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九點的時候,封然莫還沒看到身爲自己助理的尹夕曦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心裡有些窩火。只是他一邊面容淡然地與肖容說着話,一邊等待華爾達公司的項目負責人約翰,心中並不淡定。
早上好友司覺浩派了人通知他自己的助理方旭出事,雖然具體的情況還沒了解清楚,可他潛意識中認爲與尹夕曦多少有些關係。畢竟在尹夕曦出現之前,封氏的競爭對手再多,也不會弄到傷人性命的地步。儘管有意無意地暗示了尹夕曦一些事情,只是看她的反應,說不上奇怪也說不上緊張。她的淡然,有些出乎封然莫的意料,因爲在封然莫的認知觀念中,覺得她始終是一個二百五的小女人。
華爾達公司的約翰到達的時候,尹夕曦還是沒有出現。封然莫準備發火的時候,尹夕曦從一個拐角裡竄了出來,站在約翰的面前,與他握手問好。尹夕曦問約翰是不是第一次來這裡。約翰說是,因爲來到A市基本都是爲了工作,完全沒有閒暇的時間打高爾夫這類運動。兩個人像是久違的老朋友,約翰不停地誇尹夕曦的運動服很好看,尹夕曦也不停地給他介紹這個環境不錯的高爾夫球場。
封然莫面色有些不好地與肖容站在旁邊,看着尹夕曦,他覺得老闆與助理的身份完全調換了。尹夕曦更像是老闆,話語權掌控在她的手上,其他三個人似乎都只是擺設。
約翰挑着球杆對尹夕曦說:“徐小姐的英文很純正。”
“謝謝,我小時候曾經在英國生活過一段時間。”尹夕曦笑笑,“我的外祖母是英國人。”
“Really?我們是一家人。”
說話間,約翰接了一個電話走到了另一頭。尹夕曦趁此機會不滿地轉頭看了看封然莫,然後又冷哼地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封然莫的臉色也不太好,他知道尹夕曦因爲方纔的事情鬧了脾氣,現在是在報復他。他萬年沉冰的面容便寒了幾分,對尹夕曦說:“以公司的利益爲重,別耍性子。”
尹夕曦哼了一聲,心裡想,要你這個做老闆的天天囂張!
約翰回來之後,幾個人坐着車子進了較遠的場地。約翰似乎是個高爾夫球狂熱者,幾個人的話題永遠只圍繞着高爾夫展開。肖容在此期間總想把話題引導向生意上,但是約翰並沒有談生意的心思。僅用兩三句話又把話題轉向了高爾夫運動,肖容有些鬱悶。齊思思的心思完全在封然莫的身上,對着封然莫的冰臉總想找些話題說說,可是發現封然莫不願意搭理她,這有些讓她傷心。
尹夕曦反而是很自然,這對她來說並不是應酬而是一次不錯的活動。她想起在英國的生活,一週總有那麼兩三次爺爺會載着一夥人出來打打高爾夫。那個時候尹臨總是不情願,在他看來,打高爾夫還不如去泡妞,兩者相比,後者比起高爾夫更能讓自己感到愉悅。
尹夕曦是約翰很好的聆聽者,約翰不停地說,尹夕曦則很認真地在聽。然而這似乎引起了肖容的不滿,在她眼裡,尹夕曦成了她生意交涉上的阻撓者。她試圖想要把約翰的注意力轉到她身上來,可是有尹夕曦這個盡職的聽衆讓約翰把心思都花在了說高爾夫這個運動上。
到達了場地,約翰興致勃勃地問衆人是否會打高爾夫,封然莫自然不在被提問者之中。而回答的結果是:肖容,會。尹夕曦與齊思思,完全不會。
約翰有些吃驚道:“Oh,夕曦,你不會golf?”
尹夕曦笑着點頭,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反正我就是不會,打死我也不會。尹夕曦偷偷看了封然莫一眼,她決定假裝到底。
“掃您的興致了嗎?”尹夕曦問約翰。
“No,no。”約翰否認道,“你的上司封總,是一個厲害的高爾夫球手,你可以向他學習。當然,我也很厲害,你也可以跟我學。”
厲害的高爾夫球手?!
尹夕曦將目光轉到封然莫的身上定了幾秒鐘又移開。約翰的話,像是一個好笑的笑話,讓尹夕曦在心裡不屑地暗笑了一把。
一旁的齊思思聽了反而很崇拜,圍在封然莫身邊問能不能教教她打高爾夫。
肖容卻在一邊站着急躁,她說:“約翰,我們的合作……”
“肖小姐,”尹夕曦忽然插話道,“生意有時候像高爾夫。”說着,尹夕曦將高爾夫放在腳下,球杆在空中比劃了一個擊球的弧度,“打出去要準,瞄準的過程就要謹慎,不能讓球杆偏離軌道。高爾夫看似簡單,若是稍不留意,球就打不準了。”尹夕曦細長的胳膊一揮,球杆落下,將白色的小球打出好遠。
“哇喔!”看着白球消失在遠處,尹夕曦自我感慨地發出了一聲驚歎。
“Nice!”約翰拍怕手,對尹夕曦說道,“夕曦,你不是初學者。”
尹夕曦又將一個球放在腳下,目光盯着球,重複着剛纔的動作,回答道:“不,我是。”球杆揮落,球卻原封不動地待在原地。試了幾次,除了擦過球身將球碰下地外,那白色的小球諷刺地一直待在尹夕曦的腳邊。
對於高爾夫這種閒適而不刺激的運動,尹夕曦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而她卻是一個很容易失去耐性的女孩子,當新鮮勁過去,尹夕曦便會對它提不起任何興趣。何況高爾夫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的玩意。因此,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的尹夕曦,對高爾夫這個運動完全氣結。而她第一球打中完全是個運氣的問題,可見她不是一個幸運的寵兒。至少讓剛纔在肖容面前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的尹夕曦,現在卻連高爾夫都打不出去而顏面完全掃地。
不過她並不在意。尹夕曦有時沒心沒肺起來,比誰都要神經大條。就如齊思思現在在她耳邊說了兩三句不中聽的話她都沒往心裡去,也許甚至連她的耳朵都沒能成功進入。
最後撒氣不行,她只能朝封然莫開炮來慰藉自己,讓心中平衡。
她對封然莫說:“下次你再讓我來陪打高爾夫,我就讓封氏的生意全部over!”有點了解尹夕曦的封然莫,冷冰冰地回嘴道:“要怪就怪自己太蠢。”
“再蠢也沒蠢到讓一個對高爾夫完全不瞭解的員工來高爾夫球場的老闆,您就不怕別人說封氏公司的人素質不高嗎?”
“我很高興我的助理能意識到自己的缺點。爲了公司的信譽,希望你回去多補補你的素質問題。”
尹夕曦自掘墳墓,她有一種完敗的錯覺,辯解道:“能聘請素質如此低下的助理,證明老闆素質也不太高。”
封然莫不以爲然地說:“招你進來完全是一個意外,當初想要炒掉某人,不知道是誰哭着求我要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哭着?改過自新?!這些都是什麼詞彙!封然莫簡直是在扭曲事實,污衊人格。
到目前爲止尹夕曦的笑臉已經沒有了,她恨封然莫恨得牙癢癢。一直站在封然莫身邊的齊思思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時不時會發出一兩句感慨,“哎呀,徐小姐是這樣的人啊!”之類的。
儘管尹夕曦真的很想忽略她,但是她跑前跑後地實在礙眼,“齊小姐,這是我和我上司之間的事情,拜託你別插嘴。”
齊思思有些不高興地說:“上司?聽徐小姐的口氣,我還以爲徐小姐是老闆呢。”意思是一點教養都沒有,封然莫的臉面都被你掃盡了。
約翰與自己的助理走出了好遠,並不在他們的身邊,眼看着矛盾激烈話,尹夕曦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喚她:“夕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