣百倍,愈戰愈勇。他們在附近山頂上架起大炮,向廟內轟擊。炮火將廟中大殿的西南角轟塌,殿上的銅頂也被打落,管帶曹俊奮不顧身,率先登上高牆。烏泰等只得趁夜半時分突圍,向北面叢山中的烏泰王府逃去,吳俊升繼續率部追擊。
吳俊升部一直追到歸流河南岸,叛軍在北岸依險佈防,雙方隔河對峙。與此同時,吉林、黑龍江等其他各部平叛軍隊也都取得勝利。黑龍江省還派出一支生力軍,前赴王府夾擊烏泰。烏泰見事已至此,不僅沙俄的軍隊未曾露面,就是外蒙古的軍隊也未見一兵一卒前來支援,不由得心灰意冷。畏於政府軍的威力,烏泰決定放棄王府,逃往索倫山中。
烏泰不久被俄國人從索倫山中救出並逃往外蒙的首府庫倫,後任庫倫政府的“刑部副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