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校長見鄭好不作聲,就開導說:“你爲他服務,賺到錢交學費,減輕家裡負擔,這麼好的事情,還猶豫什麼?”
葉校長這句減輕家裡負擔的話,深深打動了鄭好。他當即表態說:“好吧,我同意。不過,我有個要求,應該是不耽誤學習的情況下幫忙幹一些勞務活,倘若影響學習,給再多錢我也不幹。”
葉校長問胡凌風:“這位鄭好同學願意給你幫忙,他的條件你聽到了嗎?”
胡凌風爽快說:“沒問題。”葉校長問:“你打算每月給他多少錢?”
胡凌風沒有回答。轉過臉看着鄭好說:“喂,你叫什麼,哪裡人?”對方一副扯高氣昂,目空一切的神態,讓鄭好有些不舒服。
好在葉院長替鄭好回答了:“他是清寧地區,煤城人,叫鄭好,將來你們在一個班裡學習。”
胡凌風點點頭問:“你打算要多少錢?”鄭好說:“你給多少錢?”胡凌風剛要說。
時誠信湊過來說:“這樣的差事很難幹,其他人不會接這個活的,也只有我這個兄弟不怕苦,不怕累,願意幫忙,最少一個月不能低於五百。”說完看了看鄭好,得意的笑了笑。
聽了時誠信的話,鄭好嚇了一跳,心說:“一月五百,一年六千,自己與父親在農村辛苦一年也不會有這樣的收入呀。這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
胡凌風打了個響指,爽快地說:“好,五百元就五百元。我先支付兩個月的!”對方如此痛快,如此豪爽。讓時誠信與鄭好都呆了。
葉校長很高興,馬上又拿了一千,數出七百,把剩下的三百推給鄭好說:“好了,這剩下三百收起來吧,以後你生活費也有了!”鄭好手裡拿着三百元,一切恍惚如在夢中。
“喂,發什麼呆呢,沒見過錢嗎?”胡凌風不耐煩對鄭好說。鄭好反應過來。趕忙把錢揣進兜裡。胡凌風說:“鄭好,現在把我的箱子與包袱提到宿舍去。”
鄭好點頭,左手扛起對方的包袱,右手去提對方箱子與自己包袱。
胡凌風見鄭好比較瘦弱,不信任地說:“喂,拿這麼多東西,你有這麼大力氣嗎,不要把我的箱子摔了,我的箱子是法國進口的,摔了你可賠不起。”
葉校長說:“對,你先拿小胡的東西,回頭再拿你的,放心,我給你看着。”
鄭好對葉校長說:“謝謝,我能拿得了。”說完提起所有包袱轉身向樓上走去。時誠信也拿起自己東西,擠到鄭好前面,一溜小跑衝上樓。
鄭好雖然提了很多東西,上樓時候卻依然腳步輕健。胡凌風揹着手走在後面。不停在後面喊:“不要撞了箱子,不要碰了包袱,不要……”
他們的宿舍在標本室東面剛剛收拾出來,還沒有掛牌。鄭好趕到時候,卻看見時誠信正站在宿舍門口,鄭好問:“怎麼不進去呢?”時誠信看着鄭好,表情古怪,連連伸手比劃。
鄭好沒明白他比劃什麼,自己身上扛着這麼多東西,也無暇問清楚。見宿舍門開着,不再理會他,直接走了進去。
屋內下面牀位全讓人佔了,只餘上面四張空位。他走進去時,靠近窗戶旁有一人拿着毛巾吃力地擦着臉。
由於對方一手打着石膏,鄭好未免向對方多看了一眼。對方聽見門口來人,擡起頭來,恰好看見提着大包小包的鄭好,那人驚呆了,面上表情瞬間凝固。鄭好也認出對方,沒想到竟然在此時此刻又見到對方。
那人手上毛巾掉在地上,從牀上站起來,碰掉了桌子上面的飯缸,發出咣的一聲響。對方滿眼都是驚恐,說:“你,你…..”
在這裡見到紅毛賊,鄭好也有些意外。他把包袱放下。走過去,撿起對方掉在地上的毛巾,笑了笑說:“這個世界真小啊,我們又見面了,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說完把毛巾遞過去,紅毛賊伸手搶過毛巾。
這個時候,胡凌風走了進來。他看見自己的包放在地上,斥責道:“地上這麼髒,怎麼可以隨便把包放地上。”鄭好辯解說:“這下面的牀都讓人佔了。”
胡凌風在屋內掃了一眼說:“豈有此理,誰先來難道就是誰的牀,這很不合理。”
鄭好感覺好笑,心說:“誰先來不是誰的,難道誰後來就是誰的,這樣不是更不合理嗎?”
胡凌風走到窗戶旁邊,指着紅毛賊旁邊牀位問:“這是誰的牀。”紅毛賊說是他的。胡凌風說:“把東西拿走,以後我就在這裡了。”
紅毛賊看了看胡凌風,又看了看鄭好。搞不清兩人是什麼關係。他沒有說什麼,默默捲起了被子,走到門旁,把被子扔到上鋪。
對方如此配合,讓胡凌風滿意地點點頭,說:“夥計,叫什麼名字。”紅毛賊用沒有受傷的手攀住上鋪的鐵欄杆,靈活地上了鋪,邊鋪被子邊說:“我叫楊琛。”
胡凌風低頭看了看牀板,吩咐鄭好說:“去領個盆,找個毛巾,把我的牀擦乾淨。”
隨手掏了二百元給鄭好說:“順便到學校附近給我買牀墊子和被子。”鄭好說:“學費裡包含被子與墊子。”胡凌風說:“學校的我見了,那是人用的嗎?”
鄭好剛出門,時誠信揹着包躡手躡腳緊緊尾隨過來。原來這半天他一直在門口呆着呢!
鄭好剛要和他打招呼,他趕緊在嘴邊豎起食指,意示噤聲。到了一樓,他纔對鄭好說:“剛纔咣的一聲,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那個紅毛賊拿着缸子砸你了,鄭好搖頭。
時誠信說:“鄭好,我們換房間吧!”鄭好說:“這是個八人間,挺好的,如果換,幾十個人擠在一起,可沒有這麼舒服。”
時誠信說:“與這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在一起,你不感覺很恐怖嗎?”
鄭好說:“希望他能夠改邪歸正,你看,現在他要來學習治病救人的醫術呢!”
時誠信啐了口說:“做夢吧,你能讓狗不吃屎嗎,這怎麼可能呢!”
鄭好說:“換個房間你就保證沒有殺人犯、搶劫犯、變態狂?好在現在你已經知道誰是壞人了,可以提防着他。”時誠信閉了眼睛說:“說得好像也有些道理,讓我好好想想。”
鄭好買了被子與墊子,領了臉盆回來時。時誠信還在樓下徘徊。看到鄭好纔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說:“鄭好,我決心陪着你,說過了我是你朋友。”
可是到了四樓,時誠信再一次拉住鄭好,擔心地說:“鄭好,倘若這傢伙哪天獸性大發,我們睡着覺說不定腦袋就搬家了。我可是到現在連女人也沒有睡過呢!”鄭好說:“那你就看着辦吧!”
胡凌風真是個有潔癖的傢伙,鄭好把他的牀上上下下擦了五遍,最後洗抹布的水甚至都可以直接飲用了,他仍然皺着眉頭,讓鄭好再擦幾遍。
鄭好擦完第八遍。時誠信進來了,他滿臉堆笑說:“大家好。”說這話時候,他的目光是躲閃的,刻意避開了紅毛賊的目光,進來時也是儘量遠離紅毛賊。
時誠信把包袱放在了胡凌風的上鋪。胡凌風說:“你不能在這裡。”時誠信奇怪地問:“爲什麼,上面沒有人啊?”
胡凌風說:“不爲什麼,你不能睡到我上面,這樣會影響我休息。”說完他對鄭好說:“把他的東西扔一邊去。”
鄭好有些爲難,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好在時誠信識時務的拿了自己東西放在對面上鋪。
鄭好把買來的被子給胡凌風鋪好。胡凌風很滿意地躺了上去。閉了眼深深吁了口氣,睜開眼見鄭好還在身邊站着,指着靠近窗口的另一張下鋪,對他說:“你就睡在這裡,以後招呼你好方便。”
這張牀已經鋪好,顯然有人睡了。他當然不會學胡凌風,強行睡別人的鋪。指着門口另一張空鋪說:“我睡那兒吧!”
胡凌風坐起來,用不容質疑的口氣說:“不行,讓你睡那兒就睡那裡。”
這時候,外面進來四個人,一位白淨少年,一位拄着柺杖的黑臉青年,緊跟其後的是位五十多的中年人。最末一個則是揹着包袱的瘦瘦年輕人。
白淨少年坐到了胡凌風對面,靠近窗戶的那個位置。
胡凌風衝着對方說:“喂,你不能睡這裡,換個地方。”白淨少年愣了愣,隨即反駁說:“爲什麼,你讓我換我就換啊,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胡凌風說:“你在這裡也行,平時願意給我打飯,給我提熱水,給我端水洗腳嗎?”
白淨少年憤然反問:“難道我是你的僕人嗎?”胡凌風說:“不願做我的僕人,你就離開這裡,只有我的僕人纔可以睡在那裡?”
白淨少年說:“這是我的地方,我不會離開。”胡凌風站起來,擡手指着對方威脅說:“你敢再說一遍嗎?”
白淨少年毫不示弱地站起來,“我當然敢說,不止一遍,一百遍也敢說”。此刻劍拔弩張,所有人都向他們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