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河酒店?那兒有什麼問題麼?”顧小凡覺得鍾翰的話有點奇怪。
“那家飯店本身沒有問題,但是這個招牌在我看來,還是挺有問題的。”鍾翰拋給顧小凡一個問題,“你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去的時候,我向那個小服務員打聽過,關於還有一家名叫泰河大酒店的店,和他們是不是同一家?”
“記得啊,”顧小凡點點頭,“當時那個小服務員回答的模棱兩可,挺含糊。”
“沒錯,我之前在網上搜‘泰河酒店’這個名字,結果地圖上面標註出來兩個座標,一個是咱們去過的那一家,另外一個在距離尤志業那家店隔着幾條街開外,名字就叫做‘泰河大酒店’,所以我那天才會特意問了問服務員的。這兩天我特意開車去那附近轉了轉,沒看到那另外一家店的招牌,在周圍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本確實有那麼一家店,生意比較慘淡,小半年前支撐不下去,關張大吉了,我之所以還能在網上搜到地圖的座標,估計是更新不及時的緣故。”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麼?”顧小凡沒有理清楚頭緒。
鍾翰點頭:“我覺得應該是有的。昨天吃完晚飯你們往外走的時候,我和門口那個負責看停車場的人聊了幾句,他在那兒負責看停車場也有好些年了,他跟我說,原本尤志業的那家店名字就叫做‘泰河大酒店’來着,後來老闆換了人,把飯店招牌重新做了一個,‘大’字被去掉了,變成了現在的泰河酒店。飯店內部的人也幾乎都換了,他因爲在外面看停車場,所以原本的老闆也沒有帶他走的打算,尤志業也願意留他。他就留在那兒沒有離開。你猜原本的老闆叫什麼?”
“叫……泰河?”顧小凡聽他說了這麼多,便順勢推測。
“對,原本的老闆姓趙,名字叫做趙泰河,所以他開的飯店就也跟着取名叫了泰河大酒店。”鍾翰點點頭,“按照尤圖昨天晚上的說法,那個趙泰河原本是因爲經營不善,所以才維持不下去,把店盤給了尤志業來經營,按照這樣的說法。你絕不覺得有些地方有點說不過去,不符合常理?”
顧小凡仔細的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一點:“後來外面那家泰河大酒店也還是趙泰河又開的吧?假如趙泰河之前就開了一家‘泰河大酒店’,然後硬是因爲自己不擅經營,最後不得不盤兌給別人。他會在之後又開另外一家,還繼續沿用之前已經做失敗了的老店名麼?這好像就是你說的不太符合常理的地方吧?”
“這是其中之一,另外從尤志業的這個角度考慮,如果你盤兌下來一家已經經營不下去的飯店,第一時間你會怎麼做?該店名,讓所有不願意再來老店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家新店。可以再來嘗試一下,對不對?沒道理把原本的店名只去掉了一個字,甚至對外都不聲張更換了店主的事情。”鍾翰說出自己覺得不太合理的幾個方面,“還有,假如你是原店主趙泰河,生意經營不善。尤其是飯店,服務質量不好,菜餚口味不佳,這都是可能的緣故,這樣的情況下放棄經營。你會選擇帶着幾乎全部的原班人馬換個地方,另起爐竈,繼續做餐飲生意麼?”
“對呀,還真是越想越覺得挺不奇怪的,一個呢,生意不好還要帶着原班人馬換地方,原封不動繼續開;另一個呢,接手一家生意不好的飯店,居然還悄無聲息的假裝自己還是原本的那一家,這太不正常了。再加上尤志業要求店裡的僱員對自己飯店和泰河大酒店之間的關係故意表達的很曖昧,這麼說起來的話,當初趙泰河的那家店爲什麼會離開原本的店址另起爐竈,原因可就不一定是什麼經營不善了!搞不好之前趙泰河是被硬生生擠走的也不是不可能!”顧小凡說。
鍾翰從手頭的材料裡翻了翻,找了一份關於尤志業財產明細的地給她,顧小凡接過來一看,泰河酒店所在的那處門市不僅產權是歸尤志業所有的,並且他買下那處房產的時間,甚至是在趙泰河租賃下來開了泰河大酒店之前。
“看來趙泰河當初整家店的人一起遷走,肯定是有背後緣由的!那個趙泰河和尤志業之間肯定也有什麼咱們之前沒有了解到的事情,說不定兩個人之間還結過樑子呢!”顧小凡對於這個新發現感到很興奮,每一個新發現都有可能成爲解開謎團的關鍵鑰匙,尤其還是發現了一個可能被尤志業故意李鬼假扮李逵的搶了生意,不得不另覓店址,到最後自己的店還倒閉了,這裡面一定有文章。
鍾翰抽了一張紙出來,在上面羅列了幾個人名,然後遞給顧小凡:“這樣一來,從咱們現在掌握的信息來看,有這麼幾個人是值得注意的。張和順因爲沈鈺去找過尤志業的麻煩,趙泰河和尤志業之間因爲飯店的問題也有些咱們還沒最終驗證的瓜葛,吳偉在尤志業的屍體剛剛被發現之後就立刻偷開走了尤志業的車子,並且之前還一直被尤志業壓制着,限制他的經濟,再加上尤圖,大老遠特意從尤志業老家來投奔二大爺,希望以尤家子孫的名義接班生意,還有最後的一個,那個尤志業借了十幾萬出去一直也沒有還錢的神秘債務人。”
“你打算從誰開始?”顧小凡問。
“從債務人吧,畢竟那幾個人身份都是已知的,可以說已經是浮在水面上的了,但是這個債務人,咱們處了一個銀行的匯款信息之外,什麼也不瞭解,不管怎麼樣,也得先把債務人的身份弄清楚了再說。”鍾翰已經打定了主意。
“之前尤志業的錢是匯給了那個姓蔡的人,對方都快八十了,八年前也是七十歲上下的人,怎麼會需要十七萬塊錢來做生意呢?”顧小凡對那件事很懷疑。
“說的就是啊,所以我按照那個開戶人的身份證信息,找到了那個姓蔡女人現在的居住地,咱們這就出發吧。”鍾翰一邊說一邊收拾好桌面上的東西,關上電腦,把急着地址的記事本遞給顧小凡看看。
顧小凡看了一眼,對方雖然不是住在a市本地,距離倒也不算太遠,開車估計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現在出發,抓緊時間的話,傍晚應該就能趕回來了。
“你今天早上到底幾點跑到單位來的呀?我可是比上班時間還早到了一點點,你居然都已經做了那麼多事了。”她把記事本還給鍾翰,有些驚訝。
鍾翰拿起桌上的墨鏡掛在領口,接過自己的記事本:“比你早來了一會兒而已,做事多不一定非得耗時長,有些人就是有事倍功半的天賦。”
“昨天真應該把戴煦留下來,不讓他跟着唐弘業他們走,這樣你再自傲自大的時候就有人能製得住你了!”顧小凡一半是開玩笑,一半也是好奇,“你和戴煦的關係既然那麼好,他怎麼會選擇去幫高軒他們的忙,不留下來幫你呢?”
“可能因爲他看得出來,我不屬於需要幫助的那部分人吧?”鍾翰故作得意的對顧小凡挑了挑眉毛,“戴煦那個人雖然懶惰和不修邊幅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但誰強誰弱他還是看得出來的,再說了,他已經和我很熟了,多去接觸熟悉其他人才是正確的選擇,我也正好樂不得他不要在我面前礙眼。”
“你們男人之間的感情可真是夠奇怪的,明明彼此關係很好,嘴上還總喜歡說一些相互攻擊的話。”顧小凡覺得性別差異真的是永遠也讓人搞不懂的。
“我也搞不懂你們女人,看起來親親熱熱的,說出來的話又喜歡夾着一大堆言行不一的潛臺詞。”鍾翰也一臉無奈,隨即又說,“不過這方面你倒是有個得天獨厚的優勢。”
“什麼優勢?”難得鍾翰這麼直白的表揚自己一句,顧小凡連忙問。
“反應比較遲鈍,所以什麼潛臺詞到了你那裡都相當於不存在。”鍾翰說。
顧小凡不吭聲了,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絕對不會輕易誇獎自己一句的,果不其然,說出來的話還是諷刺自己的,不過她也習慣了,知道他就是那張嘴巴不饒人,主觀上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往大了說搞不好還有點兒怒其不爭的意思,所以也就不放在心上了,頂多是衝他翻個白眼,反正鬥嘴自己也不是對手。
兩個人從公安局出發,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開車走了將近兩個半小時,終於到了那位蔡姓女士的居住地,在打聽了幾次之後,輾轉找到了蔡女士的住處。
這位蔡女士住的地方並不怎麼高檔,普普通通的居民小區,從小區的環境設施,到樓體外牆的狀況,這個小區看上去至少有十年以上的歷史了,顧小凡和鍾翰爬上樓,敲響了蔡女士家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