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凌歌也是人,自然也是不能免俗的!
我只是好奇,當她心中有着苦衷的時候,身爲一名警察的她,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是情感戰勝理智,還是說理智戰勝情感?
以我對凌歌的瞭解,她應該會選擇第二種,可爲什麼她對村子裡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的,難道說那一切她真的不知道?
看來,我有必要找凌歌談談了!
當然,要等到奶奶的大壽過完了之後,現在談輪這些東西,未免有點兒不合時宜,畢竟會讓凌歌的心情出現反覆。
兩座墳,我都敬了酒,隨後直起了身子!
“回去我再跟你算賬!”
凌歌將東西從我手中拿走之後,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昨晚我們沒有回家的事情。
若非此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倒是不排斥她跟我談談,正好我也能把自己心裡的疑問說出來,從而打探一下凌歌的虛實。
“好了,該拜的都拜了,三兒你請你爸回家吧!”在這個時候,奶奶發話了,目光落在凌愛黨的身上,透出幾分的殷切。
“我知道了媽!”
凌愛黨說完,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頭,隨後將地上的草拔乾淨之後,畫出了一個圓圈,再然後從旁邊拿起了一把紙錢。
紙錢是很整齊的一沓,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那個圓圈裡面,隨後跪在地上開始叨叨起來,那樣子看着無比的虔誠。
他說的是什麼,我聽不清楚,不過我能看出來這是一種十分嚴肅莊重的儀式,不然凌愛黨不會表現的如此專注和緊張。
生怕,會發生意外一樣!
叨唸了一會兒之後,凌愛黨攤開了那些紙錢,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了極爲詭異的一點,那就是紙錢上面出現了一些東西,看着像是水漬一樣。
水漬每一張都有,如今攤開之後連接到了一起,就像是一個箭頭一樣,指向了村子的北方,那裡也是我和凌歌進入村子的方向。
“媽,我爸在那邊,我這就去找他!”
凌愛黨看到了一下紙錢,隨後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說完之後長長的送了一口氣,那目光裡面蘊藏的東西,我有些看不懂。
當然,我看不懂這些,更不懂的是他說出的那番話,人既然已經死了,不應該是入土爲安嗎,爲什麼會出現在別的地方呢?
我不知道這是奶奶和凌愛黨故弄玄虛,還是本身就如這個村子讓我所看到的一樣,到處都充滿了未知以及不可能?
“三兒啊,去把你爸爸接回來吧,我們就先回去了!”跟凌愛黨那種我看不懂的神色不同,奶奶此時多少有些激動。
“我知道了媽,我這就去,你們先回去吧!”凌愛黨說完,站起身子就要往北面走!
“三叔,我跟你去吧!”
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弄清楚,所以我想跟着凌愛黨去看看,不管他們裝神弄鬼,還是真的有鬼神,我都必須親眼去看看。
“蘇童,你別胡鬧!”我的話剛剛說完,已經被凌歌給打斷了
。
“凌歌,我沒胡鬧啊,我初次來村子,所以我想跟三叔去一趟,也算是儘儘我的孝心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找這樣的藉口。
“你不能去,你……”凌歌還是不希望我去。
“二妮兒,難得蘇童有這個心思,就讓他跟着去吧!”讓我意外的是,奶奶倒是沒有反對,而是說出了同意的話來。
“奶奶……”
“行了,就這樣定了!”
奶奶跟凌歌的脾氣倒是有幾分相仿,根本不容人拒絕:“他去見見你爺爺也沒事兒,你三叔請回來之後,他一樣也是要見的啊?”
“我知道了奶奶!”
面對奶奶的決定,凌歌沒有辦法反駁,所以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不過回頭看我的那一眼,還是帶着不善在裡面。
“你們小心一點兒!”三嬸朝着我和凌愛黨說了一聲,隨後招呼了小蛋兒一聲,跟隨着奶奶他們朝着山下走了去。
“三叔,我們去哪兒?”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凌愛黨說着,已經是朝着北邊走了過去,我跟在他的身後,一時之間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就這樣保持着沉默。
“蘇童啊,昨晚你們去哪兒了?”最終還是三叔開了口,而且是我不願意去回答的一個問題。
但是我很清楚,這個問題是沒有辦法迴避的,而且我也希望通過三叔的嘴,去了解一些其他的情況,比如勾魂鬼。
“是這樣的三叔,我跟小蛋兒去了瓜地之後,感覺沒什麼意思,只有小蛋兒說村子裡的景色很美的,所以我就讓他帶我四處轉轉!”
“你們去了哪兒?”三叔卡住了我的這句話。
“去了山坳那邊!”
這一點,我是不會撒謊的,什麼樣的謊話是最容易矇混過關的,那就是真假參半的,這樣是最不容易引起人懷疑的。
“山坳?”三叔的眉頭皺了皺。
“是啊!”
我點點頭:“山坳那邊不都是山嗎,我家裡是平原地帶的,所以喜歡爬山,於是就讓小蛋兒帶着我四處轉了轉!”
“可能是我的玩兒心太重了,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想回去的時候,村子裡面都掛起了白燈籠,小蛋兒說掛着白燈籠,是不能夠回家的,所以……”
“我去瓜地找過你們,但是沒看到你們,就直接回來了,原本是打算一大早掃過墓之後去繼續找你們的,想不到你們找過來了。但不管怎麼說,你們回來了就好!”
我能看出來,三叔的憂慮是真的,他的話能騙人,但是眼神不會,那裡面閃爍的神色,讓我很輕易能判斷出真假。
原本,我是打算問凌愛黨一些事情的,但思來想去的我還是給放棄了,在我摸不清楚他的底細之前,我必須要謹慎一些。
於是,我轉移了話題:“三叔,我們去哪裡找爺爺呢?”
“一路向北,總是能碰到的!”三叔的話,跟沒說沒有什麼區別。
“三叔,我聽小蛋兒說,爺爺已經去世十多年了,爲什麼……”
“爲什麼還要去找他對吧?”三叔接過了我的話。
“是的!”我點點頭。
“蘇童啊,你剛來我們村子,很多事情你並不瞭解,二妮兒已經跟我們說了,你是大學生,是接受過教育的人!”
“所以呢,有些事情你聽聽就算了,我們這個村子啊,人死了可不僅僅就是死了,因爲土地奶奶在,所以跟多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都會在這裡上演的!”
他說到此,目光裡面透露出別有的深意:“我的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
“三叔,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與小蛋兒的喋喋不休卻沒有實質性的內容不同,三叔的話很簡練,卻能透露出更多的東西來。
“晚上過壽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凌愛黨,並沒有說太多的話。
“晚上過壽?”
這裡的每一個人,甚至是每一句話,都帶着我難以理解的詭異,據我所知老人過壽都是在中午的,爲什麼會是晚上呢?
要知道,無論奶奶還是說三叔,亦或是小蛋兒都說過,他們是要將全村所有人都給請來的,在晚上過壽合適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走吧!”
凌愛黨說着的時候,已經是朝前面走了過去,看他沒有給我解釋的意思,我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跟着他翻過一道嶺子,來到了一大片高粱地的前面。
來的時候,我曾經見過這片高粱地,也就是在這裡,我看到了那個稻草人,如今再次過來,我的心難免有些緊張。
“父親在那兒,我們過去!”
順着凌愛黨的手指看去,我看到一個稻草人矗立在那高粱地裡面,一身白衣飄飄擺擺的,瀰漫着一種驚悚的意味。
“從現在開始,一句話都不要說,一直到回家,知道嗎?”三叔很嚴肅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
高粱地我鑽過,可沒有一次如現在這般,讓我充滿了未知的恐懼,一直到走到那個稻草人的跟前,我的恐懼都存在着,而且大有將我淹沒的趨勢。
那天晚上,我曾經看到過凌振興,當時他就是這樣的高度,因爲頭上戴着帽子,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長相,現在也是如此。
我能看到的,只有那高高的身體,以及那做的極爲逼真的手腳,當然還能看到衣服裡面露出來的稻草,以及那頂有些破舊的草帽。
三叔從走進這片高粱地開始,就沒有說話,一直到扛起稻草人也是如此,他就這樣沉默着,一直回到了家裡面。
“三叔,要把‘爺爺’放到哪裡?”
“當然是屋子裡面!”我在這個時候開口,沒有引起凌愛黨的不滿。
“然後我們做什麼?”我問他。
“幫忙準備東西,晚上鄉親們來的時候,再叫我爸吃飯?”
“叫‘爺爺’吃飯?”我愕然了一下。
“對啊!”
凌愛黨點點頭,隨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然把我爸請回來幹什麼,你別看我爸現在不能言不能語的,到了晚上……他就活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