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楚雲飛由衷地嘆了口氣,終究是生在帝王家,即便是想要過那種平凡安靜的生活,卻又談何容易?
蘭陵陪着他嘆了口氣道:“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大哥做出這種事情來,讓我心涼膽寒,權利兩個字,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楚雲飛淡淡一笑,蘭陵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認爲楊勇是爲了皇權這才狠心向自己和楊堅下手的,其實楚雲飛心裡卻十分清楚,楊勇這樣做,全是被自己逼迫的,看到自己聲勢日益壯大,名聲響亮,楊勇身爲太子,恐怕是如坐鍼氈,坐臥不安,既要擔心自己的太子之位被自己奪掉,又要擔心將來自己即位之後,楊勇連一條活路都沒有了。
當下楚雲飛笑笑道:“妹子,不要想這麼多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回頭還要去揚州平寇,看來以後的日子裡面,這種生活會少了。”
楚雲飛言下有些惆悵,自己當了太子之後,這種軍旅生涯恐怕真的會少了,潛意識裡面,楚雲飛還真的懷念這種軍旅生涯,一旦當了太子,將來更是貴爲皇上,這種快意江湖的闖蕩生涯,恐怕也要告一段落了。
蘭陵緩緩點頭,有些意興索然,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哥哥,可是在自己的心中,卻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親人,現在楚雲飛立爲太子,將來身爲皇上,自己這個當妹妹的,難道能永遠地和他廝守在一起嗎?天下人,將來會怎麼議論這位未來的隋皇?一個和自己親生妹子**的皇上?
可是蘭陵的心底深處,已經深深地烙下了這位哥哥的影子,那種血肉相連,烙進骨髓深處的印記。
一時間,蘭陵心亂如麻,怔怔地站在當地,是不是應該靜靜地離開,以保全哥哥的名譽和生涯?
楚雲飛卻沒有留意到蘭陵的女兒心事,微笑着揚鞭策馬,向前方飛奔而去,口中叫道:“妹子,快些走了。”
蘭陵望着楚雲飛的背影,忽然心痛如絞,淚水刷刷地流了下來。
她擦乾臉上的淚水,揚鞭策馬追了上去。
兩人來到公主府門口的時候,蕭綽和柳墨淺急匆匆地趕了出來,差點兒和楚雲飛撞了個滿懷。
楚雲飛不由的一愣,問道:“怎麼了?”
柳墨淺道:“晉王爺,歐冶姑娘不見了!紫陌姐姐和紫纖,墨玉姐姐已經追出去了。”
楚雲飛聽後沉默了一下,這才問道:“紫陌她們去了多久?”
柳墨淺想了想道:“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還沒有消息過來。”
楚雲飛轉身向蘭陵道:“妹子,我們出去找找看,歐冶姑娘畢竟不是我中原人氏,實在留不住她,就由她去好了,先去把紫陌紫纖和墨玉找回來。”
蘭陵點點頭,楚雲飛向親兵吩咐了幾句,四人揚鞭策馬而去。
衆人找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找到歐冶鳳,只好作罷,回到家中時,葉紫陌等人已經回來了。
楚雲飛等衆人相見之後,說了一下,都沒有找到歐冶鳳,只好作罷。
當下楚雲飛二人把立楚雲飛爲太子的事情向衆人說了,葉紫陌等人倒也罷了,魯廣達,韋雲起等一衆將領卻是滿心歡喜,着實高興,紛紛上前向楚雲飛道賀,言行之中,着實透露出歡喜之色。
楚雲飛雖然早在意料之中,可是見衆將這麼喜歡,也不忍拂逆衆人的情緒,他不想太過招搖,只是吩咐在自己的晉王府內小擺宴席,宴請一衆手下將士,當晚衆**醉而歸。
第二天清晨,楚雲飛吩咐整頓軍兵,帶着楊素替自己精心挑選的三萬隋軍一路浩浩蕩蕩地往揚州城而去。
畢竟是皇命在身,楊堅吩咐楚雲飛南下平寇,雖然楚雲飛並沒怎麼把拓跋鋒寒放在心上,可是兵危戰禍,楚雲飛也不敢絲毫大意。
楚雲飛路上小心行軍,一路無事,轉眼到了距離揚州城數十里外,楚雲飛吩咐安營紮寨,派些精明強幹的探馬出去打探消息。
過了小半個時辰,探馬回報說揚州城外只有空蕩蕩的營寨,裡面並無遼東羣盜的蹤影。
楚雲飛聽了,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心說這下糟了,估計拓跋鋒寒這廝聽到自己到來的風聲,轉身開溜了!
想到這裡,楚雲飛冷哼一聲,向探馬道:“給我探明拓跋鋒寒的去向,速速來報!”
探馬領命而去,楚雲飛轉身向韋雲起和魯廣達道:“你們前去安頓士兵,即可生火做飯,原地休整,等待探馬的消息到了之後,我們即刻動身,莫要讓拓跋鋒寒這廝給逃了!”
韋雲起和魯廣達兩人領命而去,楚雲飛又叫來王伯當,吩咐他進揚州城去和麻叔謀聯絡,告訴麻叔謀自己過來了。
王伯當領命,還沒轉身走出營帳,就有親兵過來稟報,說營帳外面有麻叔謀將軍求見。
楚雲飛聽了,也不等麻叔謀進來,自己就隨着親兵出去迎見。
營帳外面果然是麻叔謀帶着幾十名士兵,這廝見了楚雲飛,立刻跪倒,口中道:“麻叔謀見過太子爺。”
這廝手下幾十名士兵見狀,立刻跪倒,口中高聲叫道:“太子雄壯!太子威武!”
楚雲飛啼笑皆非,擺擺手道:“都給老子起來了!麻叔謀,我來問你,你這狗頭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讓拓跋鋒寒這廝給溜了?”
麻叔謀嚇了一跳,急忙道:“晉王爺,末將知罪了,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拓跋鋒寒這廝會逃走,昨天夜裡,這廝連夜拔寨,遼東羣盜緩緩而退,我們城門上的崗哨發現了異樣,立刻過來向我報告,可是等我來到城門上的時候,這夥馬賊就已經不見蹤影了,我已經派了探馬出去,到現在也沒消息回來。”
楚雲飛點了點頭,遼東羣盜其實就是一羣馬賊,來去如風,況且又是自己當初嚴令麻叔謀只需要緊守城門,不要輕舉妄動,沒想到現在卻給了拓跋鋒寒可趁之機,想必是這廝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被立爲太子,突厥高麗吐谷渾三國高手鎩羽而歸,這才知機逃走。
當下楚雲飛吩咐麻叔謀進城準備,集合將士,只等探馬回報之後,和自己合兵一處,追殺拓跋鋒寒!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探馬回報,說拓跋鋒寒衆馬賊一路而去,距離揚州城已經有一天的路程了。
楚雲飛沉思半響,知道即便再想追,也不可能追上,當下只好作罷,吩咐士兵整頓進城。
麻叔謀早就準備妥當,吹吹打打地把楚雲飛一行人迎進揚州城裡,揚州城裡衆百姓聽說晉王駕到,而且還被封爲太子,都是夾道歡迎,鑼鼓聲震天價響了起來,歡飲楚雲飛一行人進入揚州城。
楚雲飛騎着高頭大馬,一邊志得意滿地往帥府走,一邊不時轉頭看看身邊的葉紫陌,臉上神情帶着幾分得意,心說你看看本王是多麼得人心?當時要是你這丫頭一刀喀喇了本王,恐怕單是揚州城裡的衆百姓,都不能跟你干休。
葉紫陌一雙眼睛淡淡地直視着前方,也不知道究竟看到楚雲飛的眼神沒有。
楚雲飛討了個沒趣兒,只好笑呵呵地向周圍的揚州父老鄉親們拱手施禮,顯得晉王爺氣度寬宏,雖然當上了太子爺,依舊和百姓相親相愛。
衆人來到帥府坐定,麻叔謀早就派人把帥府打掃乾淨,楚雲飛等人上座之後,立刻吩咐看茶。
楚雲飛和衆將閒聊了幾句,兩邊說了一下分別的經過,卻聽得門外馬蹄聲如飛一般響了起來。
楚雲飛不由一愣,心說這是哪個冒失鬼?怎麼大白天的在揚州城裡快馬加鞭?難不成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
他思討未畢,就聽見嘩啦啦地馬蹄聲向帥府疾馳而來,馬上騎士高聲叫道:“報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楚雲飛眉頭緊皺,心說這也不知道是誰的手下,怎麼行事如此慌張?即便是天塌下來了,也有大個子頂着,用得着這麼呼天喊地的?想到這裡,楚雲飛不由得哼了一聲。
麻叔謀那是人精了,一見楚雲飛的神情,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廝立刻跳了起來,三兩步來到外面,扯着嗓子叫道:“狗東西!就算是你爹死了,也不該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有什麼事情,慢慢道來!”
馬上騎士滾鞍下馬,磕頭如同搗蒜地道:“啓稟麻將軍,大事不好了!”
麻叔謀這個氣啊!心說這狗頭誠心找死是不是?當下他哼了一聲道:“老子告訴你了,別他孃的哭爹喊孃的,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騎士高舉手中的一張黃色的娟紙道:“麻將軍,大事不好了,皇上他,他老人家駕崩了!”
這一下麻叔謀好懸沒嚇暈過去,這廝只覺得眼前直冒金星,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你小子瘋了不成?胡說什麼?”
這時候,裡面衆將一一走了進來,楚雲飛雙眉緊皺,向麻叔謀道:“叔謀,不要嚇他,讓他好好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騎士高舉黃色的娟紙道:“太子殿下,皇上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