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廣達慢慢地轉身下跪道:“皇上,誠如你所說的,我們只是一介武夫,不知道將來究竟會是怎麼一個前景,我也不想知道,只是我知道皇上您所做的決定,到現在還沒有不正確的,末將從南陳歸順皇上以後,就以皇上馬首是瞻,絕不敢三心二意,既然皇上您已經決定了,魯廣達自然全力支持皇上。”
楚雲飛慢慢地點着頭道:“廣達,你是最先跟我的幾個人中的一個,要是連你都不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魯廣達慢慢地起身躬身,沉聲道:“皇上,您保重龍體爲重,末將等一定將您的旨意奉行下去,還望皇上放心。”
楚雲飛點了點頭道:“你去吧。”
魯廣達再拜起身,轉身而去。
楚雲飛雙目靜靜地望着魯廣達走出去的地方,身體中的邪力突如其來地擴散開來,楚雲飛只覺腦海中一陣眩暈,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楚雲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牀上,他慢慢地閉上眼睛,心中一片茫然,自己的病情是越來越重了,不知道究竟能撐到什麼時候?
隋軍繼續往前行軍,所過之處,屍體擺滿了小路。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大家都不用擔心身後會突然冒出來什麼人物,只要專心致志地一路往西,追殺高麗王嬰陽王。
大軍雖然不時地還會碰上一些襲擊事件,卻沒有鬧出什麼大動靜,只是雙方卻很死了一些人。
遼東城是高麗的堅城,素有銅牆鐵壁之稱,後方是高麗廣袤無邊的大地,源源不斷的供給,讓遼東城後顧無憂,全力抵禦隋軍的攻擊。
高麗嬰陽王緊張的要命,隋軍號稱百萬,人數幾乎能頂的上高麗舉國的人口了,這一場仗,嬰陽王真不知道該怎麼打法。
高麗第一劍師崔永浩不斷地給嬰陽王大氣鼓勵,說遼東天氣高寒,隋軍一路跋涉,就算是能來到遼東城下,必定也是士氣沮喪,傷亡慘重了,強攻之末,勢不能穿魯縞,高麗這些年賓服四海,國力強盛,加上補給充足,遼東城城牆堅厚,即便是高麗軍隊不出戰,也能受上個一年半載的,隋軍一路勞頓,後方戰線拉得太長,根本就談不上什麼補給,此長彼消的下來,楊廣能不能活着回長安城都是個問題了。
嬰陽王聽了崔永浩的一番話後,驚魂稍定,連連點頭道:“國師,您說的有道理,我們是佔了天時地利人和,可是本王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畢竟對方是百萬雄師,即便我們佔據了有利地形,還是不踏實啊!”
崔永浩點了點頭道:“既然王不放心,我倒還有一個計策。”
嬰陽王不由問道:“國師,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了,我們之間,有什麼客套的?”
崔永浩點點頭道:“王,衆所周知,南人狡詐多智,向來見利忘義,隋煬帝親自帶兵前來進攻我高麗,他後方豈能安定?只要我們能聯絡到一些王孫貴族,撩撥一二,楊廣身後可就該起火了,到時候他顧首不能顧尾,只能班師回朝,我們再趁機追擊,大勝可期。”
嬰陽王連連點頭道:“愛卿,你說的有道理,男人最怕的就是後院起火,只要我們能鼓動隋朝的幾個大將造反,隋朝勢必會四分五散,我們就有機會了。”
崔永浩點點頭道:“王,你說的不錯,楊廣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先前遷都洛陽,後來又強造運河,再後來征討琉球,吐谷渾,契丹等國家,已經惹的天怒人怨了,國家大事,盛極而衰,楊廣把楊堅留下來的一點兒家底都快敗光了,這人眼光如鉅,雄才大略,只可惜,腦袋有些腐朽,做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嬰陽王點了點頭道:“不錯,隋朝子民怨聲載道,偏偏這位皇帝依然故我,絲毫不理會子民的疾苦,竟然勞師動衆的遠征我高麗,這豈不是自取滅亡嗎?”
說歸說,嬰陽王心裡還是清楚,想要讓大隋朝自取滅亡,恐怕不是旦夕之間的事情,現在距離滅亡近些的,恐怕是自己了。
崔永浩輕輕跳動眉頭道:“不錯,楊廣既然如此倒行逆施,距離亡國之日已經不遠了,王,微臣請王派遣使臣,備重禮前往長安城,挑動羣臣。”
嬰陽王點了點頭問道:“國師,不知道我們該派什麼人過去?又該怎麼行動?這種事情,冒然而動,恐怕不妥。”
崔永浩點點頭道:“這事我心中已經有個底了,王儘管放心就是了,楊素之子楊玄感素有大志,只要我們能輕輕跳動一下,這事情,恐怕就成了。”
嬰陽王眉頭微微一皺,眼神中似乎有亮光一閃道:“這麼說,只要我們能加以挑撥,這計策,恐怕就成了。”
崔永浩點點頭道:“不止如此,我在長安城中見過司馬李淵,此人雙眉斜挑,眼神含而不露,沉默寡言,我觀此人面相,素有大志,而且器宇軒昂,恐怕有王者之命,這個人,王也要派人聯絡一下,聽說吐谷渾的也迦南曾經派人和他聯繫過,只是具體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嬰陽王連連點頭,神情甚是舒暢:“國師,這件事情,就拜託國師親自走上一趟了,旁的人去做這件事情,我還真有些不放心。”
崔永浩皺眉道:“我去趟長安城,倒是沒什麼,王在這裡抵禦隋朝百萬大軍,千萬小心在意了,有時候,爲了國家的安危和盛衰,個人的利益都要放在次要的位置,王,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
嬰陽王擡頭向崔永浩望去,眼神有些閃爍:“這個,我理會的,只是有些事情,恐怕不光是交出去幾個人就能解決了的。”
崔永浩嘆了口氣道:“王,隋朝勢力強大,兵力遠勝於我高麗王朝,現在他們兵鋒強盛,我們交出去幾個人,他們當然不會輕易退兵,但是隻要我們能擋得住他們的攻擊,讓他們知道我高麗王朝兵強馬壯,想輕易戰敗我們,勢如登天,這樣一來,他們知道我們不好惹,自然會萌生退意,到時候只要我們能給他們一個臺階,事情就好辦多了。”
嬰陽王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國師,你說的不錯,比起國家大事來,個人的生死榮辱都要先放在一邊了。”
崔永浩點了點頭,神情似乎放鬆下來:“王,你能這樣想,臣就放心了,老臣這就告退,還望王能保重身體。”
嬰陽王點了點頭。
嬰陽王下令堅壁清野,遼東城外百里之內的居民,一律燒掉糧草,召集進遼東城內,吩咐士兵日夜動工,加固遼東城牆。
哨兵枕戈待旦,加強警覺。
楚雲飛帶領隋軍往前行進,一路上屍橫遍野,可是到了後來,卻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魯廣達覲見楚雲飛,拜見之後道:“皇上,這兩天下來,我們竟然沒有見到一個活人,即便見到幾個小村莊,裡面也有焚燒的痕跡,恐怕這是高麗蓄意而爲之。”
楚雲飛雙目如同寒冰,點了點頭道:“廣達,這事情,恐怕還是嬰陽王在弄鬼,不過即便沒有他做手腳,這些居民見到我們過來,也不敢再留在這裡等死了。”
魯廣達不敢做聲,心說就我們隋軍這種劊子手般的殺戮行爲,估計連地下的老鼠都嚇得不敢出頭,更別說人了。
楚雲飛沉吟着道:“廣達,遼東地域遼闊,氣候寒冷,我軍一路遠征,糧草補給不足,時間久了,將士們必有怨言,吩咐下去,士兵一律自帶軍餉,備足乾糧,不要因爲糧草的事情耽誤了行程。”
魯廣達點頭稱是,卻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皇上,遼東氣候寒冷,行軍多有不便,行囊本來就沉重無比,如果再讓士兵揹負糧草,末將恐怕軍中會有怨言。”
楚雲飛點了點頭道:“廣達,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攻打高麗這件事情,朝中大臣盡皆反對,認爲高麗地域遼闊,距離我大隋朝國都路途遙遠,行軍困難,士兵困頓難以爲繼,這些事情,我都想過,只是高麗現在日益強橫,突厥又日益強大,現在我們不主動出擊,將來就會被別人打上門來,我們現在主動出擊,不管勝負成敗,終究是先把戰火引到高麗的國土之上,經此一戰,高麗國力勢必由盛轉衰,到時候我們就能一心一意地對付突厥了。士兵們辛苦我都知道,只是軍隊向來就是爲了政權和百姓服務的,時不我待,廣達,我們這是勉爲其難,一樣要全力以赴啊!”
楚雲飛說着,眼神向遼闊的遼東平原望去,只見前方一片白雪皚皚,茫然不知道邊際究竟在何方。
魯廣達沉默着,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大軍一路挺進,不一日,已經來到遼東城下,放眼望去,只見一座堅固的城池佇立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城牆堅厚,城頭上無數高麗士兵虎視眈眈地盯着隋軍,弓滿弦,箭尖發亮,冷颼颼地對着楚雲飛等一衆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