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看一眼身後之人是誰,可是怎麼都做不到。
那股漩渦帶着颶風,颳得我的臉生疼生疼的。
我頭暈目眩,只能隨波逐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徹底落地之後,我才發現抓着我的人是誰。
居然是阿虎!
他的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本來身上的傷口就沒有癒合,現在更是慘不忍睹。
“你怎麼下來了?”
我心疼他的傷口,想要幫着他看一看,卻被阿虎給拒絕了。
“我要跟着姐。不管姐去哪兒,我阿虎一定跟到哪兒!”
對阿虎的忠誠和執着,我已經不想去說什麼了。
他就是一個死腦筋,任憑我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我又何必浪費口舌呢?
只是苦了韓璐。
她一個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忘了阿虎,找到一個真正心疼他的男人。
“算了,來就來吧,看到安墨了嗎?”
“在你琥珀裡。”
阿虎的話讓我楞了一下,連忙取下脖子上的琥珀,這才發現安墨躲在裡面朝我笑着。
枉我這麼擔心他,他居然會找地方躲。
“別這麼說我。佑佑,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了。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擋在你的身前爲你擋住那些颶風和漩渦,可是無奈進入荒蕪之地之後,我這個無主無身之人,只能找個靈氣十足的東西依附,否則我會被瞬間排成齏粉的。”
安墨連忙解釋着。
聽完他的話,我的心有些疼。
“在裡面不好受吧?”
“還行,你別管我了,趕緊和阿虎看看周圍的情況。我從來沒進來過荒蕪之地,對這裡面的事情一點都不熟悉。據說這裡寸草不生,沒有一絲生氣,可是我總覺得這裡很多的氣息混雜着,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佑佑,這裡危機四伏,你和阿虎小心點。我暫時出不去。”
安墨的提醒讓我的警覺心瞬間戒備起來。
“阿虎,你能不能走?不能的話就恢復成本體,這裡沒人,下不到他們。”
我看了看阿虎,低聲的說着。
阿虎什麼也沒說,突然趴在地上,瞬間變成了本來的樣貌。
守靈犬阿虎本來就是一個龐大的靈寵,如今恢復了本體之後,那種讓我久違的熟悉感瞬間讓我激動不已。
“好樣的
!一千年了,我終於感受到你了。( 好看的小說阿虎,我們一起走!”
“汪汪!”
阿虎叫了兩聲,我發現他身上的傷口因爲恢復了本體而在快速的癒合着。
早知道他回覆本體之後可以自己療傷,當時就該讓他在上面恢復本體的,只不過那樣會不會嚇到韓璐?
我突然開始擔心韓璐,不過現在已經沒有讓我可以回頭的餘地了,而我也回不去了。
身後的漩渦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荒蕪。
我和阿虎就好像突然站在了沙漠上,到處都是荒蕪一片,一絲活氣都沒有,可是空氣中卻總讓人感覺到一股不安的因子在飄動着。
好像有無數雙的眼睛在盯着我們,可是我卻找不到他們的具體位置。
這種感覺真的挺糟糕的。
“安墨,你能感覺到他們的方位嗎?”
我只能把希望寄託於靈魂狀態的安墨。
可惜安墨卻低聲說:“我感覺不到,怎麼說呢,我感覺到處都是他們的氣息,可是卻捕捉不到具體的位置。這裡四面八方都有危險的信號,但是我們的肉眼卻看不到。你應該也能感覺到吧?”
“是!這裡真的很奇怪,看起來這裡是荒蕪一片,了無生氣,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到處都是眼睛在看着我們,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偏偏我們卻看不到他們。”
我的話讓安墨沉默了一下說:“讓阿虎試試,他是守靈犬,對靈這種東西很敏感,鼻子也好用,或許阿虎能給我們帶路。”
阿虎顯然聽到了安墨的話,他蹲下身子,用鼻子嗅了嗅,隨後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跟上!”
安墨現在無法出來自由活動,只能指揮着我跟着阿虎的腳步跑。
我自然不敢怠慢,快速的跟着阿虎跑去,卻總是覺得十分吃力。
阿虎前進的方向應該是北方,可是我越走越覺得缺氧,胸口就好像啞了一塊大石頭,怎麼都喘不過氣來了。腳步也越來越沉,呼吸越來越急促。
“佑佑,你沒事吧?”
“安墨,不對勁!這方向對阿虎來說好像毫無壓力,可是我卻覺得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在阻撓着我,讓我寸步難行。這感覺就好像去登山,在高原上一般,我快支持不住了。”
現在的我已經滿頭大汗,甚至氣喘吁吁的,擡起腳步,每走一步都好像在硬撐着。
阿虎離我們的而距離越來越遠,我卻連喊他的力氣都沒有
。
“撲通”一聲,我終於跌倒在地上,怎麼都起不來了。
身上好像被壓了一座大山,甚至連直起腰的力氣都沒有了。
“佑佑!”
“別說話!”
我知道安墨對我的擔心,可是現在我雖然渾身無力了,卻能感覺到一股危險的靠近。
好像有什麼氣息正朝着我慢慢的爬了過來,那莎莎的聲音,就好像蛇走動時的聲音一般。可是我轉頭看了看四周,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難道是結界?
還是幻象?
我不敢確定,只能屏住呼吸的等待着。
我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卻聽到安墨從心口處對我說:“有危險?”
“是!我聽得到聲音,但是看不到人。”
“我也是。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這種聲音。佑佑,要不然你讓我出來吧。在這裡,因爲是依附在你身上,我需要你的同意纔可以出來。你讓我出來和你一起對抗。”
聽着安墨的話,我楞了一下,不過卻堅決的搖了搖頭說:“你在這裡根本就沒法自己現身太長時間,況且我還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危險,我是不會讓你出來的。別說話了,讓我靜一靜,我分辨一下危險來自哪裡。”
我知道安墨肯定會反對,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來陪着我,我就很開心了,我可不想再剛進來的時候就失去安墨。
安墨可能也是怕影響到我的判斷,儘管被我的話氣的要命,卻還是沒再說話。
少了安墨的聲音,我聽到那些“沙沙”聲越來越近,但是誠如安墨所說,好像來自於四面八方的每一個位置。
他們的聲音同一時間響起,又同一時間前進,真的讓我難辨真假。
怎麼辦呢?
越是着急,腦子越亂。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我爸。
我記得小時候,又一次去十八層地獄看刑法的時候,我當時十分害怕,可是爸爸卻對我說:“一切都是幻象!你只要閉上眼睛靜下心來,一切都不存在了。”
好記的當時我以爲爸爸實在騙我,哭鬧不止,卻看到哥哥蕭諾閉上了眼睛,然後我就依葫蘆畫瓢。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靜不下心來,也能聽到那些慘叫聲,可是慢慢的我就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困了的關係,我的眸子越來越沉,腦子缺越來越清醒,而那些鬼哭狼嚎的聲音好像突然離我十分遙遠了。
我能感受到一片祥和的氛圍,和一股淡淡的暖暖的氣息撫摸着我
。
我再也不怕十八層地獄的酷刑了。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那些受刑的人生前做過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在我的腦海中閃現。對比他們生前所做的惡事,再看現在的酷刑,我突然覺得一點都不過分。
這個時候我就在想,我現在如果也閉上眼睛靜下心來,是不是也可以感應到那“沙沙”聲的來源在哪兒?
或許這個想法比較冒險,可是現在我好想別無選擇了。
巨大的氣壓壓得我直不起身子,更別提擡起腿逃跑了,更何況這裡四面八方都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同時響起,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深吸了一口氣,我好想下定了決心,卻不忘和安墨說一聲。
“安墨,我要靜下心沉思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別擔心,也別叫我,我自己會醒過來了的。”
“好!”
安墨在這個時候居然什麼也不問,回答的十分乾脆,這也讓我的心瞬間沉了下來。
一旦心沉了下來,很多紛亂的情緒都被我自動摒除掉了。
我索性盤膝而坐,雙手放在腿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耳邊的“沙沙”聲還在繼續,就好像什麼在沙漠上行走一般。
我強迫着自己忘記這種聲音帶給我的威脅,可是隨着那些聲音的靠近,我愈發的安靜不下來了。
“佑佑,靜心其實就是關閉五感。你小時候能夠靠靜心來看到一切事物的本相,是因爲你還是個孩子,心裡沒有那麼多的雜念,在靜心的時候自然就關閉了五感,可是現在你成人了,而且心裡的事情太多,牽掛的人太多,想要考小時候的辦法是行不通的。”
安墨突然開口,他現在幾乎可以洞察我所有的思想,自然之道我剛纔在想什麼,見我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靜下心來,只好開口提醒。
“關閉五感?我要怎麼做?”
我心裡是着急的,可是越是着急越是靜不下心來。
“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想我就好。”
“臭不要臉!”
我根本就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了,安墨居然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隨即怒罵了他一聲。
“我和你說真的,什麼都不要想,就想我們在一起做那種事情時候的感覺就好。”
安墨的話瞬間讓我的臉紅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