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賀寧和湯力的那名工作人員表示,楊曉慧這個人他過去也接觸過幾次,感覺總體來說還是一個比較老實本分的小姑娘,不像是那種比較容易惹上麻煩的類型,所以有可能並不是賀寧和湯力他們要找的人,但是出於對在校學生的安全負責的態度,他們還是選擇了通知公安局的人過來確認一下。
或許對於學校這一方來說,他們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學校裡面的在讀學生出現什麼問題的,尤其是那種會造成很大影響,引起很強烈恐慌的問題,並且他們恐怕誰也沒有完整的觀看過那一段視頻錄像,所以還可以抱着這種樂觀的心態,但是對於賀寧和湯力而言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楊曉慧的身形、髮型都與視頻當中的女性被害人極其相似,再加上最近失聯的這種狀況,這就更加讓人沒有辦法不把這兩件事情聯繫到一起,所以找楊曉慧身邊打交道比較多的同學、朋友詢問了解一下就變得非常有必要了。他們把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同那名工作人員做了一下交代,那名工作人員表示這些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要能夠搞清楚楊曉慧到底是否平安無事,其他的那些只要能力允許,他們都會積極配合。
於是在這名工作人員的協調和幫助下,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一個名字叫做劉萌萌的女生,這個劉萌萌和楊曉慧一樣,都是學校裡面的在讀研究生,在研究生剛入學那會兒,她和楊曉慧被分在了同一間寢室,當時學校是三人間的配置,但是有一個女生還沒有入住就突然出了點狀況,臨時申請了休學,因此劉萌萌就和楊曉慧成爲了彼此住宿舍期間唯一的室友,楊曉慧在研一的階段倒是一直都有住校,兩個人算起來相處的時間倒也不算短,之後楊曉慧到校外去租房子住,反而就沒有那種與她朝夕相處的室友可以去詢問走訪了。
所以在去找楊曉慧的那些社團夥伴之前,賀寧和湯力決定先找這個叫做劉萌萌的女生,他們立刻打電話聯繫了劉萌萌本人,不巧的是劉萌萌眼下並不在學校裡面,而是跟着導師在外地,第二天才能夠返回來,沒有辦法,湯力他們只好臨時改變了計劃,先去找到楊曉慧曾經參加過的社團,找那些認識楊曉慧的人瞭解一下情況,因爲之前聽說楊曉慧參加過不少的社團,所以賀寧本能的認爲她一定人緣還蠻不錯的,很多人提到她都能夠說出不少的東西來,沒想到他們找到的頭三四個人,一說起楊曉慧來,竟然都是一臉的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能夠和湯力賀寧他們說些什麼好的樣子。
“你們和楊曉慧都很不熟麼?”賀寧問。
那幾個大學生搖了搖頭,他們是一個學校內部學生自發組成的電子競技愛好者社團裡的成員,並且也算是比較核心的成員了,在社團當中具有比較高的人氣,也和其他人的關係普遍都比較好一些,原本找到他們幾個就是以爲以他們社交廣泛的性格,應該比一般那些不夠積極外向的人更瞭解其他社團成員,結果沒有想到被問起楊曉慧來的時候,他們幾個竟然會是這樣一種反應。
“楊曉慧這個人我有點印象,但是沒怎麼跟她打過交道,她那人……怎麼說呢……有點奇奇怪怪的。”一個戴着眼鏡的男生率先開口說。
他旁邊戴鴨舌帽的同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我們這種社團,其實你們能想得到的吧,女生真不算多,然後那個師姐呢,長得還算挺好看的,說這話你們別笑話我們啊,我們也是適齡男青年,這不都是正常的麼,對吧。那會兒這個楊師姐剛來參加我們社團的時候,我們社團裡好些人其實也挺高興的,也挺願意跟她溝通溝通,沒事兒聊聊天什麼的,後來慢慢的就沒誰願意搭理她了。”
“爲什麼呢?因爲她性格不好?”賀寧有些疑惑的問。
鴨舌帽搖搖頭:“那倒不是,你要問我們她性格怎麼樣,我都說不上來!一開始加社團那會兒,表現得特別積極,特別熱情,說她雖然自己不太會玩,但是對電競遊戲特別有興趣,想要加入我們,跟我們這些人學一學,結果加進來之後我這種神經特別粗的人都能感覺出來,她根本就對我們喜歡的這些東西沒有多大興趣,所以我們就猜吧,她可能是對我們社團裡的哪個人感興趣,是衝着人來的,這事兒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可是後來慢慢的發現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她好像對我們社團的人都不是特別感興趣似的,所以我們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反正她願意參加活動就參加,不礙着我們的事兒我們也不管她。”
之後賀寧和湯力又陸陸續續的詢問了幾個不同社團或者興趣愛好小組的成員,他們對楊曉慧的評價也都和電競遊戲社團的那幾個年輕人差不多,說楊曉慧在最初參加進來的時候似乎都是充滿了熱情的,並且那種熱情洋溢的狀態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但是這種熱情又往往保持不住,短則幾周,長則幾個月,楊曉慧的熱情和態度就會慢慢的開始發生變化。
“她這個人,別看剛接觸的時候好像是一個挺成熟的女生一樣,實際上感覺好像是那種特別情緒化的人,”一個攝影小組的女生被問起對楊曉慧的印象時,思來想去最後給出了這樣的一種評價,“說白了就是一陣兒一陣兒的,有的時候就感覺她根本就不喜歡攝影,沒有這種愛好,我們張羅什麼活動通知她,她也總找理由推脫,或者是揹着相機去了,別人都在拍照,交流一些拍攝技巧什麼的,她就一個人站在一旁發呆,你跟她說什麼話她都答非所問的那種。有的時候呢,她又比誰都積極,張羅活動,拍照的時候也一個勁兒讓大家幫忙指導她,拍完了還問別人應該怎麼修圖,我覺得吧,從一個女生的直覺出發,她應該是有喜歡的人,那個她喜歡的人應該比較喜歡攝影,她跑來參加我們這個小組,完全就是投其所好的那種,而且十有八九還是單戀,所以那個男的搭理她的時候,她就特別積極的想要弄出點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來去獻寶,人家不搭理她的時候,她就根本沒有心情也沒有興趣跟我們出去拍照片了。”
這個觀點賀寧倒是也蠻認同的,一個並不是真的愛好廣泛的人,忽然之間選擇參加那麼多種跨度相對而言還比較大的社團或者興趣小組,這種行爲本身就似乎帶着一種投機的性質,是爲了迎合別人纔去那麼做的,並不是出自於自己的本心,而那個女生提到的關於參與熱情時高時低的原因,賀寧也一樣比較認同對方那女人的直覺,熱情往往是因爲有了動力所以纔會有所提升,不會無緣無故的產生,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唯一的疑問就是她是否就是他們現在苦苦尋找的女性被害人,而那個使她燃起熱情和熄滅熱情的對象,會不會是防化服神秘人。
“最近一段時間楊曉慧有參加過你們的活動麼?”賀寧想了想之後,開口詢問那名配合他們調查的女生,“有沒有她的照片,哪怕是無意當中入鏡的也行。”
“那你們稍等一下啊,我給你們找一找。”那個女生倒也是比較爽快的人,直接示意了他們一下,就坐在了電腦跟前,調出了電腦當中儲存的照片開始幫他們翻找起來,這個女生平時應該也是一個小組裡面的積極分子,她電腦裡面儲存的照片非常非常的多,除了自己的攝影作品之外,也有不少是抓拍一起參加活動的其他人的表現,只不過正因爲都是一些抓拍照片,所以照片裡面的人往往比較多,並且連拍照的這個女生她都說不清楚到底拍到了誰,沒有拍到誰。
花了一番功夫,終於逐漸找到了幾張有楊曉慧身影的照片,從照片上面看得出來,楊曉慧似乎對於攝影小組的活動也真的是不太感興趣的樣子,總是一羣人都熱鬧的不知道在說笑討論什麼,她一個人站在一旁,面帶微笑但是眼神卻似乎有那麼一點冷冰冰的,或者是別人都端着相機在拍照,她卻在角落裡扭頭看着遠處似乎是在出神,完全沒有融入到這個羣體裡的感覺。
“湯力,這張。”賀寧看到其中一張照片的時候,在一旁示意了湯力一下。
那個攝影小組的女生扭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賀寧,對她說:“你們不是剛纔跟我說想要找她最近的照片麼?那這張照片可不能算是最近拍的,是去年差不多這個季節的時候吧,我們小組聚會的時候照的,都有一年多一點了。”
她不明白賀寧爲什麼說是要最近的照片卻留意起一張去年的舊照片,湯力卻一眼就看明白了,照片上面的楊曉慧身上穿着的衣服,與那段視頻當中的女性被害人身上的衣服看起來花色和款式都非常的相近,只是由於視頻的光線非常的昏暗,所以看不那麼真切,光源又是黃色的,使得顏色也會產生一定的偏差,但是就算不能保證兩者是百分之百的一致,至少也是相似度極高的,這也把楊曉慧就是視頻當中那名女性被害人的推測又坐實了一些。
“好了,其他照片可以不用找了,能麻煩你把這張照片存下來給我麼?”賀寧一邊拿出U盤來遞給那個女生,一邊隨口問,“你最後一次見到楊曉慧是在什麼時候?最近這幾天有見到過她本人麼?”
“沒有啊,我們的攝影活動她都有一段時間沒有參加過了,小半年是有了的,估計是當初來參加我們這個小組的目的要不然就是實現了,要不然就是徹底落空了,反正就沒有動力繼續了唄。”那名女生與楊曉慧的關係實在是很一般,所以對於警察找自己瞭解情況這件事,配合歸配合,卻並沒有什麼關心一下楊曉慧安危的意思,所以基本上都是在有問有答,自己不會去主動詢問情況。
這倒是也給賀寧和湯力省去了不少的麻煩,他們兩個還真的很怕對方特別喜歡刨根問底,那就會讓他們很爲難,透露給對方是絕對不可以的,但是遮遮掩掩的迴避,有的時候反而會起到欲蓋彌彰的效果。
之後的走訪就沒有更多的收穫了,其他幾個社團或者興趣小組的成員對楊曉慧的評價也都是大同小異,沒有太大的分別,基本上沒有人對她有太壞的印象,也沒有什麼人與她關係特別的不好,有過什麼矛盾或者衝突之類的,楊曉慧好像跟身邊的所有人都能夠保持一種和平友好的關係,但是反過來也是一樣,幾乎沒有哪個人能夠自認爲與楊曉慧關係親密,從那些人對楊曉慧的形容來說,她似乎是那種戴着一張和氣好相處的假面具,實際上卻在自己的周圍罩上了一層玻璃罩子,把自己關在這麼一個罩子裡頭,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可是假如真的是這樣,楊曉慧又是怎麼落入了防化服神秘人手中的呢?難道說這兩個人原本就是認識的,那個小心掩飾着自己容貌特徵的防化服神秘人根本就是楊曉慧的老熟人,正因爲如此才能夠讓她感到放鬆,不需要時時刻刻的去刻意與人保持那種不論是精神上還是現實空間裡的安全距離。
就在他們打算昨晚最後一組詢問,然後就回去的時候,有兩個女生都提供了一些別人沒有提供出來的所謂“小道消息”。
“那個楊曉慧啊,她有男朋友啊,這個我是知道的,有一次我跟他們在公園裡頭偶遇過的呢!”其中一個女生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