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司馬孚老奸巨滑,左右討好,八面玲瓏。
他和其子司馬望將萬餘件兵器分成兩部分,同時運出來。
一部分運往皇宮武庫,一部分交給了魯榮和範哩。
他也期盼魯榮和範哩能夠刺殺曹髦或是卞隆、卞琳之女成功,以助司馬昭成就一番大業。
但是,又防萬一,所以,留了一手,就是把部分兵器運往後宮,交給曹髦。
如此,他們父子倆也可以很好的向曹髦交代。
即使曹髦親自來清點這些兵器,發現少了。
司馬孚也可以說魯榮還潛藏在京都,今夜押兵器入後宮時,被魯榮劫走了一部分。
……
夜深人靜,司馬孚出府,招手讓魯榮及範哩坐在馬車上。
他低聲說:“二位將軍,明晚,你們要分兵兩部,一部混入卞隆、卞琳府邸,一部分混入後宮。
以老夫對曹髦小兒的瞭解,他可能不會待在後宮等死。
曹髦小兒很有可能會到卞隆府邸與卞隆之女、卞琳之女成親。
須知,曹髦小兒,年紀不大,但是,詭計多端,頗有謀略。
毋丘儉、諸葛誕先後兩次舉兵,都助了曹髦小兒一臂之力,讓曹髦小兒攬回了部分兵權,並保住了京都。如果爾等還能調集一些將領過來,更好!
畢竟典剛等人極其驍勇。
郭方的錦衣衛也是神出鬼沒。”
魯榮恭恭敬敬地說:“謝謝長樂公指點!”
範哩歎服地說:“還是長樂公謀思周全!
其實,這次行刺行動,除我等二人爲主將之外,還有門牙將、偏將三十餘人。
實力足夠。
其中,門牙將盧寧、繆金新、肖得浩、司馬鑫均是萬人敵。
他們擋住典剛等人沒問題。
卑職二人主要是行刺卞隆之女卞瑛、卞琳之女卞婕。
曹髦這廝,恐怕會身穿多重鎧甲,普通刀刃難穿其體。”
司馬孚點了點頭說:“那就好。這次行動,就沒必要讓鍾會知道了。
此人首鼠兩端,不能成大事。”
範哩和魯榮兩人點了點頭,便下車而去。
司馬孚親自押運部分兵器來到後宮,並覲見曹髦。
但是,陶樹一邊派人清點兵器,一邊告訴司馬孚:“陛下休息,養精蓄銳,等着明晚新婚。
長樂公,您老先回去吧。”
司馬孚無奈,只好離開後宮回府。
司馬望見今夜並無大戰,很奇怪地問:“父親,既然今夜無戰事,爲何要讓家人到後巷避難?”
司馬孚捋捋稀稀蔬蔬的花白鬍須,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說:“孩子,你不懂。
用兵之道,既要出其不意,也要虛張聲勢。
你不是常說,府上有曹髦小兒的斥候嗎?
爲父故意讓家人到後巷避難,就是要讓曹髦小兒的斥候去向曹髦稟報,爲父對大魏是忠心耿耿的,對曹髦小兒是也盡忠的。這當官呀,就是演戲。演技好,步步高昇。演戲差的,人頭落地。”
司馬望讚道:“父親謀思之深,即便管仲、樂毅再生,也不過如此。”
哈哈哈哈!司馬孚捋須大笑起來,臉紅耳赤。
但是,好在燭火幽暗,司馬望也看不到他臉紅。
……
蜂蝶飛舞,
暗香盈袖。
碧空萬里,樹繁花錦,桃紅柳綠。
翌日,京都城內,喜氣洋洋,家家戶戶張燈結綵。
民衆自發祝賀皇帝立後立妃。
當天上午,曹髦騎着“紅龍”寶馬,身穿大紅袍,系大紅錦花。
他親自親往卞隆府邸,迎娶卞隆之女卞瑛,十分給卞隆面子。
一般情況下,都是臣子將女兒送往後宮給皇帝的。
但是,曹髦此舉頗有深意。
他要提振京都城內的民衆士氣,營造祥和氣氛,不能讓民衆在戰雲下哀傷。
隨從侍衛又拋些金子和鐵錢出來。
萬民爭搶,十分激動。
不時有人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魯榮、範哩喬裝民衆,分立於大街小巷兩旁,看到皇帝馬隊來了,便跪於路邊。
他們偷偷擡頭觀察情況。
其所帶來的門牙將和偏將盧寧、繆金新、肖得浩、司馬鑫也分別帶隊去卞隆、卞琳兄弟倆的府邸附近偵察情況。
曹髦去了卞隆府邸之後,卞琳乖巧地將女兒卞婕送到了卞隆府邸來。
兩家女兒同嫁一人,新郎官曹髦又是皇帝,可不能同時去兩家娶親,只能去一家。
朝廷文武雖剩不多,但是,皆攜帶家眷而來。
他們前來卞隆府邸祝賀曹髦大婚,並與曹髦在卞隆府上共赴喜宴。
司馬孚、鍾會等文武大臣皆到卞隆府邸出席喜宴。
司馬孚、鍾會等奸佞發現,卞隆府邸警衛也不太嚴,仍有空可鑽。
而且,午宴過後,曹髦便擁着卞瑛和卞婕入洞房了。
司馬孚估計曹髦今夜將住在卞隆家裡。
鍾會奉司馬孚之令去後院偵察之時,發現陶樹、於晃、典剛三虎將親自守在婚房前。
卞瑛和卞婕也不時有響聲傳來。
一旦魯榮、範哩今夜襲擊卞府,仍然有殺曹髦或是卞瑛、卞婕之可能。
午宴過後,衆文武陸續告辭,離開卞府,各回各家。
鍾會和司馬望回家後各自喬裝,又去而復返,發現卞府警衛森嚴了許多。
典剛其實是典協,這兄弟倆常被人錯認。
典協已經帶着侍衛沿着卞府圍牆四周巡邏。
陸淵也率三千治安軍在卞府附近巡邏。
由此可見,今夜,曹髦也怕有人襲擊後宮,故在卞隆家裡新婚,擁睡天下二美。
於是,鍾會隨司馬望回府,憑着自己的才華和絕學,將卞隆府邸畫出來,並把哪裡有伏兵、哪裡可藏弓弩手、哪裡可逃跑,如此等等,畫得甚細。
司馬孚、魯榮、範哩等人皆讚歎不絕。
崔贊、袁亮等文武羣臣也趕來司馬孚府上,並帶來了家眷和家產。
無論今夜情況如何,他們決定隨魯榮逃到城外去,逃到司馬昭大軍之中。
只是,他們對司馬孚父子、鍾會仍然留在京都,感覺不可思議。
對此,司馬孚、鍾會也不便說什麼。
他們肯定不會說自己留下來只是作爲細作,作爲司馬昭的斥候。
阮籍見狀,又悄然而去,並把家眷重新帶回家裡,決定不走了。
他也不參與曹髦、司馬昭之爭,做個純粹的文人便可。
不過,因爲他曾被曹髦嚴厲斥責過玄學之風怪誕、放縱、享樂,從此也不敢放言玄學及倡導及時享樂之文了。
當夜,卞府警衛等級繼續提升,氣氛緊張起來。
而後宮高牆外,巡邏侍衛只剩下三三兩兩。
裡面,早早就烏燈瞎火了。
可能因爲曹髦在卞府裡新婚,所以,後宮留守的侍衛也放鬆放鬆。
司馬孚府上,衆文武還在商議如何攻打後宮和卞府之事。
根據偵察回來的人的稟報,司馬孚分析,可能曹髦已攜二美回宮。
卞府的燈火耀煌只是假象。
所以,魯榮率部在今夜仍然重點攻擊後宮,放火燒了後宮的武庫、糧庫、金庫。
範哩率部攻擊卞府試試,如果裡面真是有伏兵,可以儘早撤出來,並接應魯榮出城。
至於城門守兵,可由袁亮之侄袁鬆、袁新率部分家將擊殺。
袁鬆和袁新即是司馬昭麾下虎將袁雄之弟,皆由萬夫不當之勇,潛伏京都,無非是作爲內應和後援。於是,魯榮、範哩率領諸將及兵馬便依計行事。
司馬望吩咐家僕不能熄燈。
鍾會回府,也吩咐家僕不能熄燈。
他們如此,無非是自證清白。
範哩帶領盧寧、繆金新、肖得浩及三千士卒,旋即撲向卞府。
典協虎吼一聲:“不好!有人襲擊!退守後院,保護陛下和皇后!”。
他握雙戟迎戰範哩,其他侍衛紛紛後退。
典協也邊打邊撤,退入卞府,卻來不及關閉府門。
範哩發現“典剛”武功也不過如此,便冷笑一聲:“典剛,你徒有虛名啊!
老子一直以爲你天下無敵吶!”便手握一雙黃金鐗,兇悍攻擊典協。
典協心裡很憋屈,但是,他只能敗,不能勝。
因爲這是典剛的命令,得把範哩引入卞府去送死啊!
他步步後退,退入卞府之後,轉身就跑。
卞隆乃是皇親國戚,卞府自然浩大。
典協及衆侍衛退入卞府之後,便分散而“逃”。他們或“逃”入一些房間裡,或“逃”入後院,或“逃”入後廚,或“逃”入馬廄,或“跳”入豬圈。
範哩哈哈大笑,握着一雙黃金鐗,指揮三千士卒搜查曹髦下落。
無論是後院、後廚、豬圈、馬廄、牆頭上、屋瓦上都暗藏着羅靖的飛虎軍。
這三千飛虎軍可是特訓的。
曹髦已經在幾年前就交辦羅靖暗中訓練這三千飛虎軍。
憋屈了都好幾年了,他們此時纔有機會上陣殺敵,所以,個個奮勇。
此時,範哩及其所部三千士卒全部進來了,大門也已經關上。
羅靖率部現身,各握着諸葛連弩,朝範哩的人放箭。
嗖嗖嗖!砰砰砰!啊啊啊!
範哩所部頓時紛紛中箭而倒,慘叫而亡。
範哩殘部見狀,嚇得紛紛逃竄。
但是,屋瓦上的飛虎軍紛紛俯衝而下,各握着很長的刀尖開叉的鋼刀,各摟着範哩的兵的額頭,用刀一抹其脖子。
嗤嗤嗤!
血水四濺,範哩殘部紛紛慘死,皆被抹了脖子。
其門牙將盧寧胸腹皆中箭,此時仰躺着。
可能是因爲他的脖子傷痕不是很深,所以,他伸手捂着脖子,渾身抽搐了很久,白眼狂翻了很久,也沒死去。真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