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殮

離着帝都北門二十里的比奇利山,是這五百年來爲帝國做出貢獻的英雄們的埋骨之所,歷任的國王陛下,在這座有小聖山之稱的山峰上也樹下了無數豐碑。

據說,當獸神帝國還雄踞這片大陸之時,任何一個獸族能以能夠埋骨於布魯賽爾聖山爲榮。布魯賽爾聖山在傳說中是獸神的降世之地,只有在聖山峰頂,纔是最接近獸神的地方,而一年一度的布魯賽爾朝聖儀式,曾是獸神帝國最大的民間活動。布魯賽爾聖山峰頂的獸神像,也被稱爲這個世界的八大奇蹟之一,代表了獸族的驕傲。

自遠古以來,只有最傑出的獸族英雄,才能夠被安葬在布魯賽爾聖山的英雄墓地,接受獸族臣民的拜祭,而獸族也視能夠埋骨於布魯賽爾聖山爲最大榮耀。

由於和人類的交戰,布魯賽爾聖山早就淪陷了,當年爲了保衛聖山,有着數十萬的獸族兒女,將鮮血灑在了聖山之上。據說當時一道天降神罰,將布魯賽爾聖山的山峰都削去,無數的獸族英雄在那裡和人類敵人同歸於盡。

現在想來,所謂的神罰,應該就是聖光自爆了,當年的獸族英雄在即將失去聖山的所有權時,選擇了和敵人同歸於盡。數百年過去了,人類棄布魯賽爾聖山於不顧,那裡早就成爲了一片荒蕪,但在獸族臣民的心中,聖山卻是獸族永遠的聖地。幾乎所有的獸族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將布魯賽爾聖山重新納入獸神帝國的版圖,讓獸族中斷了數百年的朝聖儀式,再度熱鬧起來。

獸族退入到十萬大山後,在佳木斯盆地附近發現了一座與布魯賽爾聖山地形極其相似的比奇利山,只是在海撥高度上遠遠不如真正的聖山。於是就有獸族提議,將比奇利山改名爲布魯賽爾,但被當時的國王陛下斷然否決。

布魯賽爾聖山的失守,是每一位獸族都應該牢記的恥辱,如果把比奇利山改名爲布魯賽爾,那麼數百年或者是千年之後,獸族會不會忘記了那真正的聖山所在?

正是以這樣的理由,當時的國王把改名的提議給否決,不過比奇利山依然因爲它酷似聖山的地貌,被稱爲了小聖山。獸族在定都巴比倫王城後,在比奇利山上也設了一座英雄墓地,同樣只有爲獸族做出傑出貢獻的英雄才能在這片墓地中長眠。

愛德華茲陛下不論是爲君還是爲將,都爲獸神帝國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功勳,將他埋骨在英雄墓地,絕對是實至名歸。

陛下的靈柩,在他的家人以及所有獸族重臣的護送下,緩緩的向比奇利山開撥。陛下仁厚愛民,在獸族老百姓心目中是一位難得的名君,幾乎有數十萬的普通民衆,自發的來爲陛下送行,扶靈的隊伍彎彎曲曲綿延了十餘里。

在我看來,身爲一名領袖,只有做到了愛德華茲陛下這樣,纔算是不負那頂金光閃閃的王冠。當這些獸族爲了王位準備展開爭奪之時,他們到底想清楚了當他們擁有王的權利後,能盡到多少王的義務?

陛下落葬之時,數十萬的獸族齊聲痛哭,那悲傷的聲音,讓這個天地都爲之色變。

哈里發在陛下的墓地上灑下了最後一把土,一年多不見,經過在金湯要塞的錘鍊,他年輕的臉龐上多了幾分剛毅和成熟,這位王子已經在開始蛻變,正在退去那青澀的年輕外殼。

凱瑟琳站在哈里發的身邊,哭的如同梨花帶雨,他們的母親,也就是現任的王妃,則跪坐在他們的身前,正在不住的撫摸着幕碑垂淚。

我注意到,卡恩王子和他的弟妹,在有意無意間與哈里發兄妹保持了一點距離,我暗暗的嘆了口氣,看來這王位之爭,從這一刻就已經開始。

即使是身爲帝國的國王,愛德華茲陛下的墓地也並沒有建的格外豪華,埋葬在英雄墓地之中的獸族,除了用墓碑上的文字來區分他們的身份外,其餘的全都是統一樣式。

陛下的墓碑文很簡單,只是寫着:“一位曾爲帝國工作過的士兵、公僕,愛德華茲-哈姆長埋於此!”

據說,這樣的碑文,曾是陛下在生時在一次私人聚會中,同自己的好友與家人閒聊時所提到過的。

愛德華茲陛下一直認爲自己的一生,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無非是走過了一條士兵、將軍,再到國王的道路。這樣的一條路,無數的獸族先閒曾經經歷過,獸族只要還有一日困守於十萬大山中,那麼這任國王就是不稱職的。愛德華茲陛下認爲在自己擔任國王的期間,並沒有給帝國帶來什麼特別的變化,那麼在自己的墓碑上,寫上一個士兵、公僕的稱呼,才更符合自己曾經扮演過的角色。

我的眼眶不由的溼潤了,陛下即使在身後,也給後人留下了一個言傳身教的楷模形象。當這些獸族在爭奪王位,力圖獲得中興明主之稱時,有沒有想到過,他們能不能達到愛德華茲陛下這樣的高度?

總之,在我的心中,只有一個感嘆,獸族的一代明君,終於遠離我們而去!

幾乎是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陛下的大殮之禮纔算是舉行完畢,回到帝都時,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

爲陛下扶靈的民衆早已散去,但是一干帝國重臣,以及這次與王位繼承有關的所有獸族,都聚集在主神廟內召開了一次圓桌會議。陛下的大殮之禮既然已經舉行完畢,那麼王位的繼承,就必須儘快的提到議事日程上來。

小丫做爲神佑祭祀,安希做爲大聖女,這樣的重要場合是必須要出席的,而我在布倫特大長老的援意下,以神佑祭祀陪同者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參加了這次的圓面積桌會議。

我不寄希望於一次會議就能解決王位的繼承問題,但通過這次的會議,至少能摸清各方面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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