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大問題,但是離異和喪偶,這畢竟還不是一回事兒,尤其是白建德妻子的孃家人聽起來似乎和白建德的關係又不那麼融洽。”鍾翰略加思索,然後對顧小凡說,“你看一下白建德和他前妻離婚的時間,還有他前妻的死亡時間都是什麼時候,他前妻的孃家都有些什麼人,其中有沒有什麼人,有可能是和韓玉環、鞏家成扯得上關聯的。”
顧小凡點點頭,開始覈對起這方面的信息來,這是類似的第三起案子了,到底這三名死者之間存在那種關聯,或者說死者之間未必存在什麼直接的聯繫,但是卻因爲與兇手有什麼樣的交集,所以才被選中,這成了現在急需要了解清楚的事情,因此在初步瞭解到白建德這種相對單純的生活模式之後,在已知的範圍內找出和他關係不那麼融洽的人,加以排查,這是非常有必要的。
雖然爲什麼白莉莉和那個人是白建德的中年人都堅持稱白建德是喪偶,而非離異,這個問題顧小凡也找不到答案,不過戶籍記錄上面的“離異”字樣是說不了謊的,想要弄清楚白建德的離婚時間和他前妻的死亡時間,也不是什麼難事,顧小凡查過之後,發現白建德的前妻確實是病逝的,只不過在她病逝的一年多之前,便已經和白建德協議離婚,解除了婚姻關係,就連戶口都從白建德的家裡遷了出去。單獨落在了一處,白莉莉的戶口則已知跟着父親白建德。從白建德前妻的資料上只能看到是因病離世,註銷了戶口。到底是什麼樣的疾病,檔案裡並沒有太詳細的信息,不過既然不是事故之類的突發情況,想來應該也還是會有一個疾病從輕到重的過程,而非突然之間發生的死亡事件。
之前白莉莉的小姨在電話裡面說過一句“當初他拋棄我姐的時候就應該想過舉頭三尺有神明”,這是不是意味着白建德和他的前妻離婚的時候,他的前妻很有可能就已經患病。白建德出於某種不大厚道的考慮,在這種時候放棄了他的前妻?可是如果是這樣。爲什麼白莉莉提起自己才死去幾年的母親,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悲痛,對父親白建德更沒有任何的怨恨,反倒因爲母親孃家人和父親關係不好。所以對他們也十分的疏遠排斥呢?
“白莉莉說白建德在外面沒有什麼關係不好的人,在工作室也沒有什麼競爭對手,屬於比較安分守己的類型,這些咱們肯定還是要進一步去確認覈實的,不過就先假設白莉莉說的這些關於她父親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可能和白建德唯一關係緊張的也就剩下他前妻的孃家親戚了,通常情況下咱們都說死者爲大,就算以前有什麼矛盾,有什麼相處不好的地方。人死了以後,大多數人還是會留些口德的,方纔白建德的前小姨子一口一個報應。一口一個活該,這到底得是多大的恨意啊!白建德和他前妻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呢?都說孩子是最公平的,父母之間的矛盾,到底是誰是誰非,做孩子的不會有太多功利的念頭,假如白建德真的有對自己前妻特別不好的地方。那爲什麼白莉莉一點卻那麼維護自己的父親,反而討厭自己媽媽的孃家人?”顧小凡對雙方的這種態度感到疑惑。也覺得白建德父女對外宣稱白建德是喪偶而非離異,這樣的舉動也有些奇怪。
唐弘業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別想不通的:“這有什麼呀,說什麼孩子是最公平的,那也得分什麼樣的孩子不是麼,我就見過特別功利的那種小孩,在家裡可不管父母誰對他付出的更多,他跟誰更親,更維護誰,那得看誰手裡有錢,誰能給他提供更多的好處。沒準兒白莉莉就是這種孩子呢,反正她母親都已經去世了好幾年了,以後她的日常生活,將來畢業以後的就業安家,這些都得指望着白建德給安排打點,那些阿姨也好,舅舅也好,人家也都得顧着自己家的一攤事兒,怎麼可能事事處處把白莉莉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所以這麼一衡量,還是和自己親爹站在一條陣線上比較靠譜,所以就過去的事翻過去不提了唄。”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現實的考慮每個人都會有,只不過程度不同罷了,但是我覺得如果單純是出於現實,出於爲自己的利益打算,大不了疏遠自己母親的孃家親戚就好了,不需要在白建德遇害之後,當着咱們的面還表現的那麼反感排斥吧,你說是不是?”鍾翰對唐弘業的看法吃保留意見。
唐弘業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道理,搔了搔後腦勺:“也是,就算這小姑娘已經現實到了一定程度,那她爸出事之後,家裡的財產之類東西,她也是理所當然的有繼承權,不需要再單純爲了迎合什麼人去表達立場了,我剛纔那麼想確實有點把人想壞了。你們一會兒是不是得去白建德的工作單位?那白建德前妻這邊的情況就交給我吧,我去了解一下當初白建德前妻的死亡原因,看看能不能知道這兩家人到底爲什麼搞得那麼緊張,白建德前妻的孃家親屬對他到底是恨到了什麼程度,保不齊有那麼一個極端主義的人,因爲這事兒就給白建德定了罪了,順便又因爲什麼別的途徑認識了鞏家成和韓玉環,那樣咱們可就勝利在望了!”
“你就想美事兒去吧,這都第三起了,咱們到現在連個影子都還沒逮着呢,要是因爲白建德的事情這麼快就能有收穫,那我得請你這個唐神探吃大餐慶祝一下呢!”顧小凡本來因爲又多了一個受害人,心裡面堵得難受,現在聽唐弘業這麼樂觀的一暢想,雖然沒敢真的抱什麼期望,至少心裡頭舒服了一點。
這一回鍾翰倒是選擇了站在唐弘業這一邊:“也不好說,做事有的時候就和說話一樣,不是有句話叫言多必失麼,話說多了容易說走嘴,事情做得多了,也容易露出破綻,白建德雖然是第三個受害人,但是咱們要有信心確保他是最後一個,通過他的這一樁案子,把藏在背後的那個變態殺人犯給揪出來!”
“就是!做事麼,就得有一股子勢在必得的勁頭才行呢,哪能還沒怎麼着,就先開始給自己泄氣的!小凡啊小凡,一點兒勇往直前,勢不可擋的勁頭都沒有,真不知道你之前是怎麼搞定鍾翰的。”唐弘業調侃了顧小凡一句,抄起搭在椅背上的棉衣,“那行了,咱們分頭行動吧,有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們!”
“什麼叫我搞定他,明明我是被搞定的那一個!”顧小凡急忙替自己正名,唐弘業衝她嘿嘿一笑,出發去調查白建德前妻那方面的情況去了。
“你笑什麼?”唐弘業走了,顧小凡一扭頭,發現鍾翰噙着笑睨着自己呢。
“我笑你笨啊,唐弘業那是誇你呢,你還埋怨他,”鍾翰一邊說,一邊替顧小凡拿了大衣,幫她穿上,“你想想,假如是你搞定我,這是多大的能耐,如果反過來,明顯挑戰難度降低了不少,對不對?”
“對你個頭,什麼時候都不忘自誇。”顧小凡穿好大衣,“恩將仇報”的伸手在幫自己拿衣服的鐘翰身上錘了一拳,鍾翰被她吹鬍子瞪眼的樣子逗得直笑,兩個人準備妥當,出門打算到白建德工作的那家大型國企去了解一下情況。
剛剛走出刑警隊辦公室的大門口,迎面韓樂樂急匆匆的正朝這邊走呢,一看到顧小凡,連忙衝她擺擺手:“小凡,你要幹什麼去啊?我找你有點兒事。”
“什麼事啊樂樂?我手頭又添了個案子,正準備去走訪呢,要是不急,咱們晚點再說行不行?或者回頭我給你打電話?”平時韓樂樂找顧小凡一般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並且絕大多數都和工作沒有關係,要麼是買衣服鞋子這一類有些拿捏不定,希望顧小凡幫忙出出主意,要麼就是又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八卦消息,急着找顧小凡來掃盲,所以這一次顧小凡也本能的以爲還是這種情況,而眼下她實在是沒有時間浪費在這種與工作無關的內容上面。
“不是,是正經事,”韓樂樂搖搖頭,當她看到跟在顧小凡身後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鐘翰時,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和他笑着打招呼,而是臉色更陰沉了幾分,還有些厭惡似的瞪了鍾翰一眼,又對顧小凡說,“我就跟你說幾句話,很快。”
“那好吧,你說。”顧小凡很少見韓樂樂態度這麼嚴肅,並且她已經明顯感覺到了韓樂樂對鍾翰的態度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你要等小凡就去樓下等不行麼?我跟她女孩兒之間的事情,你在旁邊聽着算是怎麼回事。”韓樂樂卻不開口,而是瞪着鍾翰,語氣帶着刺的說。
鍾翰一愣,隨即點點頭,微笑着對韓樂樂點點頭,交代顧小凡他在車裡等着,說完便頭也不回的一個人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