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葶說不出爲什麼徐天慧要一直忍讓白玉冰的做法,鍾翰和顧小凡就更加沒有辦法下定論了,雖然原因大體離不開白玉冰的丈夫施逸春財大氣粗,所以不願意得罪這一類,但是爲什麼不選擇迴避,除非去詢問徐天慧本人,否則恐怕很難找到一個說得通的解釋。
三個人都吃好了飯之後,鍾翰請楊葶自己先回公司去,他們隨後會直接過去找楊詩婷這個正主兒,楊葶對於鍾翰他們顧及自己影響的這種做法很滿意,正好午休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她便急急忙忙的先回去,鍾翰和顧小凡又放慢了節奏,磨磨蹭蹭的把午飯吃完,比楊葶晚了半個多小時才離開快餐店重回那邊,由於事先已經打聽過了楊詩婷的辦公室所在樓層,他們這次繞過了前臺,徑直上樓找人。
整個業務部都在一個大辦公室裡,看起來應該可以容納十幾個人,但是在辦公室裡的卻只有寥寥幾個人而已,這倒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業務部顧名思義就是要跑業務的,這個部門的人當然也不是天天守着辦公室裡就能給公司拉來生意和客戶的,楊詩婷因爲之前升了職,成了業務部的一個副職,不再需要親自出去跑業務了,也有了自己的辦公室。所謂的辦公室其實就是業務部的大辦公室一側,用鋼化玻璃隔出來的幾間小屋中的一間,玻璃隔斷上面掛着百葉窗。
楊詩婷辦公室的百葉窗沒有落下來,所以一進業務部辦公室就能看到她坐在自己的小辦公室裡,面對着外面,正在電腦前專注的不知道在幹什麼。鍾翰和顧小凡走過去,象徵性的敲了敲玻璃門,楊詩婷擡頭看看門外來人,可能是覺得眼生,愣了一下也沒有表示,鍾翰不等她反應就已經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們找誰啊?幹什麼的?”楊詩婷對鍾翰的舉動顯然有些不悅,眉頭皺了起來,坐在辦公桌後面挺直腰桿兒瞪着走進來的兩個陌生人。
鍾翰和顧小凡把各自的證件拿出來,出示給楊詩婷看,並對她說明來意,告知白玉冰出事的消息,請她幫助警方提供信息,瞭解白玉冰生前的事情。
楊詩婷的相貌和之前白玉凌描述的差不多,人很瘦,絕對符合時下里“身材骨感”這種形容,坐在桌子後面看上去應該也只有中等身高,一頭染成棕黃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就像是一塊布一樣很直很直卻了無生氣,略顯不自然,一看就是,聽說白玉冰出了事,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但總體來說還是表現得十分淡定,一直到鍾翰和顧小凡表明了自己的來意,和大致說明了白玉冰的情況之後,才略顯敷衍的說了幾句表示遺憾的話,完全是一副流於形式的態度。
“真沒想到她居然會出事了,原本我們是一個公司一個部門的,她比我早來很多,算是前輩了,我剛進公司那會兒她也在一些工作上頭指導過我,給我提供過一些幫助,出了這樣的事估計誰也預料不到,如果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我會盡力而爲,如果幫不上忙,那也確實是沒辦法。”楊詩婷語氣冷淡,嘴上說着盡力而爲,神態卻更像是希望立刻送客,板着臉,微微的仰着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連最基本禮節性的請鍾翰和顧小凡坐下來說話都沒有。
鍾翰也不管她是不是主動請他們落座,和顧小凡直接坐在了楊詩婷辦工作對面,開口問道:“楊女士,你怎麼評價你和白玉冰之間的關係?”
“不過爾爾。”楊詩婷微微揚着下巴,兩手環抱在胸前,回答的話很簡短也很冷淡,姿態也在無形之間表達了一種牴觸和防備的態度。
“哦,這倒和我們之前掌握的不太一樣,有點出入,根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白玉冰生前和你的關係應該是很親密的纔對。”鍾翰並不意外楊詩婷的這種回答,正是因爲料到她有可能會矢口否認,所以才故意找了名字有些類似的楊葶,只不過事先他也沒預料到楊葶和楊詩婷竟然是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所以瞭解到了比自己預期的還要更多的信息罷了。
楊詩婷的臉頰多了幾絲紅潤,但由於原本臉色過於蒼白,所以並不是十分明顯,不仔細觀察的話是不易被察覺的,她端起程式化的微笑,對鍾翰說:“我不知道你們的消息來源是誰,也沒有興趣打聽,不過你們瞭解到的情況是不屬實的,我和白玉冰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交往,過去是一個部門的同事,所以打過一點交道罷了。你們爲什麼會從別人那裡聽說我和白玉冰關係很密切,我就算不問也大致能猜出來,而且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那些在背後編排我和白玉冰如何套交情的人,只不過是嫉妒我罷了,嫉妒我比他們能力強,工作表現好,升職快,我已經做到了部門的管理層,可以主持工作了,一些比我資歷還深,但是沒能力,只想天天混日子的人還在每天四處跑業務,所以他們嫉妒我,就在背後說三道四,我已經習慣了,槍打出頭鳥,到哪裡都一樣,我不會和他們那些亂嚼舌頭的人一般見識,也希望你們別太把他們的胡說八道當回事兒。”
“那既然如此,我們就只從你和白玉冰實際的交情水平出發去談吧。”鍾翰沒打算和楊詩婷在她和白玉冰到底熟悉到什麼程度,有多深的交往這件事上去爭論什麼,似乎很容易的就接受了楊詩婷的說法。
楊詩婷聽他這麼說,倒也不好再推三阻四,只好不大情願的點點頭,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那就請你們抓緊時間問吧,我待會兒還得出去一趟,去和一個很重要的客戶開個會,我作爲負責人是一定要到場的,我不到場別人沒權利最後敲定,事先已經約好了,不能耽誤,耽誤了會給公司這邊造成很大損失,我承擔不起,你們估計也承擔不起,所以……咱們就都長話短說吧。”
顧小凡聽了這話,眉頭皺了皺,這家建築設計公司雖然規模不是特別小,但也只是中等而已,楊詩婷在業務部也不是真正的負責人,說是個管理層的副職,其實名頭不過是業務部部長助理,並沒有實際的管理職權,可是現在她說話辦事的做派,儼然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似的,架子端得很高,還瞧不起別人。
鍾翰臉上依舊是淺淺的笑,看着楊詩婷的眼神帶着一點玩味,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卻好像是在無聲的嘲諷她狐假虎威的做派似的:“評價一下白玉冰吧。”
楊詩婷不知道是不是被鍾翰看着有點不自在,瞥了他一眼就草草移開了目光,又不知道出於某種目的的站起身來,繞過鍾翰和顧小凡,把玻璃隔斷上懸掛的百葉窗逐一落下來,然後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微垂着眼皮,看着自己辦公桌的桌面,說:“我知道這樣不太好,不過你們是警察,來調查這些事情肯定是希望被調查的人對你們坦誠相待,有一說一的,對不對?而且我這個人也沒有那麼多唯心的忌諱,所以我就實話實說了。我覺得白玉冰這個人的人品不大好,雖然工作能力還可以,但是沒什麼內涵,嘴巴刻薄,說話不留口德,而且最重要的是心術不正,滿腦子都是怎麼爬上有錢人的牀,你們也應該已經瞭解到她和她男人是怎麼搞在一起的吧?可能你們也會覺得我這麼評價一個死了的人顯得有些不厚道,但是很抱歉,我這個人生平最恨第三者,所以像她那種靠當人家的第三者逼婚上位的女人,我確實是看不慣,所以別人說我和她關係有多親密,實在是太好笑了,比較瞭解我的人都會知道,那絕對不符合我做人的準則。”
“那你們部門裡,平時誰和你的關係比較要好呢?”顧小凡問。
楊詩婷迅速的掃了她一眼,眼神裡帶着些不悅:“原本是有的,但是現在可不好說,人麼,都是勢利眼和兩面三刀的動物,當着我的面他們肯定會說我的好話,因爲我比他們職位高,要是背地裡,誰知道那些人因爲嫉妒會不會說些什麼根本不是事實的東西出來抹黑我。”
“這樣的話,也就是說沒有人能替你證明那些嘍?”顧小凡承認,自己是存心的,楊詩婷的那種盛氣凌人的態度,以及她說起白玉冰時候那種一面倒似的貶低,都讓顧小凡對她愈發的沒有好感。
楊詩婷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嘴,沒聽到似的不作迴應。
“看來你對白玉冰和施逸春當初來往的事情瞭解的還是挺多的麼,能和我們說說麼?”鍾翰見縫插針的問。
楊詩婷眼珠子轉了轉:“我不瞭解她和她老公之間的事兒,不過我當初受邀參加了他們的婚禮,倒是知道她老公前妻的事兒,挺轟動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