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真漂亮。”她對文靜說,這話一半是由衷的稱讚,另一半則是希望由此打開話題,瞭解一下這枚戒指的來歷。
“哦,你說這個啊,”文靜一副儼然已經忘記了自己手指上戴着那麼大一顆鑽石的事情,聽了顧小凡的話,顯示短暫的愣了一下,隨即才笑了笑,不太在意,語氣中卻又清楚得透出得意的說,“這個是我未婚夫給我的訂婚戒指。”
“你訂婚了?”顧小凡有些吃驚,在剛剛從恆久傳媒那邊聽說了關於董星海如何追求文靜,而文靜也因爲給董星海造成了麻煩而被迫辭職的說法之後,現在突然又聽到文靜自稱已經訂婚的消息,一下子讓她有點無從分辨到底哪一種說法是不屬實的。
“半個月之前訂的婚。”文靜略顯羞澀的抿着嘴笑了笑。
“我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你應該已經清楚了吧?”鍾翰問。
文靜點頭:“知道,?你方纔在電話裡跟我說的我都聽明白了,沒想到董星海會突然出事,挺好的一個人,平時也挺開朗,挺快樂的樣子,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幹嘛尋短見呢?想想就難受。”
顧小凡迅速地看了一眼鍾翰,很顯然,他告訴了文靜董星海的死訊,但是卻並沒有說出關於他殺的事實,而只說了董星海墜樓的那個表面上的結果而已,目前顧小凡還不知道鍾翰爲什麼要這麼做,只能心裡面暗暗的揣測,順便聽聽他們的對話,看看能不能參透鍾翰的意圖。
“你和董星海平時的關係怎麼樣?應該挺不錯的吧?”鍾翰問。
文靜沒有否認,點了點頭:“是還不錯吧,他被安排到我原本的那個部門實習,大家都在一個辦公室裡面。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和其他部門的同事比起來,肯定是要更熟悉一些了。”
“那你印象中的董星海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是指比較具體的,或者說比較深層面的那種認識。”
“深層面麼……那我可就有點說不好了。”文靜一臉困惑,有些愛莫能助似的搖了搖頭,“我除了能告訴你們,我覺得董星海的性格比較外向活潑,像個長不大的那種大男孩兒似的,至少我覺得他人挺好的,差不多就這個樣子吧。”
“聽你的意思。你們部門裡有別人覺得他人不好嘍?”鍾翰很敏感的聽出了文靜話裡面的弦外之音。
文靜露出一抹含義複雜的微笑,語氣有點無奈的說:“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看事情和理解問題的角度也都不一樣,雖然我始終覺得這個世界上終究沒有幾個真正的壞人。大多數人其實心地都是很善良很好的,都是好人,但是就像自己的牙齒也會咬到自己的舌頭一樣,好人和好人之間也難免會發生點誤會或者摩擦,所以我不好說別人的觀點怎麼樣。或者他們那麼想對不對,大家都不會是處於什麼惡意,只是一點單純的主觀偏見之類吧,至少我是這麼看的。”
“聽說董星海之前曾經追求過你?”顧小凡問。
文靜好像吃了一驚似的看着她,隨即又撲哧的一下笑了出來。說:“這事兒你們聽誰說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董星海追求你?”別說鍾翰了,就算是顧小凡這種自認爲不機靈,並且還有些遲鈍的腦袋都不相信文靜給出的說法。
“我的意思是說,我和董星海跟其他同事並沒有什麼區別啊,大家都是職場上的人,你們肯定懂的,平時一個部門的人,中午湊份子一起吃個午飯什麼的,這也很正常吧?或者私底下有閒暇的時候大家一起出去唱個k,喝杯咖啡什麼的,那也是很單純的,我承認董星海這個人比較紳士,有時候一起吃飯他會堅持不肯aa制,而且也很細心,很會關心人,不過至少在我看來,這都是好朋友、好同事之間的舉動,如果誰覺得這樣就說明我們之間有什麼,那未免思想也太複雜了。”文靜有些委屈的說,順便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那枚亮閃閃的訂婚戒指,“更何況我一直都有男朋友啊,我怎麼可能接受別的男人的追求。”
“董星海知道你有男朋友的事情麼?你們公司其他人也都知道麼?”顧小凡問,“你和你男朋友是在恆久傳媒認識的還是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我男朋友是我的大學同學,大學畢業後他選擇了去美國,我原本是想要跟着一起去的,但是我的經濟情況不太允許,所以就只好兩個人異地戀,我們兩個約好了,以後哪裡發展更好就去哪裡,我在恆久傳媒工作挺穩定的,原本是想等着他回來,結果他畢業之後在那邊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最近又申請到了綠卡,所以就回來跟我訂了婚,打算讓我過去,所以我就辭職了,最近一直忙着辦理護照、簽證這些東西。”文靜想了想,“我好像沒怎麼跟公司裡的人提起過這些事,因爲那都是我個人私生活的事情,和工作無關,我覺得沒必要說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和我男朋友兩個人異地戀這麼多年,能有個結果挺不容易的,所以我特別珍惜這份感情,怎麼可能接受別人的追求呢,你們說對不對?”
鍾翰只是笑笑,沒有表態,聽完文靜的陳述,他又問:“所以你的辭職,與董星海沒有任何關係嘍?”
“爲什麼我辭職會和他扯上關係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辭職的時候他可是還活得好好的呢,我辭職走之前給幾個平時關係比較好的人提前發了喜糖,還有他的份呢。”文靜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問,“你們該不是聽到了什麼傳聞,以爲他是因爲我離職訂婚這些事,所以纔想不開的吧?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剛纔不是說了麼,我覺得董星海是那種有點長不大的大男孩兒性格的人,什麼叫大男孩兒啊?不就是做什麼事都沒什麼長性的那種麼,他就是那樣,幹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沒有什麼恆心,我覺得我還沒有那種魅力能把人迷成那樣呢!”
說着,她抿着嘴輕輕的笑了出來,好像自己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
“那宮建中呢?”鍾翰忽然提起了另外一個名字。
文靜也愣了一下:“不會吧?宮建中他也出了什麼事情麼?”
“我們聽說,宮建中因爲你的緣故,和董星海的關係很緊張?”
“這讓我怎麼說呢?我承認,據我的瞭解,宮建中對董星海的印象好像確實不太好,他私底下跟我說過,他覺得董星海就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因爲他本人是那種普通人家出身,靠自己打拼到現在的,所以特別看不上那些生活特別輕鬆,結果自己還不好好珍惜的人,但是說是關係很緊張,倒也不至於,再有就是這裡面應該沒有我的緣故吧,我和他們兩個人都是相處得不錯的朋友,平時對我照顧的挺多,我也很感念在心,很高興有這樣的朋友,僅此而已。”
“你所謂的對你照顧比較多,具體指的是什麼樣的照顧?”鍾翰繼續刨根問底。
文靜遲疑了一下,語氣沒有之前來得那麼淡定,似乎一邊說一邊斟酌着似的:“就是平時對我比較好,宮建中工作能力很強,所以在工作方面經常能夠給我出謀劃策什麼的,給我的幫助很大,我覺得他就好像是我的大哥哥一樣。董星海呢,比較細心,人又比較仗義,有時候我隨口說想吃什麼,或者哪裡不舒服,甭管外面是颳風還是下雨,他也一定買了吃的或者是藥,開車給我送去,對我來說,就是我的男閨蜜。”
說完,她又不放心的問:“你們已經見過宮建中了麼?”
“對,我們已經跟他見過面了,之後纔要到你的聯繫方式,和你約了見面的。”鍾翰的回答從字面上來說都是實話,只不過經過了他的斷章取義之後,聽起來似乎有些歧義。
文靜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說:“你們該不是覺得董星海的事情有宮建中的責任吧?雖然說我個人而言不覺得我和他們兩個任何人存在什麼特別的感情,但是別人的想法畢竟不是我能夠完全掌握的,宮建中之前倒是跟我提過,說他覺得董星海那種人不可信任,肯定是花花公子什麼的,讓我離他遠一點,但是我覺得我們只是很單純的朋友,所以也沒有在意。”
“你的意思是,你能夠證明,宮建中確實是如之前我們說的那樣,和董星海有過交惡嘍?”
“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算不算交惡那就看你們怎麼定義了,總之我個人心裡來講,很惋惜董星海的這件事,也相信宮建中是不會和這件事扯上什麼關聯,現在我已經離開恆久傳媒快一個月了,也正在籌備自己未來的新生活,我能提供的都會告訴你們,不過恐怕能幫到你們的也不多。”文靜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