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羣盜看的清楚,忍不住就要叫好,這個好字還沒叫出口,就聽見趙老頭髮出一聲悶哼,身體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向後飛了出去!
羣盜轉喜爲驚,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葉老太太身影一晃,飛身而起,穩穩地把趙老頭接了下來。
墨崔刀勢如虹,從地上飛了起來,向葉老太太迎面急劈而來!
葉老太太大吃一驚,只覺鋪天蓋地都是墨崔的刀勢,她手中龍頭柺杖向半空中疾飛起來,不偏不倚地在刀光中迎上了墨崔的彎刀,只聽見噹啷啷一聲響,墨崔的身體在半空中一個盤旋,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
葉老太太卻不由的微微一震,臉色一變!
楚雲飛看的清楚,心說這葉老太太跟女兒是一脈相承的犟脾氣,都是一副寧死不屈的倔強性格,即便是身受重傷,也寧可死要面子活受罪。
墨崔落下地來,笑吟吟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劍傷,咬牙笑了笑道:“好功夫,好手段!”
說着,墨崔反手撕下自己的一塊衣袍,往傷口上打了一個結,用牙齒咬住一個結釦,手拉住另一個結釦,稍稍用力,綁在傷口上。
他擡起頭,笑吟吟地望着葉老太太道:“老夫人,還打不打了?”
說着,他手中的彎刀一晃即逝,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
葉老太太冷哼一聲,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你,你休要…”
老太太話還沒說完,忽然一張口,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軟綿綿地抱着趙老頭倒在地上。
葉紫纖和竇建德驚叫着向老太太撲了上去,就連楚雲飛都不由吃驚地站起身來,他雖然知道這一下肯定夠這老太太受的,卻沒想到竟然傷的這麼重!
江南羣盜也都紛紛向葉老太太撲了上去,衆人把老太太和趙老頭分別平放了,掐人中的掐人中,呼叫的呼叫,亂作一團。
墨崔臉上依舊掛着一副波瀾不驚的淡淡笑容,笑咪咪地望着江南羣盜亂成一團,卻不做聲。
楚雲飛暗自嘆了口氣,心說這墨崔果然厲害,頃刻之間連傷兩人,竟然行若無事,這人的修爲,恐怕更在攝圖之上。
楚雲飛站起身,來到羣盜之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兩人道:“大家不要慌,我先看看怎麼樣。”
他說着,俯下身去摸了摸老太太的脈搏,只覺得這老太太的脈搏雖然跳動的稍微慢些,卻還比較有力量,楚雲飛登時放下心來,他畢竟是從現代穿越過去的,對一般的醫理還是懂一些,知道只要脈象沉穩,這老太太就死不了。
當下楚雲飛道:“衆位英雄安心就是了,老太太的傷勢還不算很嚴重,想來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這廝裝出一副道行高深的模樣,旁邊的羣盜倒是被他唬住了,以爲這位是高明的醫生國手,聽他說的自信,也都放下心來。
楚雲飛又轉身摸了摸趙老頭的脈搏,卻發現這老頭脈搏微弱,跳動的極不規則。
楚雲飛不由的吃了一驚,他雖然只是粗通醫理,卻也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急忙擡頭道:“這裡有沒有大夫?”
羣盜一聽,心說你不就是大夫嗎?還問個什麼勁兒啊?
竇建德卻知道楚雲飛這廝只不過是個混混兒,聽他這麼一說,急忙派壯丁去吧園子裡的郎中叫來。
郎中還沒到,葉老太太就呻吟一聲,悠悠醒轉。
衆**喜,急忙圍了上去。
老太太低聲道:“不用打了,我們認輸。”
江南羣盜聽了無不憤慨,卻也知道老太太說的是實話,連趙老頭和葉老太太都不是墨崔的對手,剩下這些人,就算是都上去也是白搭。
竇建德點點頭道:“姨媽,您先休息,這些事回頭再說。”
老太太輕輕地嘆了口氣,她何嘗不想回頭再說?只是墨崔虎視眈眈地站在旁邊,他豈能輕易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果然老太太還沒有再說話,墨崔已經笑嘻嘻地問候道:“原來葉夫人醒來了,剛纔我一時失手,傷了老夫人,真是萬分抱歉,還望老夫****量,海涵一下。”
江南羣盜被這廝一番話幾乎把臉都氣白了,心說這狗賊假惺惺地,比拓跋鋒寒這畜生還更可惡!
只是羣盜怒歸怒,卻自知不是這廝的對手,沒有人應聲回答他。
墨崔也不在意,笑笑道:“翟讓,你們剛纔是怎麼說的來着?我這個人記性不好,你該不會也忘了吧?”
他這話當然是說給江南羣盜聽的,翟讓聽了這話,急忙往前走了幾步,向墨崔躬身道:“山主,剛纔我們和江南羣雄說好了,我們這裡出三個人,要是太陽落山之前,他們不能勝得了我們三人,就認賭服輸,加入我們遼青幫。”
墨崔嗯了一聲,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要是我們輸了怎麼辦?”
翟讓一愣,卻不敢不回答,急忙道:“啓稟山主,要是我們輸了,也一樣加入他們江南九寨,奉他們的命令行事。”
墨崔笑咪咪地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差點忘了,翟讓啊,你可記牢靠了,等會兒太陽落山之前要是有人打敗了我們仨,可不能說話像放屁一樣,咱江湖上出來混的,信諾是一定要守的,要不然,可就連祖宗八代的人都丟光了,恐怕他們在九泉之下都要被人恥笑了。”
翟讓連連點頭道:“山主說的對,說話不算數,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了?山主的教訓,翟讓記住了。”
江南羣盜聽了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對答,鼻子都氣歪了,心說這分明就是指桑罵槐的說給自己聽的,只是畢竟是比武輸了,就算是有什麼火氣,卻也不知道該怎麼發作出來,江湖上混的,對信諾兩個字,看的都很重,要是說話不算數,恐怕會被外人恥笑。
墨崔轉頭向拓跋鋒寒道:“鋒寒,你去問問人家,究竟還比不比了?要是不比的話,我可要休息一下了,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正經的品嚐一下老夫人許給我的小吃是正經事情。”
說着,墨崔仰天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轉身退回了遼東羣盜的人羣中,笑眯眯地坐了下去。
拓跋鋒寒冷冷地環視了一下江南羣盜:“怎麼樣?願賭服輸,要是沒有人出來應戰,就算是你們輸了,給某家一個痛快話,這就叩頭拜香壇,加入我遼青幫。”
葉老太太皺皺眉頭,剛要說話,就聽見遠處的葉紫陌輕聲道:“太陽還沒落山,我們就還沒有輸。”
衆人一驚,都向葉紫陌望去,只見她臉色蒼白,慢慢地從草地上坐了起來。
葉紫纖急忙過去扶住她道:“姐姐,還是認輸算了,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葉紫陌緩緩搖頭道:“妹子,我身爲連雲九寨的當家的,除非我戰死了,否則,就不算輸。”
衆人聞言都是一驚,明白葉紫陌這話的意思是說她自己是寧死也不肯投降。
拓跋鋒寒斜睨着葉紫陌道:“怎麼?難道葉當家的是活的不耐煩了?想找死不成?難道以爲某家殺不了人?”
葉紫陌伸手把地上的長劍撿起來,身體已經穩穩地站在當地,她手中長劍一揚道:“我還沒有死,就不算輸。”
這時候衆人都看出來了,葉紫陌雖然強撐着站起身來,說話的語氣卻非常低沉,估計是怕稍微大聲點兒,就會暴露身上的傷勢,這個架勢,不要說拓跋鋒寒了,就是遼東羣盜中隨便走上來一個人,都能置她於死地。
竇建德急忙衝了出去,擋在葉紫陌面前道:“表妹,你不要衝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徒死無益。”
葉紫陌緩緩搖頭道:“表哥,我意已決,你不要攔我。”
竇建德知道葉紫陌性格倔強,什麼事情一經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忍不住咬咬牙齒道:“表妹,你先休息一下,我替你出戰!”
葉紫陌緩緩搖頭,竇建德的本事她也知道,還不是拓跋鋒寒的對手,即便是出去,也難逃一敗,今天的形式已經非常明顯了,就連趙老頭都敗在墨崔手下,江南羣盜中不會有人能勝得了他,結局已經註定。
所謂願賭服輸,既然葉紫陌同對方打了賭,就不能退縮不認,與其向對方認賭服輸,加入遼東幫聽他們號令行事,倒不如一死求得解脫!
所以葉紫陌這次出戰,只不過是爲了求個心安,死得其所罷了,不光是竇建德明白葉紫陌的心思,旁觀衆人都看的清楚。
葉老太太輕聲道:“建德,讓她去吧!”
葉紫陌的骨子裡面,流着葉老太太倔強的血脈,還有當年葉大人精忠報國以死殉國的熱忱和冷傲的靈魂這樣的人,是不甘心屈辱地偷生活着的。
竇建德皺着眉頭,無奈地往旁邊閃了閃身,卻沒有退下演武場,顯然是想在緊要關頭能挽救葉紫陌的一條性命。
拓跋鋒寒冷笑道:“葉當家的,你想要找死可以,不過某家的老婆豈不是沒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