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迦南嘆了口氣道:“他總覺得自己所煉成的兵器,還沒有一件是舉世無雙的,這就像劍師一樣,總覺得自己還差一步,不能登上武道至極,心中不甘,說來也巧,估計就是天意如此了,機緣巧合之下,這吐冶子無意中竟然得了一塊頑鐵,無論吐冶子怎麼煉製,這塊頑鐵竟然絲毫不熔化!吐冶子費盡心血,卻沒法把這塊頑鐵練成兵器。”
三人點點頭,心說估計這和尚說的故事,就應在這塊石頭上了。
李靖替也迦南又斟了杯酒,道:“大師喝口薄酒,潤潤嗓子。”
也迦南也不推辭,伸手把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這才接着道:“連着三年,吐冶子竟然什麼兵器都沒有煉製出來,只是盯着眼前的頑鐵,苦思冥想。終於有一天,他想出了一個辦法。”
李靖奇道:“什麼辦法?”
也迦南道:“也不知道這廝是從哪裡聽來的,聽說古時候有個土辦法,煉製兵器時,要以自己的精血爲媒,才能使兵器通靈性,煉出來的兵器纔不光是一塊頑鐵。”
李靖點點頭道:“這個辦法,古往今來就有之,不過,我們不是冶煉師,不知道真假如何?”
也迦南也不理會他,自顧自接着道:“這吐冶子愛冶成癖,想到這個辦法之後,心中大喜過望,立刻如法實施,開始用這塊頑鐵煉製兵器,他每天放出來自己的鮮血,以鮮血爲媒,開始鍛鍊這塊頑鐵。”
長孫晟點點頭問道:“不知道這個法子有沒有效果?”
長孫晟心道,估計這辦法有效果,要不然,這和尚也沒有這個故事了。
也迦南點點頭,神情卻顯得非常沉痛:“吐冶子嘔心瀝血,每天都用自己的一杯鮮血爲媒,當做引子來融煉頑鐵,沒想到這樣一來,果然有了效果,這塊吐冶子絞盡腦汁都沒辦法融煉的頑鐵,竟然慢慢地開始熔化了!”
楚雲飛等人不由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莊重起來,這個吐冶子果然是個癡心之人,竟然每天都用自己的鮮血來煉製一塊頑鐵,光是這份堅毅的心性,就讓三人佩服萬分了。
也迦南接着道:“吐冶子接連煉製了九九八十一天,終於練成了一刀一劍兩把絕世兵器,可是這個時候吐冶子也已經是油盡燈枯,生命快燃燒盡了。”
楚雲飛等三人點了點頭,不覺之間,被也迦南的故事感動,心情不由的都有些起來,這吐冶子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燃燒自己的鮮血來煉成這一雙絕世兵器,其性情之堅忍不拔,對冶煉的熱愛之情,當真是可見一斑,只是不知道這吐冶子用生命煉成的這兩把刀劍,究竟有什麼神奇之處?
只聽也迦南接着道:“沒想到這個時候,吐冶子昔日的仇人黑白雙煞竟然找到了吐冶子,說來也是吐冶子命該如此,如果不是他耗盡心血煉製刀劍,黑風雙煞雖然本領高強,卻也未必就能殺得了他,可惜這時候這絕世冶煉師已經是油盡燈枯,眼看着奄奄一息,黑風雙煞不費吹灰之力,就殺了吐冶子,搶走了這一雙剛剛煉成的兵器。”
楚雲飛三人不由的嘆了口氣,楚雲飛道:“這麼說來,吐冶子大師的這條命,也算是死在這對兵器之中了。”
也迦南緩緩點頭,黯然嘆了口氣道:“是啊,這就是求仁得仁,求義得義,吐冶子一條性命,終於送在了他親手煉成的一雙兵器之中,只是這個故事卻還沒有算完。”
正好這時候,小廝送了酒飯上來,李靖替也迦南重新斟了杯酒道:“來,我陪大師喝一杯,古往今來的英雄好漢,都是毀在一個‘癡’字上面,吐冶子大師是毀在融煉術上,我們這般妄人,卻是毀在酒色二字上。”
也迦南微微一笑,也不辯駁,只是端起酒杯,和李靖相對一碰,酒到杯乾。
喝完酒,也迦南又吃了些肉,這才接着道:“當初吐冶子臨死的時候說了一句話,黑風雙煞哈哈大笑道:‘你都要死了,還想守着這一對兵器,有什麼意思?卻說這些鬼話來騙我夫妻!’”
李靖心性最急,忙問道:“不知道這吐冶子說的是什麼話?”
三人心中清楚,既然是這個冶煉師吐冶子臨死之際說的話,那肯定是非同一般了。
只見也迦南點了點頭道:“是啊,可惜這黑風雙煞見到這一雙兵器之後,貪婪之心大起,哪裡還能聽得進去這吐冶子的良言相勸?況且他二人之所以和吐冶子結仇,就是因爲他二人想要一雙兵器,卻被吐冶子拒絕了,心生怨憤,這才翻臉成仇,現在見了這一雙絕世兵器怎麼能不見獵心喜?當然以爲吐冶子不想讓他們得到這樣的神兵利器,所以才說些瞎話來騙他們,唉,說來當真是可惜,要不是這一對蠢貨利慾薰心,也沒有後來的一場禍事了,這兩個蠢貨固然是罪有應得,咎由自取,可惜卻累得我們四處奔波,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消除這一場彌天大禍?”
楚雲飛心說這和尚說故事的本事恐怕更在突厥王子攝圖之上,這關子買到現在,竟然還是沒有說出來,究竟這吐冶子說的是什麼話。
長孫晟問道:“大師,不知道這吐冶子說的究竟是什麼話?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他心說這話可真夠毒的,竟然能影響到三百年後的現在,看這架勢,好像和將來都有關係。
也迦南嘆了口氣道:“當時吐冶子告訴黑白雙煞夫妻二人,說這對兵器是他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煉製而成的,現在神兵初成,自己卻因爲這對神兵身亡,這對神兵中必然沾染了他心中的不甘和暴戾之氣,將來必定替自己報仇,平白害了黑白雙煞的性命,不止如此,這塊頑鐵落在我吐谷渾境內,要是這股暴戾之氣慢慢增長,將來無法控制之後,勢必會把這股暴戾之氣引向我吐谷渾整個國家,將來百姓流離失所,國破家亡,也有可能。”
衆人聽得悚然動容,沒想到這個吐冶子大師竟然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難道一對沒有生命的兵器,竟然能有毀滅整個國家的力量嗎?
長孫晟不由的有些緊張,接着問道:“大師,難道後來這黑白雙煞竟然死了不成?”
他這話問的卻有些可笑,都三百年過去了,黑白雙煞肯定是死了,哪還能活到現在啊?
也迦南緩緩點頭道:“黑白雙煞一出道,這對神兵的光芒就顯露出來,大家都垂涎這雙兵器的鋒銳,於是整個吐谷渾高手四出,圍追堵截,想要從黑白雙煞手中奪取這雙神兵,黑白雙煞也算是武功高強了,竟然憑藉着一對神兵苦苦支撐,一直過了半年,死傷者無數,卻沒有從這對夫妻手中把神兵奪走。”
聽到這裡,楚雲飛心中不由的有些異樣,似乎捕捉到什麼東西,卻有不是十分清楚明白。
只聽也迦南接着道:“半年時間過去之後,這夫妻兩人卻也是疲於奔命,心理上承受的壓力更加劇烈,後來有人趁機使用陰謀詭計,竟然把白煞給擄走了!”
說到這裡,也迦南嘆了口氣,有端起酒杯,滋溜一聲,把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
李靖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也迦南接着道:“後來黑煞費勁千辛萬苦,才找到了自己的妻子,這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年了。”
衆人都是一愣,沒想到黑煞竟然能獨自支撐這麼長時間,要知道這個時候雖然黑煞在尋找白煞,吐谷渾的高手卻也在尋找黑白雙煞想要奪取兵刃,他們夫妻兩人都支撐不到半年,黑煞一個人,卻不知道怎麼能支撐這麼久的?
也迦南顯然是看出了他們心中的疑惑,接着道:“黑煞之所以能獨立支撐這麼久,是因爲他痛失妻子之後,心性變得狂躁起來,不知道爲什麼,黑煞心中的這種狂暴之氣,竟然激發了這把刀身中原來殘留着的暴戾之氣,威力竟然高的驚人,只要黑煞出現的地方,一定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到了後來,就不是衆高手圍追堵截黑煞了,反倒是一衆吐谷渾高手被黑煞追殺的四處奔逃。”
說着,也迦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衆人聽着,遙想當初黑煞之威風,都不由的有些神往,以一人之力,竟然能殺的吐谷渾所有高手奔走逃竄,這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本事?
楚雲飛接着問道:“不知道後來這黑煞可曾找到了自己的妻子?”
也迦南嘆了口氣道:“後來啊,當然找到了,不過這時候,白煞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還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是個雙胞胎,而黑煞已經變成了整個吐谷渾的天敵,江湖上的人把他叫做修羅王,這把霸刀的名字,就叫做修羅刀,意思是說這把刀能把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帶進修羅地獄之中去。”
說着,也迦南的目光似有意似無意地向楚雲飛看了一眼,不知道爲什麼,楚雲飛心中竟然微微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