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話語還如同往常一般甜膩,卻加上了濃厚的鼻音和委屈:“你……你能不能不和她結婚啊?”
邢天爵的身形直接劇烈一陣,不可思議的凝視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斷他到底是不是認真說出口的。
然而事實證明,羅特兒要是扮演一個無辜者,絕對不會有人比他更爲合適。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只要一眨,對方半個疑心都沒了一半!
但是邢天爵卻是張了張嘴,好半響那話都沒有說出來。而邢牧野的手看似是在兜裡,其實那手機錄音都已經開開了,就等着邢天爵把那話說出來呢。
只是人家邢天爵到底沒有說出那話來,他沉默了半響,最後只是道:“羅特兒……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不過你的提議我會好好想想的……”
羅特兒的貝齒輕輕咬着下脣,方纔還有神的眸子此時變得黯淡無光,看得邢天爵差點就鬆了口。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凡事都不能太過沖動,不然的話,後面有什麼後果,可都得他自己一個人來承擔。
而羅特兒的難過也不是因爲邢天爵,而是因爲杜九卿要嫁給他……不然的話,他一開始也不會同意邢牧野。
邢牧野淡淡的掃了他們二人一眼,輕咳了一聲說道:“你們慢聊,我有點事情先走了。”
邢天爵巴不得他趕緊離開,當即就揮了揮手,“三小叔你走吧。”
“恩。”
一路出了醫院,邢牧野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開着,其實他現在特別想去看看杜九卿那個小丫頭,可是不能。
因爲一旦看了,他就如同陷入了一個沼澤當中,越掙扎,便陷得越深,到了最後,就怎麼都出不來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真的如願了,或許是老天知道他的心思,纔會讓他在這個街道上碰到杜九卿。
杜九卿正和王小吉在一起,雖然僅僅只能看到個背影,但是邢牧野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把車速放慢,癡癡然的就緩緩跟了上去,而那兩個人不知道是各有心事還是怎麼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
“九九,你說今天這事情一過,邢家的人會怎麼辦呀?”王小吉側過臉頰,一臉認真的看着她問道。
杜九卿的眼神清澈,只是盯着前方,眸光沒有什麼焦距,她思索了一下才道:“我估計我應該會被請到邢家吧。”
請字被她咬的很重,王小吉瞬間就變了臉色,忙不迭的說道:“不會吧,那你怎麼辦啊?他們會不會動粗?”
杜九卿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裡忽然閃現出邢牧野那張冷峻而瀟灑的面容,她還和以前一樣覺得,只要有邢牧野在的地方,她就不會受傷。
然而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都表明,這些傷口,都是邢牧野賞賜給她的。
“不會。”杜九卿異常堅定的吐出了這兩個字,慢悠悠的給她分析着:“這件事情肯定會把邢家的老爺子給震出來。他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絕對不會是一個頑固不化的人,而會是十分有主見。所以說,只要有他坐鎮,誰還敢亂來?”
王小吉瞭然的點了點頭,眉眼間盡是瞭然的神色,還忍不住的誇讚杜九卿:“九九你好聰明啊,這件事情我都沒有想到誒!”
杜九卿扯了扯脣角,若是有一天,王小吉也被逼到了像她這樣的話,那肯定也會一清二楚的。
有一句說的好,就算把你痛苦告訴給其他人,他們也只會憐憫你嘲笑你,永遠都不會感同身受。
雖然現在王小吉和她站在同一戰線上,看着她這樣痛苦,但是她所擔心的難過的,是及不上杜九卿一半的。
“我還是擔心。”
“別擔心了那沒用的了,你還是想想你和林躍的事情吧,畢竟那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別扯到我和邢牧野的身上。你呀要是不想步我的後塵呢,就趕緊去找你家林躍去。”
杜九卿淡淡的笑着,笑意卻不答眼底。
邢牧野在車裡,清晰的看見她這麼一個側臉的笑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大手狠狠的碾壓住了。
王小吉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僅僅是遲疑了幾秒鐘便是堅定的說道:“放心吧,我會明智對待的,我和他的事情你也別管了。你離了婚,也得找個新的吧,總不能虧待了自己。這次趁着邢家的事情把婚事解開,然後你就跟那個卓火在一起得了。”
杜九卿的美目瞬間睜大,詫異之色寫滿了臉蛋上,她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王小吉你丫腦子進水了吧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
然而王小吉卻是一臉無辜的看着她,不解的出聲詢問:“怎麼了?我這也是爲你好啊,難道你還想……”
王小吉說着,伸手指了一下她的肚子,“如果你想留下這個孩子,就必須保證你所處的環境是正常的,起碼不能讓孩子沒有父親啊!”
杜九卿的脣角勾勒起一絲冷意,似笑非笑的眸光中充斥着別樣的情愫,她打趣的說道:“誰當時跟我說的啊?說是這孩子生下來,就和我一起養,怎麼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啊,就拋之腦後了?”
王小吉的臉上瞬間染出了一抹窘迫,她連連訕笑了兩聲,不敢直視她的眸光,而是看向前面,還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我又不去做變性手術,不然的話我肯定當爸爸啊!九九!就聽我的話吧!我都是爲了你好啊!”
杜九卿的笑意緩緩消散,最後變成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王小吉打了個顫,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會仔細想想的,如果把邢家的婚事解決完了,我可能會回暗街……”杜九卿的話語中充斥着回憶,那裡,是她唯一感受到的真誠。
是喜歡,是厭惡,是煩躁,是快樂,每一種情愫都是那麼的真實,沒有摻雜絲毫的假意。
王小吉剛張嘴想說話,卻聽到杜九卿的手機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鈴聲。後者拿了出來,瞬間詫異的擰緊了眉頭,不可思議的話語從口中道出:“怎麼會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