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這一路上有幾個趕車的老闆叫我們上車,但是一聽說我沒錢的時候,紛紛走了。到最後還是一個趕着驢車去販賣蔬菜的老兄讓我們上了車。不僅讓我上車了,一看花驚羽病了,立即就脫下了身上的大衣鋪在了車廂裡,說道:“你媳婦這是什麼病啊!看起來挺嚴重的。這是進城去看病吧!”
我點頭說道:“是啊,病的挺嚴重,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一看就是窮人家的俊俏娘子。這還有七八十里路呢,你這麼揹着還不把你累死啊,除非你有鬥魂是個修煉高手,明顯你不是,有鬥魂的高手又怎麼會是窮人呢?”
我立即說道:“老兄所言極是,我這裡除了看病和吃飯的錢,再也沒有多餘的錢了。”
這老兄嘆口氣說道:“可悲,可嘆啊!現在是武道興盛,文化竟然淪爲了二流學科,這天下沒有希望,沒有希望了啊!我說出來你也許不信,我在我們鎮上也是出了名的秀才,本該衣食無憂吧,結果混到了這步田地!想我還要趕着驢車去賣菜,我本該在課堂上教學生們讀書的啊!”
我說道:“老兄,別指望當老師能衣食無憂了,在任何社會當老師都不會有什麼好待遇的,我覺得你還是要想辦法當官才行!”
“我也去趕考過啊,可惜的是一直落榜,考了三次後也就放棄了。我也知道爲什麼落榜,就是因爲我不太會寫歌功頌德的文章吧!”他說完嘆口氣,又搖搖頭笑了,說道:“即便是中了舉人又能怎麼樣呢?朝廷裡沒有關係,吏部永遠不會想起我的。”
我說:“老兄,下次科考是什麼時候?”
“明年三月啊,怎麼了?”
我說:“你再去考一下吧,也許就能考上了也說不定,必定是一次機會,考不上也不耽誤什麼,畢竟你離着京城這麼進,不用跋山涉水的!”
“好,借老弟你的吉言。”他扭過頭看看,然後說道:“對了,你媳婦到底什麼病啊?”
我說:“就是病殃殃的,誰知道什麼病啊!娶進家門的時候還是很健康的,結果到了我的炕頭上就病倒了,這就是我的命啊!”
花驚羽這時候說道:“你快住嘴吧,你家這麼窮,能娶到我就不錯了,不然看誰家姑娘會嫁給你。沒有房,沒有田,沒有馬,沒有車,還沒有一個好工作。你告訴我,你有啥?”
這老兄看着我說道:“我知道你媳婦什麼病了,窮出來的病!”
我點點頭說道:“是啊,都怪我沒本事啊!”
其實哪裡是窮出來的病啊,我現在身懷一億大圓呢,只是捨不得拿出來花。這大圓換成金票是容易的,但是一旦金票花了一塊錢,就再也換不成晶石了。晶石可以保命,金票不行。
就這樣,我們一路聊到了城裡,路上也沒有停下,餓了就吃個黃瓜吃個西紅柿什麼的,進了城這老兄就去了菜市場批發菜去了。我就揹着花驚羽在街上流浪。
走累了,我就把她放到了一個大戶人家的牆邊,然後我也蹲在了那裡。花驚羽說道:“你怎麼不帶我去醫館啊?”
我說:“錢呢?沒錢去醫館,你覺得醫生會給你看病嗎?”
“醫生?”
“就是郎中。”我說。
“難道你不會搶嗎?你那麼有本事,隨便找個人打劫下就行了啊!”花驚羽說道,“難道還用我教你嗎?”
“我做人是有原則的好嗎?不偷不搶是最基本的原則吧!”
“爲了我你就委屈一下還不行嗎?”
我說:“爲了我自己也不行,我寧可餓死也不偷不搶,乾脆我們在這裡打個工吧!”
“我擺脫,一副藥就要幾百塊啊,你打工一個月的工錢纔夠我吃一副藥,而這一副藥只能吃三天。你當自己真的行嗎?”她說道,“乾脆去借一些吧,你不是太子太保嗎?這麼大的官,去找這裡的知府借一些吧!”
“你看我這身打扮,哪裡像個太子太保的樣子啊,一定會被認爲是騙子的。再說了,有太子太保去和知府借錢的嗎?還不被當成索賄啊!”
“索賄怎麼了?那是給他臉了。”
我說道:“你快住嘴吧,我想別的辦法。”
其實我知道,有這麼個病老婆在身邊躺着,很容易就能賺到錢了,尤其是這麼漂亮的病老婆,是個男人都不忍心讓這個女人沒錢看病而死掉的。雖然她臉色蒼白,但是看那體型就知道是個美人啊!
我將自己的袍子撕開,咬破了手指寫了一封血書。意思就是我們夫妻有多慘,遠道而來,爲了給妻子看病,想不到的是進了城,錢被賊人偷了,現在已經身無分文。
之後我直接就跪在了這血書前面,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很快,就有人來這裡給我送錢了,一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出手都很闊綽,動不動就上百塊錢的送,只要有送的,我就說聲謝謝,然後將票子塞進了懷裡。就這樣,一直跪到了天黑,我竟然收入了幾千塊錢。
花驚羽在後面靠着牆說道:“你真行!”
我說道:“可是我有一種當騙子的感覺,說心裡話,我家產數十億,結果讓這些窮人爲我捐款,我是不是太‘羅爾騙捐’了啊?”
“何爲‘羅爾騙捐’?”
我說道:“這是一個成語,我們家鄉有一個比較富裕的人叫羅爾,裝窮裝慫裝可憐,藉着女兒有病的名義,騙大家爲他捐款幾百萬。其實他不僅有存款,還有店鋪,還有三套宅子呢。引申出來的意思就很廣泛了。”
花驚羽點點頭說道:“這個人真的該死啊,難道你們家鄉的官府就不管這個叫羅爾的人嗎?”
我說道:“最關鍵的是,他是個文化人,做事很圓滑,他沒有號召大家給他捐款,而是寫了一篇文章來鼓勵病種的女兒,然後說了下自己的境況很糟糕,於是大家自發的爲他捐款!包括那些在租房住的打工者,給這個有三套宅子有馬有車有店鋪的人捐款。這不是諷刺嗎?官府去管也沒有依據,這些都是大家自願給的,人家並沒有和這些人主動索取。”
“這種人太可惡了,根本就不配稱作文人。”花驚羽說道:“羅爾騙捐,我記住這個成語了。以後遇到這種事,我就會思考一下,這是不是羅爾騙捐!不過你剛纔的行爲和羅爾騙捐是不一樣的,你是真的遇到困難了。”
我站起來,將血書一收,將她背了起來,說道:“有了本錢了,以後不會再幹這種事了,我還有別的辦法掙錢幫你治病。”
“你還有什麼辦法?秦川,我覺得你這人鬼主意真的太多了。”她說。
我將她背了起來,然後先去成衣鋪子裡買了幾身衣服,之後又去了醫館,也沒有用醫館的郎中看病,只是按照花驚羽自己開的方子抓了藥,然後找了個旅店住下,這點錢也就快花沒有了,花驚羽問我賣給你天怎麼辦,我說明天我自有辦法!
花驚羽當晚吃了藥之後很快就睡了,我就躲在牀下睡。這一覺就睡到了天亮,我鑽出來的時候,看到花驚羽氣色好了很多,但她還是說自己很虛弱,要我揹她。
我說道:“你這也有羅爾騙捐的嫌疑知道嗎?你本來不虛弱,但裝作很虛弱的樣子博取我的同情,於是我就要去揹着你。你不要太羅爾知道嗎?”
花驚羽說道:“我真的很虛弱,估計想要恢復過來,至少要半年時間。這都是你造成的,難道你不想對我負責嗎?”
我說道:“好了不要說了,我揹着你就是了。和女人講道理,我得多傻啊!”
就這樣,我揹着她朝着城外走去。昨天我就打探好了,從這裡往南十三裡就有一個很大的廟,在這個世界,玄門的道場叫廟,道門的道場叫觀。這個很大的廟叫做靈動廟,裡面供奉的是他們信奉的神靈。
我心說來了這裡這麼久了,也沒見到創始元靈這個傢伙。要是找到她好歹也能和她商量下事情啊,現在我真的是太孤獨了。
到了這山下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亭子,亭子旁邊是一個泉眼,泉眼下去就是一條小河,小河上有一座橋!我把花驚羽放到了亭子裡,讓她在這裡等我。花驚羽說道:“你去幹啥?你不會就這樣一去不回吧!”
我說:“不會,我去想辦法賺錢啊!”
我出去了大概三個小時,回來的時候揹着一個口袋,裡面裝着三十把鎖頭,還剩下了一些零錢。花驚羽瞪圓了眼睛看着我說道:“我以爲你去買吃的了,你是不是把錢全花了?你買這麼多鎖頭做什麼?你打算在這裡賣鎖嗎?這裡會有人買你的鎖?”
我說道:“我三塊錢兩把鎖買來的,打算三十塊錢兩把鎖賣出去,你信麼?而且,我會把剩下的這些零錢扔進這個泉眼裡,你看好戲吧!”
我先把兩把鎖給鎖在了橋上,之後讓花驚羽在橋頭喊着賣同心鎖,然後看人多的時候,我拿着零錢往泉眼裡一扔,接着就跪在泉眼前祈禱。很快,就有人跟着做,等泉眼裡的錢有點多了,我就蹲到了一旁,在這裡爲大家祈福!
我心說,這招早就經過驗證了,屢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