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覺得這事情打從一開始就沒有逃脫掉邢牧野的手掌心,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計算當中。
包括杜九卿逃跑,林躍給她打電話,纔有了後面發生的種種事情。不過他仍然認爲,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要不是他手欠的非要多打那麼一個電話,杜九卿現在也不會躺在醫院裡,更不會快要沒了孩子,卓火也不會受到重傷。
林躍在心裡劃拉了一圈,發現原來自己纔是那個罪魁禍首,當即這情緒就緩緩的垂落下來。
卓火在那邊看着林躍臉上表情的豐富變化,擰起了好看的眉毛,在眉心形成了一個“川”字。
“我問你話呢!”
林躍掃了他一眼,支支吾吾的開始娓娓道來。卓火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聽過以後,起的都快可以起來了。
原來邢牧野早就在林躍的手機中裝了竊聽器,而之前杜九卿多次離家也是讓他擔憂起來,因此在杜九卿的手機又裝了追蹤器。
林躍給杜九卿打的兩次電話,那內容邢牧野幾乎是可以從最後一句話給倒着背到前面,顯然是聽了很多次。
他早就派人駐紮在這莊園的周圍,時時刻刻盯着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而且在今天凌晨準備動手的時候,被林躍發現了。
秉承着討到老婆的心思,林躍十分偉大的弘揚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功夫,只是不但沒有攔住邢牧野,還被他當做出氣筒似得暴打了一頓,關了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卓火也是可以拼上了。只是他此時的臉色都已經黑透了,他沒有想到邢牧野竟然有如此的心思!
本來以爲逃脫掉他的掌控,沒有想到,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兩個連他的手掌心,都沒有走出去。
此時此刻,卓火的心裡是滿滿的擔憂。杜九卿如此純良沒有什麼心思的女人,跟了邢牧野,那豈不是隻有吃虧的份嗎?
何況現在她還在醫院裡……
一旁的林躍也是一點精神也沒有,他攏拉着腦袋,像是一隻受傷了的小獸需要尋求安慰。
卓火思來想去之後,對着他說道:“如果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那你就幫小九兒逃出邢牧野的魔爪。”
林躍脣角苦澀的笑意開始蔓延,他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渾身盡是頹敗的氣息,“你也太低估老大了,現在別說是靠近了,估計連句話都不能跟大嫂說。而且這件事情你也看出來了,你瞧瞧你被打的這個樣子,老大沒殺了你都算好的。”
卓火菲薄的脣瓣緊珉成了一條直線,他狹長的眸子煞有介事的眨了眨,不知道在動着什麼心思。
也是,要不是杜九卿拼了命的攔着邢牧野,他還真得把自己這條命給交代在這裡。
不過……
“你覺得邢牧野那麼傷杜九卿,她還會像以前那樣對他始終如一,一心愛他嗎?何況邢牧野的做法還真是……”卓火戲謔一笑,譏諷的說着。
林躍嘆了一口氣,硬朗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兄弟,也真不是我吹。我就敢這麼說一句,就算大嫂她不願意回去,老大是會用一千種方法讓她回去的!”
“可是他卻偏偏用了最極端的一種。”卓火淡淡的接過了他的話茬,瞬間把林躍噎了個無語。
雖然他也不知道邢牧野爲什麼要這樣做。
沉寂了一會兒後,林躍便是起身準備離開,卓火在後面輕聲叫住了他,然後頗爲挑釁的說着:“你告訴邢牧野,我是不會放手的!”
“我不會替你轉達的,如果你還想活着看杜九卿的話。”林躍堅定的說道,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留,邁着長腿就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件事情的原因,林躍是翻來覆去的窩心。手機就在手裡握着,但是他卻不敢給王小吉打電話。
因爲這個電話要是一旦打了過去,也就代表着他的媳婦也沒有了啊!
林躍是越想越難受,最後直接向邢牧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要回運城住一段時間,等他帶着杜九卿回來的時候再碰面。
邢牧野答應了。
幾個小時的時間或許在忙碌當中很快就過去了,但是作爲一個只盯着自己女人看的人,着實是覺得時光漫長。
他既希望杜九卿醒來,又不希望她醒來,這個糾結的念想在大腦中纏繞着他許久。
要是不醒的話,就可以永遠陪在他身邊了吧。
要是醒來,只會是無休止的爭吵。
是夜。
天色黯淡,陰沉的厲害。
邢牧野一天沒有進食,就連動作都是沒有怎麼變化過。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表情瞬間變得有些怪異。
馬上就要到醫生說的那個時間了,杜九卿到底能不能醒來,這孩子還能否保得住?!
不得不說,上天是十分眷顧他的。
當邢牧野感覺被自己握在懷裡的手動了一下的時候,他差點歡呼的從凳子上跳起來,然後他緊忙摁了牀頭的鈴,沒過一會就來了幾名醫生匆匆忙忙的對着她開始檢查。
爲首的帶着口罩的人對着他欣喜的說道:“主子您放心吧,夫人已經進入安全狀態,孩子也穩定下來,只是這孩子本來就難……當初夫人是服用了很多藥物,在身體裡還剩下殘留,根基很不好。”
邢牧野的眸光一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是他仍舊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有些爲難的看着邢牧野,“就是說,夫人的身體素質比以前下降了,孩子的營養和各個方面會有不足的現象,切記定要好好照料,不然的話……流產的可能性是極高的。”
邢牧野的劍眉直接皺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嗓子都開始冒煙了,點了點頭,他示意醫生繼續說下去。
“這個,這個流產的話,還有可能造成母子都……”
“好了。”邢牧野打斷了她的話,他揉了揉自己有些漲疼的太陽穴,揮了揮手讓她們趕緊離開。
邢牧野重新坐回了凳子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低沉而寵溺:“這就是你報復我的方式嗎?”
病房中空蕩蕩的,唯有邢牧野那極力壓抑着的哭泣聲,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