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坐下來說。”戴煦一看分局這邊同事的那個表情和神態,就知道這次的事情,恐怕有些狗血,便示意苗秋蓮先坐下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先把話說清楚吧。”方圓也對苗秋蓮說。
蔣弘亮站起身來,把苗秋蓮拉到一旁讓她坐下,也是一臉不太耐煩的樣子,對她說:“你就好好把事兒給說清楚得了,鬧那麼大,真是不嫌丟人!”
“我丟什麼人!我又沒做什麼丟人現眼的事兒!”苗秋蓮恨恨的說,一邊說一邊還拿眼睛去瞪坐在另一處的那個年輕小姑娘,“沒人招惹我,我能生氣?”
“行了,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你非得要找的人,我們也幫你找來了,趕緊把事情說清楚,這都耽誤了多長時間了!”分局的民警有些不耐煩的說。
苗秋蓮雖然見到了戴煦和方圓之後,有一種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感覺,可是畢竟她被帶到這兒來,肯定還是做錯了什麼事的,現在被分局民警這麼一說,也有些心虛氣短了,不敢再胡攪蠻纏,卻也不開口,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坐在那。
分局民警看讓她好好說的時候,她又不張嘴了,只好直接代替她把事情向戴煦和方圓介紹一下,原來是苗秋蓮和蔣弘亮兩個人住在小旅館裡面,結果今天莫名其妙的,苗秋蓮就和旅館裡面負責打掃客房衛生的小姑娘打了起來,因爲當時怎麼勸都勸不好,所以旅館老闆就報警處理了,等到把苗秋蓮帶到了這邊之後,她倒是不跟那個小姑娘鬧了,就是一問她爲什麼要鬧事和人打架,她就死活不肯說,非得要找戴煦和方圓過來,他們不來就堅決不開口,於是就到了現在的局面。
“爲什麼要跟別人打架?這件事找我們幹什麼?”方圓不解的問苗秋蓮。
苗秋蓮撇了撇嘴。似乎好一點委屈似的,開口說:“找你們過來救我唄!我要是沒有個正當理由,還能跟這個小biao子打起來啊?!”
“注意一下你的語言!別滿口污言穢語的。”一旁的民警開口警告她。
苗秋蓮頓了一下,雖然不情願。倒也還是乖乖的改了口,伸手一指另外的那個小姑娘:“還不是她先招惹我的!要不然我打她?我怎麼不打別人呢!我們住在那個旅店裡頭,有家不能回,這也就夠慘的了,我還得受這份兒窩囊氣?我都說了。我們倆都在屋裡呆着,有的時候我可能還不在,所以需要人打掃的時候就叫人了,不需要的時候讓他們別隨便進我們房間。結果呢?這小……這小丫頭片子,估計是看我出去了,覺得沒在房間裡面吧,故意假裝勤快的非要去收拾我們那個屋,她以爲我走多遠呢,實際上我就出門去上小超市買兩桶方便麪,就這麼會兒功夫她都不錯過。跑去裝模作樣的什麼打掃衛生,還不是想勾搭我男朋友!”
“我什麼時候想勾引你男朋友啦!”那個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姑娘一聽到苗秋蓮的這個指責,頓時也委屈的開口替自己辯解起來,“我就是去打掃衛生的好不好!你別狗血噴人了!你莫名其妙的衝進來就罵我,我還沒說什麼呢!”
“別說的好像你是什麼好東西似的!”苗秋蓮惡狠狠的瞪了小姑娘一眼,“我一進屋要是沒看見你那個搔首弄姿的模樣,我會知道你那點兒小心思麼?我跟你說,少跟我這兒裝純,我什麼人沒見過啊!你這種表面裝純裝老實,實際上心裡邊憋着壞的人多了去了!你沒想勾搭我男朋友。那你打掃衛生就打掃衛生,那髖骨扭來扭曲的在屋裡面晃盪什麼啊?還有,你換個垃圾袋而已,屁股撅那麼高你想幹嘛?我開門進屋的時候。你還在那兒故意找茬兒跟他搭訕,你當我瞎麼?”
說完之後,她又委委屈屈的扭頭對戴煦和方圓說:“我可不是故意想要找麻煩,我這幾天的煩心事兒還不夠多麼!關鍵是她太不要臉了,把事做的那麼明顯,這不是擺明了騎到我脖子上拉屎麼!這要是還能忍得下去。那我成了什麼人了!而且我也沒一開始就動手,我也跟她說了,我讓她出去,別在我房間裡,她根本不理我,沒把我當回事兒,那我能不生氣麼,就跟她吵了幾句,你們別看這小丫頭片子現在裝得多老實一樣,早先時候那嘴巴不知道多狠,不然我能打她麼!”
聽了她的這一番說辭,方圓覺得自己的汗都要流下來了,倒不是因爲難辦,而是感到無奈,之前在公安局的時候,苗秋蓮就提到過,說曾經和過去的室友鬧過不愉快,理由是那個女室友試圖勾引蔣弘亮,當時方圓就對這種說辭感到十分的哭笑不得,結果沒想到這纔沒過多久,兩個人從案發現場搬到了市郊的小旅館住,即便這樣居然也能惹出事端來,理由還是別的女人想要勾引蔣弘亮。
方圓覺得自己一定是眼拙,否則爲什麼她橫看豎看都看不出來,蔣弘亮這麼一個相貌平平,又好吃懶做,連工作和收入都沒有的人,到底哪裡討人喜歡。
“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好不好!”一旁的那個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一聽這話,也急了,立刻在一旁開口替自己辯解,她只看得出來苗秋蓮確實是認識戴煦和方圓的,但是卻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什麼交情,便急切的開了口,“我知道她說了他們那個屋子不用打掃,我也跟我們老闆和老闆娘這麼說的,但是老闆和老闆娘不願意啊,他們說客人說不收拾那也不行,像他們這種一住好幾天的,要是不收拾收拾的話,回頭等他們搬走了,那屋子指不定得被住成了什麼德行,到時候再收拾,就不是我一個人能幹得過來的了。要不然,你們以爲我願意進去收拾他們房間麼?我在旅店裡頭也打工好一段時間了,有些事兒我也不是不明白,尤其是房間裡住着一男一女的時候,我進去我也彆扭啊!可是老闆讓我去。我也不能不去,我根本就沒有她說的那樣過,我跟這個男的一共就說了一句話,我問他牀單被罩要不要換。他說換換也行,就這麼簡單,結果那女的一回來,就有嚷嚷又罵的,我氣不過。就還嘴了,她就撲過來打我!”
“呸,你自己心裡頭有沒有那種不三不四的念頭,你自己知道!”苗秋蓮瞪着一雙眼睛,兇巴巴的衝那小姑娘說,不過別看她嘴巴上一直嚷嚷得很兇,也一直在給對方扣帽子,說對方試圖勾搭蔣弘亮,可是對於小姑娘提到的她一進門就先開口吵嚷謾罵,後來又先動手打人的事實。卻並沒有一句否認的話。
看樣子,苗秋蓮是不是真的以爲小姑娘想要勾搭蔣弘亮這件事雖然還不得而知,但是至少她心裡面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的確確是動手打人,犯錯誤了。
“這事兒,你怎麼說?”戴煦看了看在一旁一臉不耐煩的蔣弘亮,開口問。
蔣弘亮兩手一攤,看起來無奈極了:“我都不知道我能說什麼了!這裡頭裡外裡最冤枉的就是我!下午我倆餓了,我說我出去買點東西吃,苗秋蓮不願意。非得讓我在屋裡呆着,她去,那行,去就去吧。我在屋裡呆着,人家服務員過來打掃個房間。你們是沒看見,那個屋子就那麼一丁點兒大,人家服務員這裡擦一擦,那裡掃一掃的,我在一旁看電視。那不是礙事兒麼,所以就跟着人家挪挪窩,別妨礙人家幹活,結果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回來了,回來就開始嚷嚷,開始鬧,非得說人家想勾引我,我攔都攔不住,就打起來了!我招誰惹誰了,這會兒還餓着肚子呢,飯也沒吃成,現在又冷又餓的,真是作孽啊!”
“所以你是說這件事是屬於苗秋蓮不對了?”方圓問。
蔣弘亮點點頭:“是,我這個人從來都是幫理不幫親的,苗秋蓮是我女朋友沒錯,但是她亂吃飛醋這種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說她也不聽,每次都要胡鬧,我也是挺無奈的,反正這一次,你們要是問我,我就實話實說,就是她小心眼兒胡鬧,沒有人家服務員什麼責任,你們愛信不信吧。”
“弘亮,你什麼意思啊!你胳膊肘是往哪頭拐的!”苗秋蓮沒想到蔣弘亮在關鍵時刻一點也不向着自己說話,頓時就着急了,氣呼呼的開口表示抗議。
蔣弘亮也是一臉的無奈,看看苗秋蓮,撇撇嘴:“你讓我怎麼辦?每次你都這麼瞎胡鬧,你還指望我護着你,讓你再接再厲啊?”
蔣弘亮這麼一說,苗秋蓮倒也好像一下子被人說中了要害似的,頓時就沒詞兒了,有點懊惱,但是又毫無辦法的瞪了一眼蔣弘亮,便再一次把視線投向了戴煦和方圓這一邊,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對他們說:“戴警官,方警官,這事兒你們可得幫我啊!我就全指望你們了,你們得救救我,不能看我吃虧啊!”
戴煦和方圓被她的求助搞得哭笑不得,這件事苗秋蓮並沒有否認,所以她認定了小服務員想要勾引她的男朋友蔣弘亮,所以就先開口謾罵,繼而又動手與對方相互廝打,這樣的事實看來是沒有什麼疑問的,既然如此,戴煦和方圓都實在是看不出來,作爲這個麻煩的挑起者,苗秋蓮到底要向他們求助什麼。
苗秋蓮等了半天,看戴煦和方圓也不說話,便有點着急了:“你們怎麼不說話啊?不會是不想管我吧?哎呀,哪有你們這樣的啊!你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被關在這兒吧?你們得把我從這兒救出去啊,之前你們不是說有事找你們麼!”
“我們是說有事可以隨時聯繫,但是指的是和趙英華的那件事有關的事情,不是說你自己在外面惹了什麼麻煩,都可以一個電話就讓我們過來幫你擺平。”方圓無可奈何的開口對苗秋蓮說,“既然你確實是罵人了,也打人了,現在旅店的店主報警,對方也在這裡,該怎麼解決,我們是不可能插手的,這也不是我們的職責範圍內的事情。你也是個成年人了,應該明白自己做的事就得承擔責任,到底是怎麼處理,你就聽負責民警的吧,這個忙,我們不能幫,也幫不上。”
“怎麼就不能幫啊?怎麼就幫不上啊!這怎麼就跟趙英華沒關係了呢!”苗秋蓮還是不肯死心,依舊不依不饒,“我是不是趙英華的室友?是不是因爲趙英華死在家裡頭了,所以我和我男朋友纔沒地方住的?我倆要不是沒地方住,能去那個小旅館麼?不去那個小旅館,能遇到這個小丫頭片子惹我麼!所以這些事兒不都是因爲趙英華引起來的麼,當然有關係了!再說了,我是趙英華的室友,這不算是什麼什麼證人那種麼?你別看我不是搞你們這一行的,但是我也看過好多這一類的電視劇啊,電視劇裡頭不是總那麼演麼,警察得保護證人什麼的!那我是趙英華那件事的證人不是麼,你們得保護我啊,不能把我就這麼扔在這兒!”
“實在是對不起啊,這件事我們確實是沒有權利插手。趙英華的案子,證人恐怕你也不大算得上,就至多算是個目擊者吧。而且這件事實在是跟趙英華那邊扯不上關係,你說再多因果關係也沒有什麼用,你們倆就更談不上什麼保護不保護的,”戴煦幾乎被苗秋蓮的這種牽強附會給逗笑了,不過考慮到眼前的情況,自然還得努力的繃着,“話說回來,到底這件事怎麼處理,你剛纔什麼都不肯說,不配合,人家負責民警也都沒有機會開口跟你溝通呢,你怎麼知道一定是關你在這裡?你要是真擔心外面有危險,那關在這裡其實倒是個挺安全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