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冰天雪地,氣溫實在是太低了,顧小凡和徐碧沒有走遠,只是在附近轉了轉,還是很快就覺得手腳冰涼,臉頰被凍得有些麻木,鼻子尖甚至感到了微微的刺痛,但考慮到怕徐碧回去會影響到張峰宇的態度,顧小凡還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一直到鍾翰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談完了,自己正準備從張峰宇家裡出來,讓顧小凡可以和徐碧一起往回走了,這才如釋重負的返回停車的地方。
走到附近,剛好看到鍾翰迎面過來,徐碧同他打了個招呼,便徑直回家去了,鍾翰看顧小凡臉被凍得通紅,趕忙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又開大了車內空調,把顧小凡的手拉過去握在自己的手裡面暖着,臉上的表情頗有些自責。
“剛纔是我欠考慮了,應該我和張峰宇兩個男人到外面去談,讓你和徐碧留在家裡面的,至少不會把你給冷成這樣,是不是都已經凍透了?”鍾翰握着顧小凡的手,覺得她的手冰冷的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已經在車裡坐了兩分鐘了,也還是一點都沒有緩解回暖的跡象,這讓他忍不住有點自責起來。
顧小凡的身上還被寒意包裹着,鍾翰的舉動卻讓她的心裡面先熱了起來,想想方纔徐碧對她說過的話,可能一個人的眼裡有沒有另外一個人,真的從眼神裡和細微的舉動裡就真的可以看出端倪,至少現在面前的鐘翰。看着自己的時候,眼睛裡確實有一種與他人不同的特殊神采,讓她心裡覺得異常幸福。
“你忘了吧。剛纔是徐碧主動提出來要出去走走的,又不是你把我給趕出去的,你自責什麼呀。”顧小凡並沒有因爲寒冷而感到困擾,被自己愛着的人放在心上,可能遇到什麼困難都會更容易克服,相反,像徐碧那也的狀態。別說是生活不可能一帆風順,就算真的生活裡順心如意。遭遇到丈夫的情感背叛,恐怕也不會感到絲毫的幸福和踏實,再怎麼決定隱忍,也還是會有如鯁在喉的隱隱作痛吧。思及此。她趕忙把方纔徐碧的種種表現講給鍾翰聽。
鍾翰聽後,沒有急着對徐碧發表意見,而是把自己從張峰宇那裡的收穫說給顧小凡聽。徐碧和顧小凡出門之後,不當着徐碧的面,張峰宇對他和韓玉環之間的事情倒是比之前敢開口了不少,說法大體上和徐碧告訴顧小凡的版本也差不太多,他告訴鍾翰,自己和韓玉環高中的時候就有過一段似是而非的交往過程,後來高中畢業之後韓玉環就絕口不提和他的關係了。韓玉環讀大學的時候,張峰宇追過她,韓玉環沒拒絕但是也沒答應。就那麼一直曖。昧。不清的維持着往來,一直到後來她被王賀打傷,韓玉環不敢再和張峰宇這麼糾纏下去,張峰宇也沒辦法,兩個人就算暫時斷了來往。
徐碧是張峰宇回到a市之後認識的,對張峰宇算是一見鍾情的那種。追求的比較殷勤,所以張峰宇出於感動。就同意了。結婚之後本來日子過得也算穩穩當當,雖然張峰宇在工作上面總是受不了委屈,一覺得不高興就要辭職,徐碧也從來不埋怨他,更不責怪他賺錢少,日子過得不夠富裕,所以張峰宇對徐碧除了畏懼她的潑辣之外,也還是心懷感激的。
和韓玉環又重新取得聯繫是在最近幾個月的時間裡,原本張峰宇也並不知道韓玉環回到a市的這件事,是偶然聽說之後,兩個人便輾轉又聯繫在了一起,尤其是得知了韓玉環並未結婚的消息之後,張峰宇心裡原本已經沉睡幾年的記憶被重新喚醒,當年的那種悸動彷彿也隨着韓玉環的歸來而復甦,身邊的徐碧雖說讓他感激,又始終覺得缺少了一點心動的感受,所以便在韓玉環的半推半就下,兩個人又開始之前的那種曖。昧。往來。
張峰宇在私立醫院裡面當司機,每個月的工資並不多,家裡面的開銷也隨着孩子一點點長大而增大,所以他便買了一輛二手車,晚上到外面去跑黑車,賺點外快,有時候賺得多一點,有時候賺得比較少,白天在醫院車隊上班,時間是固定的,不敢經常偷跑,而且還要提防徐碧忽然到那邊去抽查他是不是在,爲了有時間出去和韓玉環約會,在和韓玉環舊情復燃之後,張峰宇的黑車生意也開始變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起來,收入跟着減少了許多,起初徐碧問他怎麼會收入縮減的那麼厲害,他推說是季節不好,晚上出門的人少了,或者是最近交警抓這種非法營運的車輛比較嚴格,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去載客,徐碧也相信了他的解釋,但是久而久之,徐碧就起了疑心。
徐碧不在跟前,張峰宇也大着膽子對鍾翰說了一句心裡話,他說如果不是韓玉環中間有一段時間,忽然對自己態度冷淡起來了,讓兩個人的交往有些降溫的趨勢,老婆也對自己的行蹤越盯越緊,經常打電話詢問他人在哪裡,甚至會真的到那附近去找人,嚇得張峰宇不敢亂來,搞不好他就真的會腦袋一熱,想要問問韓玉環願不願意和他認認真真的在一起,他願意爲了她放棄現在的生活。
“張峰宇說韓玉環之前對他忽然態度冷淡起來了?”顧小凡第一次聽到這個信息,“這件事徐碧倒是沒有提到過。”
“張峰宇說,他就只是一念之差的決定,假如當時一衝動,回家和徐碧攤牌了,那現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後來發現自己被韓玉環耍了,特別生氣,一氣之下給韓玉環打了一通電話說斷絕往來,然後跑去把那張電話卡給註銷了,回去跟徐碧表白,證明自己真的悔改了,絕對不會再背叛家庭。”鍾翰說,“我問他是怎麼知道韓玉環耍他的時候,他沒正面回答我,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堆自己悔不當初的話搪塞過去了,這一點他倒是和他老婆很有默契。哦,對了,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收穫,張峰宇和鞏家成確實是認識的,或者確切來說,是張峰宇認識鞏家成,至於鞏家成,恐怕未必記得張峰宇。”
“他們兩個是怎麼有交集的?”顧小凡先是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哦,對,張峰宇是在那傢俬立醫院當司機,私立醫院的車隊,除了班車之外,主要不就是接送外聘來這裡走穴的其他醫院教授、醫生麼!鞏家成也到那傢俬立醫院去走穴賺錢過麼?”
“對,鞏家成有一段時間,經常到張峰宇上班的那傢俬立醫院去走穴,所以張峰宇對他的印象很深,我只提了一句,他立刻就想起來了,並且把鞏家成的外貌特徵說的一絲不差。”鍾翰點點頭,“但是他也不知道鞏家成死了的事。”
“那他有沒有說過,他對鞏家成什麼印象?”顧小凡趕忙問。
“我試探着問了,聽他的意思,對鞏家成的印象不太好,只知道鞏家成很有錢,但是按照張峰宇自己的話來形容就是‘太能裝’,他說每一次只要是他去接鞏家成,鞏家成都會在去醫院的一路上,不停的炫耀自己的能耐,口氣很大,基本上是吹噓自己的背景有多麼雄厚,前景有多好,不光治療水平不錯,更重要的是未來a市衛生界,他絕對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之類,剛開始張峰宇還以爲是遇到了一個愛吹牛的呢,後來在醫院裡一打聽,聽私立醫院裡的醫生說鞏家成到他們那裡去走穴的收費標準特別高,是因爲在自己工作那家公立醫院花了不少錢在替自己的仕途鋪路上,並且提升了副院長之後就很少在本院直接負責患者了,這才利用賺外快的機會斂財。”
“這樣一來,張峰宇倒是和韓玉環、鞏家成這兩個人之間都存在了關聯,但是又覺得有點說不通,假如說張峰宇對韓玉環下手,是因爲因愛生恨的緣故,那他又爲什麼選擇鞏家成呢?仇富?”顧小凡猜測着。
“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鍾翰一邊擺弄着自己的手機,一邊對顧小凡的猜測表示同意,方纔他在手機響了一聲,他迅速的上面打開了一款常用的社交軟件,輸入了一句話發送出去,然後若無其事的把軟件退了出去,手機重新放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面。
顧小凡在他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沒有看清他輸入的內容是什麼,卻隱約看到手機屏幕上面有一條之前發的內容,似乎是一張照片,女人的全身照,而鍾翰的一系列迅速動作,也分明像是在迴避她的視線,不希望她看到上面的東西。
顧小凡忽然之間腦子裡又想起了徐碧的那句話。
“你要真在乎一個人,那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那個人在你面前就幾乎等於是透明的,有的事就算藏得住一時,也瞞不過去多久。”
自己的直覺到底對不對呢?鍾翰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事瞞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