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須卜赤弇補充道:“來自河套、漠南的將士們,多有思北之意。此事得解決,否則長此以往,軍心難定!”
聞言,劉淵表情稍凝,低嘆道:“跟隨孤南征之將士,時間久者,已三年有餘。三年的時光,征戰在外,浴血廝殺,是太久了,將士有思歸之心,可以理解。此孤一時不察,這時間,過得太快了!”
劉淵有些感慨:“你有何建議?”
“接下來,關中當無戰事,臣議,命將士輪番北歸探視,以慰思親之苦。不知大王,覺得如何?”須卜赤弇稟道。
劉淵做思考狀,權衡片刻,搖了搖頭:“關中距河套、漠南,道路遙遠,往來不便。若要每名士卒依次北歸,既費力又耗時。若四境有變,別看現在關中稍安,軍力不可削減,若四境有變,也好應對。此,孤不取也!”
“那大王的意思是?”見劉淵似乎有所計較,須卜赤弇出言問道。
劉淵眼神堅定,偏頭看向須卜赤弇道:“孤欲將南征將士之親族親屬,盡數內遷入三輔安置。包括幷州、河東之漢卒,也一樣!”
劉淵此決定,便掀開了了北境胡人,大舉南遷的序幕。關中之地,足以養民數百萬,夏軍親屬若盡遷,便是數十萬人。既可填補關中人口缺失,又可增強劉淵在關中的底蘊,加強他對這塊土地的控制。
這些戶民,劉淵亦將之盡數化爲世兵,家家戶戶,世代爲兵,爲劉淵征戰。而據其親屬就近控制,中軍外出作戰,亦可作“人質”控制,當然此心思是不好說出來的。
至於胡民南遷,所引起的胡漢矛盾,劉淵則不是太過擔憂。河套那邊,亦是漢胡雜居,到現在胡人放牧,漢人耕種,一樣挺“和諧”的。
三輔的羌、胡可不少,這麼長時間胡漢雜居,也沒怎麼不習慣。
而劉淵所議之胡民南遷,也是在爲遷都長安做準備。劉淵早早地便傳訊美稷,做好南遷的準備,不過自蘭稚那邊傳來的消息,美稷貴族們,竟然沒有多少人願意南來。蘭稚在美稷,處置有些尷尬,只得上報劉淵。
劉淵對此,也已經做好了採取強制手段的準備,任何敢於違逆他夏王意志的人,無論何人,都將被他掃入歷史的垃圾堆中。
……
在劉淵於關中種田,開始着手南遷事宜時,淮南這邊,鏖戰多時,終於開始進入收尾階段。
自袁術北抗曹操之大軍慘敗南歸後,原本有安穩之像的成國便徹底風雨飄搖搖起來。仲氏皇帝袁術,暴躁而驚慌,收容了數千敗卒,合守軍萬餘,抵抗兵臨城下的曹軍。
三萬餘曹軍精銳屯兵壽春城外,帶給城中袁軍極大的壓力,軍心不穩,民心不定,人心騷亂。所幸壽春城堅,袁術屯糧甚多,強令上下將校死命堅守,方纔抵住。曹操試探地攻了幾次,見壽春還是有一定抵抗能力,也不冒然耗費士卒性命攻堅。
到了壽春,已經是討袁之戰最大的突破了,圍壽春,切斷袁術與其餘外兵的聯繫,以之爲孤城。令抽出精力,派于禁領兵,解決汝南的陳蘭。
其於汝南領數千兵馬,對曹軍多番侵擾,對這如附骨之疽的背後威脅,曹操自然不會放過其。于禁不負曹操之厚望,僅以三千軍,急戰三場,便擊退陳蘭,反攻入汝南。到此時,汝南袁軍已然式微。
聞袁術被圍困,歷陽的紀靈得到袁術詔命,匆忙領軍北上欲行救援。爲防衛孫堅,給樂就留下了不少兵馬,而紀靈五千精卒,北來還未過半,便於合肥爲曹將曹純與史渙所擊敗。此戰,曹操苦心編練所得六百虎豹騎,立了大功。
北上沒了希望,牛渚的孫堅有動靜,紀靈無奈,率敗兵南歸,縮回歷陽。壽春那邊,袁術受困,至少還能守得住,若再令孫堅北渡成功,那仲家江山就真玩完了。
壽春城外,曹軍背靠淮水立寨,營壘森嚴,士卒訓練精銳,牢牢看住城中袁軍。己軍大戰上風,但困城已有數月,不得突破,營中氣氛,亦有躁意。
到此時,雖然依舊打着誅伐叛逆的旗號,但過了那義憤難填的階段,曹操已經是在爲他自己打江山,擴充實力了。
劉焉在益州稱帝,天下諸侯未加討,事實上已經代表着大漢正祚,已經越加快速地消退。對天下,對他曹操的影響已不如以往那般大了。別人稱帝、稱王、稱公,他曹操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大帳之中,曹操升帳議事。
“君上,廣陵的陳登傳來消息,孫堅欲派軍經渡廣陵借道而入九江,共擊袁軍。陳使君不敢擅專,來信請示!”戲志才咳嗽幾聲,稟報道。
“哼!”曹操聞言便是一怒:“這孫文臺,我軍於北苦戰,將袁術逼入此境,他這是想來摘桃子啊!彼於牛渚屯軍,以江東水師之精銳,若其盡力,長江何處不可渡!頓足牛渚,只怕就等着我軍盡力吧!”
“君上所言甚是!”程昱在側冷聲道:“孫文臺野心勃勃,對淮南必有貪慾,只怕其來,難以將之趕過江去。再者,臣憂,若是放其入廣陵,他是否會對廣陵下手?”
程昱語中滿滿的忌憚,不信任之意。孫堅稱公,野心昭然天下,而其性格強悍,進取心足,總帶給人沉重的壓力。
“不知君上之意,如何回覆孫堅?”
“放他北來,袁術守城之心堅決,城中未有不支之像!鏖戰至此,孤不願再拖下去了。孤亦不想徒耗耗將士性命以破城,讓他來,合攻壽春!”曹操考慮片刻,便吩咐道:“傳令陳登,好生防備着孫軍。雖然孤料孫堅不會行不智之舉,但不得不防!”
“此時破袁術乃首要之事,至於孫堅到時候再與之計較!”曹操冷聲道。
“他孫堅若敢與君上爲敵,我中原將士必爲君上驅策。末將倒要看看,他吳國水軍上了岸,會不會腿軟!”夏侯惇起身高聲道。
“元讓壯哉!”曹操聞言不由喝彩:“我魏軍將士,馳騁中原,可會懼怕他江東之卒?”
“請君上放心!”氣氛被調動起來,衆將一齊呼道。
“子揚,張勳那邊有何回覆?”曹操問座下主簿劉曄。
“回君上,張勳有意動,不過還在猶豫之中。不過,只要破了袁術,其必來投!”劉曄應道。
“廬江那邊,就暫且不管!”曹操若有所思。
張勳是袁術委任的廬江太守,憑藉弱旅,在舒縣力拒黃祖與程普,使其不得寸進,頗爲。曹操動了愛才之心,派人說其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