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顧小凡自然是不敢耽擱,趕忙打電話訂了三份外賣,過一會兒外賣店的送餐就到了,兩個人拿進去和施向文一起解決了晚餐,施向文因爲情緒的緣故,吃起東西來也是有一搭無一搭,與其說是在品嚐,倒不如說是在欣賞,鍾翰和顧小凡忙了一天,胃口可比他好多了,三下五除二的吃掉了自己的那一份。
就在他們兩個剛剛吃好了晚飯的時候,施逸春趕過來了,有點氣喘吁吁,估計是從樓下一路跑上樓來的,看到施向文正在有一搭無一搭的吃着東西,似乎也微微有些放心下來了,眉頭鬆了鬆,態度依舊很客氣的對鍾翰和顧小凡點點頭,打了聲招呼:“二位,我接到孩子電話,說你們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施向文畢竟年輕,先是悄悄想要回家去偷拿避孕藥的瓶子,以免被警方發現,結果被鍾翰和顧小凡在門口堵了個正着,接着又被帶到公安局來問話,不但偷偷把助孕藥物換成避孕藥的事情被查出來了,就連之前他在白玉冰鞋跟上做手腳之類的行爲也都被揭穿,這讓他感到十分的緊張和慌亂,正在極力掩飾自己六神無主的時候,父親的突然到來,這讓他的情緒再也掩飾不住,很激動的立刻站起身來想要迎上來:“爸,你這麼快就來了;
!”
施逸春對他點點頭,舉手對他示意了一下。要他別急,繼續對鍾翰他們說:“不知道今天你們特意叫我兒子還有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我們叫施向文過來。是因爲他在沒有經過允許的情況下私自回到案發現場去拿了東西離開,並且——”鍾翰略微拖了一下長音,掃了一眼在一旁瞬間緊張侷促起來的施向文,並沒有當着施逸春的面第一時間戳穿避孕藥偷樑換柱的事情,“還有一些其他情況需要他向我們說明一下,叫你過來是爲了另外的事情。”
“沒問題,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盡力而爲,那向文。你先稍微等一等,呆會兒我跟鍾警官他們處理完了事情,你跟我回去。”施逸春看似只是隨意的對施向文交代一句,實際上等同於是給兒子吃個定心丸。也算是在試探鍾翰他們的態度,以此來推測兒子被叫過來,嚴重性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同時這個老練世故的商人也不忘滿臉誠摯歉意的對鍾翰和顧小凡說,“二位警官,對不住了,這孩子雖然腦袋聰明,但是畢竟閱歷不是很豐富,所以很多規矩事情他也不是特別懂。我這幾天事情實在是壓身,也忘了叮囑他幾句,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關係。咱們的目的都是爲了儘快把白玉冰的案子調查個水落石出。”鍾翰點點頭,向門口示意了一下,“那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好,好,沒問題。”施逸春滿口答應着,扭頭又叮囑施向文。“彆着急,等我一下。等我處理完事情了咱們就回去。”
施向文也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平時的傲氣已經基本上看不到了。
施逸春一邊往外走一邊還不大放心的一個勁兒回頭去看施向文,眉眼間的關切和擔心根本掩飾不住,鍾翰從他身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不用擔心,公安局裡是很安全的,他在這邊稍微等一下,不會有什麼問題。”
施逸春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趕忙點點頭,連聲答是,在鍾翰的指引下來到了距離詢問室不遠的一間小會客室,這裡的環境顯然比詢問室要舒適得多,施逸春看着自己被帶到了會客室,而施向文則留在詢問室裡,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看上去顯得更加擔憂了許多。
“二位,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向文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他回家……是拿了什麼不該拿,不該動的東西麼?孩子還年輕,做事欠考慮,如果給你們的工作添了什麼麻煩,我替他向你們道個歉,如果造成了什麼損失,我們一定承擔。”施逸春態度誠懇的一邊詢問,一邊積極表示願意承擔兒子造成的任何後果。
“抱歉,這個問題恐怕沒辦法由我們來回答,如果施向文願意對你說,那是你們父子兩個的私人行爲,在這兒咱們還是不要探討這個問題了。”鍾翰很客氣的讓施逸春碰了個軟釘子,“叫你來是因爲在涉及到你和白玉冰的感情問題上,施向文對你和白玉冰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的看法,並且他本人覺得這件事由你本人來說明會比較合適,所以我們就讓他打電話,把你給叫過來了。”
施逸春聽他這麼說,忽然沉默下來,半晌無語,然後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一盒煙和一隻打火機,擡眼看看顧小凡,問:“不好意思,我想抽支菸,不知道你們介意不介意,畢竟有女士在場……”
“沒關係,請便吧。”顧小凡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施逸春給自己點燃了一支菸,一言不發的默默吸着,過了一會兒纔開口說:“其實我從來也沒有刻意的想要讓外人覺得我和玉冰之間的感情有多好,只不過我們兩個中間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句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而且我是二婚,和玉冰開始的也比較特殊,不管怎麼說,我在外面也還算是有頭有臉,需要和別人打交道的,臉面和名聲都很重要,所以我一直比較迴避這方面的話題;
。”
鍾翰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施逸春的這些考量,默默的等着他繼續說。
施逸春又吸了幾口煙,神情有些疲憊:“我其實也是不想讓你們對我有所誤會,這個時候太敏感,很多事平時說可能是能夠理解的,但是放在現在反而容易被誤會。當然,我這麼做也是不對的,我應該早一點和你們坦誠我的看法。我和玉冰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其實也說不上有多好,這也是說來話長了。”
“沒關係,咱們可以儘量長話短說。”鍾翰不給他迴避話題的機會。
施逸春點點頭:“好,長話短說。我也是個男人,男人總有耐不住誘惑,意志力比較脆弱的時候,所以我當初和玉冰的開始本身也不算是因爲彼此喜歡所以纔在一起的,她到底喜不喜歡我,我不是特別清楚,她那種年輕漂亮的姑娘,至少我是不會不喜歡的,我最初也沒有想過真的和她結婚在一起,畢竟我們兩個年齡差距很大,但是她懷孕了,我不能不負責,所以後來我就離婚,有跟她結婚,這中間的過程很快,現在回頭想想,根本沒有機會去彼此加深一下了解。我原本覺得,年輕人麼,比向文才大幾歲的一個年輕女孩兒,愛漂亮愛玩兒愛熱鬧,我都能理解,只是那個時候也沒有想過,玉冰比我最初以爲的還要更虛榮,也更自私一點,這個前後的差距確實有點大,所以心理上也有點接受不了。”
“你說她比你以爲的更自私,這個結論是從什麼事情上得到的呢?”顧小凡問,關於白玉冰虛榮的問題,她覺得已經沒有必要追問了,從她的生活方式和爲人處世的態度來看,虛榮幾乎已經是打在身上的烙印一樣清晰可見。
施逸春嘆了口氣,說:“是因爲玉冰的姐夫出車禍那件事。這個不用我多說了,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關於她姐夫車禍之後造成的那方面的問題……我之前都不知情,如果不是你們那天告訴我,恐怕我到現在也不會知道。那件事發生之後,玉冰跟我說她給了她姐姐一家足夠的治療費和營養費,我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所以就提出讓她的姐姐和姐夫到我公司裡來上班,因爲玉冰的姐姐沒有什麼特長,也做不了別的,玉冰說讓她負責食堂採買,還可以順便照顧一下家裡,我覺得有道理,就同意了,但是後來我也發現,玉凌和她丈夫給人的感覺好像還是有很重的經濟負擔似的,我就有一次抽空問了問玉凌,她有沒有拿到營養費,她回答的很含糊,特別模棱兩可,明顯是在搪塞我,我感覺她是不願意承認收到過錢,但是又怕不承認的話會讓她妹妹爲難,我也就沒再難爲她。”
“那事後你向白玉冰驗證過麼?或者有沒有通過別的方式去確認這件事?”
“我問過玉冰一次,她不太高興,嫌我舊事重提,我也懶得和她爭吵,就不問了,那筆錢我只知道是被從我的卡里面提走,至於去了哪裡,我也沒細追究,我也私下裡表示過,想給玉凌他們一點經濟上面的補貼,但是玉凌堅持不要,說他們有現在的工作就已經很滿足了,不能太貪得無厭。”
施逸春說着,嘆了口氣,“同父同母的一對姐妹,在錢的問題上差距那麼大。如果說玉冰算計我的錢,我也能理解,她找我這麼個歲數大的男人,圖的可能就是物質上的安逸,但是對自己的親姐姐都這樣,我確實有些接受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