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晨又是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這回他是主動請纓,要揹着顧雨薇到餐廳裡去。上次他是抱着她出去的,這回本來也想抱着,不過有點吃力了,懷孕後,丫頭的體重增加了不少。
“來,趙王揹你過去,這是對我們家的大功臣的第一次獎勵,以後這樣的獎勵天天有--”趙牧晨笑着說。
顧雨薇也毫不客氣,趴到了趙牧晨的背上,果然讓趙牧晨揹着她來到了餐廳。
趙成玉看哥哥這個架勢,知道這天大的好消息一定是把他給樂壞了!
“成玉,今晚我們喝點酒,慶祝一下!”趙牧晨說道,“慶祝我們趙家即將雙寶臨門!”
趙成玉從酒櫃裡拿出酒和杯子,給大哥倒了一杯,然後照例給顧雨薇拿出了一瓶牛奶。
“雨薇,你喝奶,醫生說你現在要注意補鈣,不然兩個孩子的成長會把你身體裡的鈣給吸光的!”趙成玉說道。
顧雨薇點點頭,爲了孩子,她現在什麼都得聽趙成玉的了。
“好,丫頭,趙王先敬我偉大的丫頭一杯,我們家的大功臣!”趙牧晨笑着和顧雨薇碰了碰杯子,“丫頭,好好照顧我們的寶寶,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看到兩個可愛的孩子了,想想真是太幸福了!”
趙牧晨陶醉地說道,什麼事情都比不上這個事情讓他高興!真呀真高興!
想到這幾天的事情這麼順風順水,他真的是太高興了!
該抓的人抓了,該做的事兒也做了,現在,他居然同時能夠得到兩個孩子!還有比這更讓人高興和激動的事情嗎?
不過,趙牧晨也知道,越是順風順水的時候越要小心謹慎!不能讓勝利衝昏了頭腦!
錦北山莊東邊一排的第四層最西邊的那間房間,房門緊鎖,過道處還另外加了一個鐵門。鐵門的外面站着一個守門的,穿着便服,看不出究竟是警察和是武警,神情非常警惕。
就在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裡,雷斌正坐在沙發上,仰着頭望着天花板上的那個頂燈發愣--
天花板上的那個圓圓的吸頂燈,放出刺白刺白的光芒,刺得他的眼前都是一片虛幻的感覺。
他到現在都有點弄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間就被弄到這個地方來了?錦北山莊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專門是用來關押被雙規人員的!這幫龜兒子怎麼就清算到他的頭上了?果真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啊,沒有職權之後,人都矮了半截!
雷斌上次到吳碩林的辦公室去無端地發了一通飈,實在是他覺得他媽的太窩囊!
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廳級幹部,而且是集團警察廳的廳長,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擼下臺,然後讓他坐冷板凳,一個爲什麼都沒有啊!他好幾次想找機會到吳書記的辦公室去問問,爲什麼不給他安排新的工作?爲什麼平白無故地把他晾起來?他究竟做錯什麼了?
可是,吳碩林卻是不給他這個機會!每次找他,秘書都說吳書記在忙,吳書記沒有時間,吳書記正在開會……反正吳書記總是忙,總是忙得沒工夫見他!
雷斌後來越想越生氣,越想卻憋屈!
他覺得這是吳碩林他媽的故意在迴避他!故意不見他!這人怎麼能這麼過河拆橋?翻臉就不認人了?想當初他雷斌對吳碩林也是非常非常尊敬的!吳碩林的一句話,他可以去跑死馬!吳碩林讓他幹什麼,他從來不說半個“不”字!
爲什麼到了這個關鍵的時候,吳碩林就棄他於不顧了呢?爲什麼就不能幫他說句話?爲什麼就不能挺他一把?
雷斌在家裡呆得實在是太憋屈了!這人啊,就是能上不能下,在位置上的時候,那感覺真是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他說一句話,臺下沒有人幹吭聲!他說要今天晚上辦好的事情,那是絕對不能留到明天早上!
可是,這失去了職權之後,他就什麼都不是了!在家裡連自己的女人都對他愛答不理的!更別說以前的下屬和同僚了!這個時候他好像突然間變成了一個被世界隔絕和遺棄了人似的,再也沒有人聯繫他,再也沒有人約他晚上吃飯,打牌,泡妞!再也沒有人來關心一下他的存在了!
真是世態炎涼啊!他這還是剛被免職,這世界在他面前就完全掉了個個兒似的,所有的人不再是以前的面孔了?
雷斌實在是憋不住了,那天在家裡喝了點悶酒後,他壯着膽子強行來到了江油集團書記吳碩林的辦公室門口,想要見他一面,卻不料秘書又是告訴他,吳書記在開會!
他媽的,每次都在開會,每次都是那麼忙!他一時衝動,就忍不住跳將起來,在大門口罵了起來!
當時他看到吳碩林黑着臉從會議室走出來,但是,他的情緒上來了,一時無法壓抑下去,所以還是很不客氣地和吳書記發飆了!
事後,他就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他知道他這樣做犯了集團大忌,他怎麼能在江油集團書記的辦公室裡咆哮呢?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在集團幹了這麼多年,他居然還能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來,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啊!雷斌事後痛定思痛,想到吳書記面前是檢討,請吳書記原諒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可是,這樣的機會再也沒有了!
那個時候,雷斌也意識到自己的末日可能很快就要來了。得罪了江油集團書記,那還不是分分鐘都能把你捏死嗎?可是,他沒想到,自己卻是在高層巡視組的槍口下倒下去的!這很出乎他的意料啊!
當集團警察廳廳長這麼多年,他抓過很多人。也有很多貪官是在他的指揮下被抓起來了,只是,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啊!
人生的境遇,真的是很無常啊!
雷斌現在感覺自己的腦海裡就像這個刺白的吸頂燈一樣,一片白茫茫的--
只是,他現在還沒有弄明白,究竟是誰要抓他呢?果真是高層巡視組的人員?還是江油集團書記吳碩林?或者是助理趙牧晨?
都有可能,但是,他又都不能肯定。
高層巡視組來到江油集團的時候,他心裡就有些發慌,但是,他一直都心存僥倖,覺得自己不應該會成爲那個被抓的“老虎”,沒想到果真是第一個被抓了!
雷斌覺得,一定是有人舉報他了!他媽的,這幫小人,就愛在後面打小報告!老子要是能夠出去,知道了是哪個賤人,鐵定弄死他!
只是,這個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保啊!
正在他大腦裡混混沌沌地亂想一通的時候,房間門被打開了!
雷斌看到兩個人走了進來。
他仔細定睛一看,來人是集團檢查的周錦理和齊興武。
這兩個人平時都是經常打交道的。
雷斌馬上坐正了身子,表情輕鬆地看着他們。
兩人在雷斌的對面坐下,有些嚴肅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周錦理看着雷斌說:“雷斌同志,現在我們對你所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將記錄在案,並進行同步錄音,請你嚴肅認真地並且實事求是地回答我們的每一個問題!”
雷斌笑了笑:“周老弟,弄得那麼嚴肅幹嘛?不就是問話嗎?這個我比你有經驗!”
周錦理瞪了他一眼,說:“對不起,我們這是工作,請嚴肅對待!”
雷斌看周錦理一副那麼嚴肅的樣子,臉色有些慼慼然,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那種死皮賴臉的狀態:“周老弟,劉老弟,我們,我們都是多年的朋友,何必如此嚴肅,對吧?”
“我再重申一遍,這是工作!”周錦理的聲音很是威嚴了。
雷斌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然後訕訕然地閉上了嘴,不敢再說話了。
“雷斌,”他連同志兩個字都集團略了,直接問道,“邱震滬的車禍案匆忙瞭解,你收受了塗欲文一百萬的封口費!並且答應他爲他抹平最後的隱患,謀殺身受重傷的貨車司機!這一切都是你和塗欲文聯合謀劃的!作爲一個警察廳廳長,你爲什麼如此知法犯法?”
“這--”雷斌的眼睛睜得比銅鑼還要大!這個,這個真相他怎麼會知道?啊!不,不可能啊?人死了,就連參與的醫生都已經離開醫院了,他們怎麼可能知道?不,這一定是他們的臆想!絕對不可能知道真相!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雷斌馬上說道,“我堂堂一個集團警察廳廳長,怎麼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你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了!”
周錦理知道雷斌會如此發飆的,不過,他並沒有和他糾纏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問道:“出租車司機孟三勇被害一案,你爲什麼壓着遲遲沒有上報?這也是一起交通意外?孟三勇被塗欲文派人故意殺死,你繼續爲他隱瞞,繼續收取高額的封口費!你和塗欲文之間,狼狽爲奸,他吃出租車行業,你不服氣,你用黑車還參他的出租車的集團場,爲了挾制塗欲文和餘敏宏,你掌握了他們殺人的證據後,沒有把他們揪出來,而是利用這個來要挾他,鉗制他!因爲你的黑車集團場也被他們所知道,他們同樣也可以鉗制你!你們就這樣把江油集團的出租車集團場和黑車集團場同時做大做強!雷斌,你可真行啊!”
雷斌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慘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