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當我將心裡的推斷說出來之後,凌歌憤然打斷的同時,也在質問着我:“蘇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一個充氣娃娃,怎麼可能自己打開門走出去?”
“凌隊,你跟我着急沒用,事實就是這樣,不然這些硅橡膠粉末怎麼解釋,而且徐哥剛纔也說了,沒有人會用硅橡膠做手套!”
凌歌什麼都好,就是這個臭脾氣讓我受不了,所以我也懶得再跟她說什麼,指了指門鎖之後,就轉過了身去。
“你們三個留下封鎖現場,不準任何人出入,明天一早我會叫人來換你們,剩下的都會去休息。記住,不準關機!”
“是!”
收隊之後,我看到凌歌還在盯着門鎖發呆,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無論怎麼說凌歌都是個女的,我剛纔的語氣的確是有些過了。
“凌隊,你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
凌歌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略有疲憊的說道:“這起案子你也看到了,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怕是會很繁重,所以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上班碰頭之後再說!”
“好,你也早點兒休息!”
說完我已經是走出了門,下樓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凌歌又陷入了沉思當中,顯然是這起案子帶來的壓力和憂慮。
望着她,我不知道該如何勸解,甚至有些時候我根本想不明白,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不琢磨着找個人把自己嫁出去,累死累活的圖個什麼?
我知道,今晚對於凌歌來說又是個不眠之夜,不過我不能留下來陪他,因爲我必須要回去休息,我很清楚這樣的一起案件,在偵破之前工作量會有多大。
“蘇隊,你可算下來了,再不下來我就要上去找你了?”
剛剛走出樓梯口,就有人把我攔住了,擡頭我纔看清楚是徐睿的助手:“小張,你不是跟徐哥回局裡了嗎,怎麼……”
“是這樣的蘇隊,我們剛打算回去,師傅就接到了個電話,說蓮花橋下面發生了兇殺案,刑偵二隊的同事們已經控制了現場,要我和師傅趕緊去一趟,所以這東西就麻煩蘇隊先給帶回局裡,反正你住的宿舍離警隊也不遠!”
“又一起兇殺案?”接過小張手裡的證物袋,我不由的嘀咕了一句。
“是啊!”
小張苦笑一聲:“嚴打剛過去,一晚上就發生了兩起兇殺案,看來明天開會局長又要大發雷霆了,週末假期估計又要泡湯了!”
“行了小張,你也別發牢騷了,案子破了以後,我跟凌隊說說,到時候讓你好好修個假!”小張剛剛轉正,還遠沒有適應刑偵隊的工作強度。
“那就謝謝蘇隊了,師傅還在等我,我就先過去了!”聽到我這樣說,小張顯得很激動,看來早就有這想法了。
“去吧!”
望着小張的背影,我忍不住搖了搖頭,他還是太年輕了
,假我可以幫他請,但能不能請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小張交給我的是王東的人皮,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封入了證物袋裡,換做以前我是絕對不會接手的,不過現在我已經麻木了,打開車門直接扔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我住的地方,是局裡的宿舍,距離警局步行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在將人皮證物放回警局的時候,我把車也留了下來。
“蘇童,這麼晚纔回來,又出現場了吧?”
宿舍看大門的是退休的老王頭兒,原來局裡管後勤的,以前一起喝過幾次酒,所以無論我多晚回來,都會跟我聊兩句。
“是啊,王叔!”
我說着,將剛打包的外賣遞給了老王頭兒一份:“都這個點兒了,王叔估計也餓了,我吃完就打包了一份,湊活着對付兩口吧,改天我請王叔喝酒!”
“還是你小子靠譜……”
老王頭兒說着,拉開窗戶伸出了手,而就在剛碰到塑料袋的時候,他的手猛的哆嗦了一下,如果不是我抓的穩,外賣非掉到地上不行。
呼……
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突然吹來了一陣風,涼颼颼的讓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他娘晝夜溫差,真的能折磨死個人。
“王叔,雖說是進夏天了,不過晚上的風還是有點兒涼,你可得穿厚點兒,東西給您放這兒了,我就先上樓了!”
說完,我將外賣放在了窗臺上,向着樓梯口走去,不過讓我感覺意外的是,自始至終老王頭兒都沒再言語一聲。
宿舍是剛剛翻新過的,一切的設施都從新檢修過,可我連連跺了幾次腳,聲控燈都沒有亮,咒罵了幾聲施工隊偷工減料後,打開手機我向着三樓走去。
打開房門的時候,恰好手機鎖屏,一隻腳伴着黑暗踏入屋子的剎那,我感覺脖子後面涼了一下,就像是有陣風吹過了一樣。
誰……
幹我們這行的,時刻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所以在我喊出聲的時候,已經打開了門燈,同時轉身望向了身後。
沒有……
身後什麼都沒有!
空蕩蕩的樓道,映射出來的只有我的影子,長吐口氣我暗忖自己太緊張了一些,隨後將房門關起來進了臥室。
折騰了大半夜,我感覺相當的疲憊,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三點,我必須要抓緊時間休息,因爲明天還有大量的工作等着我。
迷迷糊糊的時候,我被一陣咚咚的聲音驚醒了,那聲音有點兒像高跟鞋聲,迴盪在靜謐的深夜裡,無比的刺耳。
翻個身,我把枕頭朝旁邊一摔,大聲罵了一句:“誰他孃的大半夜不睡覺,在外面瞎溜達,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罵完之後那聲音消失了片刻,不過很快就又傳入了我的耳中,而且似乎比剛纔更近了一些,就像在朝我走來一樣……
“我草……”
我剛想
再去罵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點,高跟鞋的聲音,似乎不是從樓上或者樓道傳來的,而是從我臥室的門外。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冒出來,不過這會兒我的心已經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冷汗也在不斷的冒出來。
因爲,臥室的門正在緩緩的打開……
藉着外面路燈的光亮,我看到了一道長髮垂肩的影子……
由於之前我翻了個身,所以我的目光是望着門口的,受到驚嚇的同時,我就想站起身來自衛,但我發現我不能動了。
身體不能動,手指不能動,甚至連喊一聲都做不到……
嘎吱……
門在這個時候,終於被推開了,刺耳的高跟鞋聲,也再次迴盪了起來。
‘她’,正在向着我一步步走來……
烏黑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臉龐,讓我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但是我能看到慘白的皮膚,還有那身紅白交映的旗袍。
咚、咚、咚……
高跟鞋的聲音鑽入我的耳朵裡,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臟上一樣,讓我內心的而恐懼攀升到了極點。
近了……
‘她’距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甚至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甚至聽到了‘她’有些沉重的呼吸……
‘她’的胳膊又細又白,像是被春水滌盪過的蓮藕一般,靠近牀邊的時候,輕輕擡了起來,靠向了遮住臉龐的頭髮。
咕……
在這一刻,我已經是緊張到了極致,雙手死死的攥着牀單,喉嚨不自覺的幹吞了一口。
因爲,我不知道當頭發撩起的時候,會看到怎麼樣的一張臉……
我不想去看,可是我閉不上眼睛,只能靜靜的等待恐懼的來臨,那是我從沒有體會過的滋味,比死亡更令人恐懼。
叮鈴鈴……
眼看着‘她’就要把頭髮撩起來了,放在旁邊的電話突然響了,本能的從牀上彈起來,我才發現剛纔是一場夢。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我拿起手機看到是老王頭兒打來的,深吸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怎麼了王叔,這麼晚……”
“蘇童,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電話那邊的老王頭兒顯得很着急,結巴的話音中似乎帶着極大的恐懼,這讓我的心顫了一下:“怎麼了王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童,剛纔我以爲我花眼了,但我仔細想了想,我沒有,沒有看錯……”
“王叔,你到底想說什麼?”不知道爲什麼,老王頭兒的這句話,讓我後背嗖嗖冒着寒氣。
“蘇童,我,我……”
電話那邊的老王頭兒結巴了老半天,才突然帶着哭腔的喊了一句:“蘇童你快下來,剛纔你回來的時候,我在你背上看到了……”
“一個穿旗袍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