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時間一晃而過,最終,隨着腦海傳來冰冷聲音,下一秒,無論是身處賓館的程櫻與何飛又或被關警局的彭虎,視野模糊下,三人瞬間消失,集體消失於陰陽路世界。
揉了揉眼睛,快速睜開雙眼,程櫻發現自己已身處5號車廂,只不過……
如仔細觀察,那麼便會發現此刻的她表情肅然,全無一絲喜悅之色。
爲何如此?
答案接踵而至……
離地起身,目光看向身側,望向地面,地面,何飛雙目緊閉一動不動,見狀程櫻眉頭愈發緊皺。
不錯,回魂儀式非常成功,那夜獨自操作回魂事宜的程櫻亦親眼目睹何飛靈魂完整回返身體,按理說回魂既已成功,何飛本應醒來纔對,然,出乎預料的是真實情況恰恰相反,回魂儀式結束後,何飛依舊昏迷不醒,不否認早前在陰陽路世界的幾天里程櫻曾嘗試過多種辦法試圖讓何飛醒來,甚至迴歸前還特意帶青年去了趟醫院,不料卻完全查不出任何異常,何飛身體以及大腦統統一切正常,至於爲何昏迷不醒?醫生也無法給出合理說法,只是建議青年住院觀察,建議倒是不錯,但程櫻卻深知幾人沒有那麼多時間,畢竟這次返回陰陽路世界僅兌換了3天時間而已,無奈拒絕繼而又把何飛揹回賓館。
結果可想而知,因何飛莫名不醒,加之彭虎進了局子無人商量,隨後一天里程櫻只能守於牀邊沉默不語,整個人悶悶不樂,直至時限到期回返列車。
觀察完何飛,直到這時程櫻才恍然想起某人,想起幾天前因‘當街殺人’從而被警察抓走的光頭男,確實如上所言,打從彭虎被抓走後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何飛身上,期間亦沒來得及聯繫對方,如今回返列車,受好奇驅使,她還真想問問對方被抓期間都經歷了什麼。
想到這裡,程櫻本能回頭,忙迴轉身體去看光頭如何,然不知是不是巧合,身體纔剛轉一半,後方就以猛然傳來怒吼,傳來一句滿含憤怒的破口大罵:
“他馬勒戈壁的啊!劉胖子!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
嗯?
循着聲音,程櫻快速回頭,繼而盯向對方,可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卻硬生生愣住了。
聆聽着惱怒痛罵,掃視着前方之人,彭虎大體還是以往的模樣,之所以用大體形容,來自於對方確實有所變,比如身體變化。
入目所及,眼中所見,就見光頭男整個人鼻青臉腫頹然不休,左眼烏青不說右腮幫子還腫的像個饅頭,很明顯,如所料不錯,對方返回列車前十有八九被人狠狠暴揍過!
“劉胖子我曰尼瑪啊!”
當然了,因身處5號車廂之故,程櫻觀察之際,彭虎的傷就已以肉眼可見速度快速恢復,但有句話說的好,身體的傷疤容易癒合,心靈的創傷獨難治癒話,許是恨極了其嘴裡的‘劉胖子’,饒是傷勢恢復,可光頭男仍咬牙切齒罵罵咧咧。
至於程櫻……
不知爲何,看罷光頭男慘狀,職業殺手那原本陰鬱竟一時露出竊笑,露出幸災樂禍表情,同時對彭虎的警局遭遇亦基本猜了個大概。
罪名誣陷、嚴刑逼供、故意拷打、被迫‘躲貓貓’等等一系列經典名詞頻頻浮現於腦海。
終於,隨着越想越想笑,程櫻乾脆不忍了,直接朝彭虎笑嘻嘻問道:“咦?我說光頭,你爲何如此開心?看來這三天你在警局裡日子過不錯嘛?不然也不可能剛一回來就露出意猶未盡表情。”
“去你大爺的!你眼瞎是吧?你哪隻眼看見我開心了?又哪隻眼看到我意猶未盡了?老子這是被打了!”
面對程櫻的反話調侃,又見其明顯擺出一副幸災樂禍模樣,此刻,看着對方滿是笑意的臉,嘴角抽搐間,彭虎很有一種把眼前這貨當場暴打一頓的衝動,可惜也僅僅只是想想,由於深知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隨口罵了幾句,光頭男最終還是放棄念頭,冷哼一聲,繼而一邊兩眼瞪得老大一邊朝程櫻繼續道:“我日啊,都說冤家路窄這話真一點不假,沒想到我進了局子後竟碰到當初被我嚴刑逼供的劉警官,結果這狗曰的公報私仇,瘋狂報復我,三天間狠揍了我三頓!草,要不是我身體壯實估計早就被這死胖子打殘了!”
敘述間,光頭男越說越鬧,越說越怒,最後牙關緊咬憤恨說道:“有仇不報非君子,等有時間我一定要再回躺陰陽路世界找那王八蛋!”
一聽此言,程櫻不由面露鄙夷頻頻擺手道:“你無聊不?還是你生存值多的沒地方花了?閒的?”
見對方不單不安慰他反而阻止自己,光頭略微一愣,旋即如想到某些事情般話鋒一轉埋怨道:“我記得在香港法律裡只要不是重罪,旁人是能花錢將犯人保釋出來的,反正又不差錢,你大可花錢把我保釋出來啊!”
很明顯,因突然想起香港貌似有保釋一說,光頭男現學現賣繼而埋怨起對方爲何不保釋自己,是啊,爲何不保釋自己?
原因是什麼?
答案又是什麼?
答案是程櫻沒有說話沒有回答,反而在彭虎注視下緩緩轉頭,將目光盯往身後。
注意到程櫻動作,彭虎再次一懵,隨對方一起看向地面,看向青年。
然後,光頭男大驚失色。
何飛依舊沒醒!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當初程櫻不是說招魂儀式由她負責嗎?
莫非招魂失敗了!?
想至此處,光頭男哪還顧得上咒罵仇人?整個人愣於當場呆若木雞。
如上所述,彭虎雖未說話,但程櫻卻仍能從對方難看至極的臉上看出倪端,搖了搖頭解釋道:“你別想歪了,招魂儀式進行的很成功。”
嗯?成功了?
聽罷解釋,彭虎內心先是一鬆,然隨即又伸手指着何飛反問道:“那他咋還不醒?”
“你問我,我又問誰?”
觀察片刻,注視良久,雙雙沉默半晌,許是期間想到了什麼,程櫻轉身就走,當先走向連接門,走至門前,最後回頭朝彭虎吩咐道:
“背上何飛,跟我去找那傢伙問問。”
………
3號車廂。
咚咚咚,咚咚咚!
“開門!快開門!”
一陣陣激烈敲門與呼喊聲將陳逍遙從睡夢吵醒。
“擦,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臥室,被響動吵醒,打開電燈,先是看了眼鐘錶時間,最後起身下穿,一臉不情願趕往客廳。
吱嘎。
“臥槽大半夜敲啥啊敲,別敲……額,啊,哈哈,原來是彭哥和程櫻啊,兩位從任務世界度假回來了?玩的咋樣?是不是很開心?哎呀,不用這麼客氣啦,就算二位回來了也沒必要第一時間找我保平安啦,好了好了,這事我知道了,兩位回去吧,待貧道做完周夢之夢,明日在同諸位開環暢談如何?”
不得不說青年道士看人下菜的功夫果然了得,罵罵咧咧推開房門,揉了揉眼,擡頭一看,見來人是程彭二人,剎那間,陳逍遙瞬間變臉,早先不爽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笑臉和那一連串令人惱火的無聊廢話。
“草!你小子哪來這麼多廢話?這一天天的,不說廢話會死是吧?”
和預料中相差無幾,陳逍遙廢話間,未等徹底說完就以被彭虎當先打斷,當然被光頭男打斷只是一方面,真正導致青年徹底老實閉嘴的卻是彭虎身後程櫻那驟然變冷的目光。
果然,注意到程櫻眼神變化,陳逍遙趕忙話鋒一轉,表情凝重,繼而擺出一副無與倫比的正經模樣重新開口說道:“咳咳,那個,話歸正題,招魂……成功了嗎?”
說話的同時,視野轉向彭虎後背,轉向那久無動靜的青年。
程櫻點了點頭回答道:“嗯,招魂進行的很成功,全程由我親自操作,只不過……”
說罷,略一停頓,視野瞥向彭虎後背,神態動作不言而喻。
程櫻眉頭緊鎖,彭虎不解鬱悶,陳逍遙又如何不明白對方意思,果然,未等程櫻繼續說話,青年道士就以主動替對方提出疑點:“只不過二位都很疑惑何飛爲啥依舊沒醒是吧?”
見陳逍遙言語淡定神情自若,門前,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許是有所察覺,程櫻雙目微眯,回頭詢問道:“怎麼?聽你剛剛口氣,你好像早就知道就算招魂成功何飛也不會醒?”
陳逍遙這次倒沒賣關子,徑直用沉穩表情點頭解釋道:“是的,關於回魂一事我個人未曾真正接觸過,可好在我師父博學多聞,從他老人家那我學到了很多,而我師父亦曾明確提及過回魂陽虛。”
“回魂陽虛?”
“嗯,說白了就是虛弱,虛弱到極點的意思,正如早前我說的那樣,在肉身不損毀的情況下靈魂離體是可以通過招魂幡進行回魂歸位的,但就算靈魂歸體,患者因長久無魂魄之故,回魂後陽氣虛弱仍不可能立刻清醒,仍需休息一段時間。”
聽過陳逍遙解釋,下一秒,無論是程櫻還是彭,二人雙雙露出喜色,早前的擔憂瞬間消失一空!
“那,你的意思是……”
“嘿嘿,我的意思就是何飛已經沒事了!只需休息幾天就會自然清醒,至於到底多久才醒……額,這個倒不太確定,有可能四五天,也有可能七八天,反正最遲十來天內絕對會醒,哦,對了,近期注意多給他補充一些營養,最好多吃點雞蛋!”
陳逍遙後面的話二人根本沒聽到耳裡去,因爲這一刻兩人早已被喜悅覆蓋,盯着背上何飛,二人無論皆長呼一口氣,近期的壓抑緊張亦在此時被一掃而空。
“喂喂喂,程櫻,你先別急着高興啊,我問你個事。”
一聽陳逍遙竟事問自己,因心情大好之故,職業殺手倒少見的沒有以冷漠迴應,只是轉頭詢問道:“嗯?什麼事?”
見對方應答,又見對方心情貌似不錯,略一躊躇,下一刻,剛剛還來滿臉正經的陳逍遙瞬間表情變了,咧嘴露出猥瑣笑容,盯着對方說出一句話:“也沒啥事,無非就是提醒你,還記不記得早先前往陰陽路世界前在1號車廂你對大家說過什麼嗎?你說回來後有要公佈秘密,那個,嘿嘿……你懂得……”
陳逍遙一邊說眉毛還不停朝程櫻上揚幾下,似乎正暗示着什麼。
此言一出,不待彭虎疑惑表情散去,更不待陳逍遙猥瑣笑完,對面,程櫻表情變了,整張臉轉瞬間遍佈寒霜,看樣子情況不妙,然這一次陳逍遙卻很是反常,對殺手的變臉視若無睹,他,依舊維持笑意,最後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補充一句話:
“承諾這種東西,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令人詫異的是,當這第二句話說出口後,程櫻反應變了,沒有如預想中那樣出手教訓敢調侃自己的陳逍遙,反而點了點。
“呼。”
接下來,在彭虎與陳逍遙的共同注視下,程櫻微揚腦袋長呼一口氣,呼罷,神態亦在此時恢復平靜,最後朝青年道士回答道:“嗯,我知道了,承諾這種東西我的確看得很重,既然當初說了,那麼我就一定不會食言,那個秘密……”
“明天我會當衆向所有人公開。”
二人一問一答聽得彭虎雲裡霧裡,尤其是剛剛程櫻說打算公開秘密後光頭男更露出一幅懵比模樣,他不知道兩人在打啥啞謎,正欲發問,不料程櫻卻搶先對現場幾人吩咐道:“時間不早了,陳逍遙你回房繼續睡覺吧,還有光頭,你也趕緊在把何飛送回學玲姐房間。”
撂下這句話,程櫻轉身即走,徑直走向個人房間。
“等一下!”
奇怪的是,本以爲事情到此結束以至於就在門前兩人打算離開之際,陳逍遙竟再一次莫名開口要求暫停,聽到呼喊,程彭二人本能回頭,雙雙投來不解目光。
見兩人集體盯着自己,撩了把額前劉海,陳逍遙一聳肩膀繼續道:“反正都已被你倆吵醒了,乾脆把事情一股腦說完吧。”
“什麼事?”
“沒啥,就是告訴你倆一個消息,今天白天,列車來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