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迎來了除夕,大街上張燈結綵,人潮熙攘,遠遠望去熱鬧一片。
李熒藍就靜靜地站在窗邊,手裡端着一杯熱咖啡,屋裡很暖,在窗玻璃上結出了一層薄薄霧氣,客廳裡沒有空調,室內的溫度是高坤前兩日和李熒藍一道去買了臺新的取暖器的功效。
廚房裡傳來碗盤的叮噹聲,高坤在洗碗,這回休息了幾天,大半的家務基本都被李熒藍給包辦了,且不說質量速度難易程度,高坤又暗暗給他收了多少爛攤子,但至少面上李熒藍還是完成得不錯,這也讓一直忙忙碌碌的高坤難得相對清閒,於是趁着明天李熒藍就要外出拍戲,高坤怕他太累,說什麼也要主動洗碗,李熒藍和他爭辯了兩回,到底算了。
李熒藍收回目光,走向廚房,高坤已是洗完了碗,正甩着手上的水,袖子還卷着,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露出修長有力的小臂。
李熒藍才跨進廚房,還沒捱到高坤身邊,高坤卻轉身往房裡去了。
“臨縣比u市要冷,還是多帶兩件羽絨服,早上有太陽,我給拿出去曬過了。”
李熒藍放下要拉他的手:“我帶夠了衣服,不用你整理。”
高坤腳步一頓,尷尬地點了點頭。
李熒藍又走到房裡,結果高坤卻往客廳去了,還蹲下AA身在茶几下翻找了起來。
“那……藥呢?日常的一些還是要備着,雖然是冬天,山裡也有蚊蟲。”
李熒藍無語:“也有,拍戲時劇組都有醫生陪同。”
“哦。”高坤只有起身,低着頭像是在思考。
李熒藍已是有點不耐了,但還是瞧高坤還有什麼話說,半晌果然又見對方動作。
高坤走進客臥,從一邊的櫃子裡提了一包東西放到了李熒藍的面前。
李熒藍打開一看,竟然是滿滿的一袋零食。
高坤說:“不知道那裡有沒有買,如果沒有……這個餓了的話可以吃,”
之前去超市明明沒見他買,這都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李熒藍盯着那一整袋的花花綠綠,想說的話全跟揉爛了的麪粉似的糊在心口,堵得酸痠疼疼的。
高坤卻以爲李熒藍是不喜歡,忙道:“我不太會挑……要是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我不吃那給誰吃?”李熒藍好笑的問。
高坤猶豫了下:“我吃吧。”
李熒藍想到高坤連吃個冰激凌都一副掙扎的臉,要讓他把這些零嘴都消化了,還不如讓他搬一車水泥來得快。
李熒藍只是軟綿無力地瞪了高坤一眼,然後將那袋子用力紮緊,扔進了自己的行李箱中。
“我去洗澡。”李熒藍拍拍手走進了浴室。
高坤則依舊杵着,還在琢磨李熒藍有什麼需要的不能給漏了。
以前兩人出門,李熒藍的行禮都是高坤給他整理的,從衣服到日常用品分門別類,細心得很,如今他每每也會意識到熒藍早已不需要自己這樣,他身邊負責的人那麼多,可是回頭又忍不住隨在後頭跟着瞎操心。
正思忖着,浴室裡便傳出李熒藍的聲音,在叫高坤。
“我的睡衣……擺牀頭忘拿了。”
高坤趕忙回頭拿上,敲了敲浴室的門,然後小心地走了進去。
裡頭熱氣瀰漫,還能聽得見水聲,所以高坤以爲李熒藍還沒有洗完,誰知門一打開卻正撞上站在鏡子前擦頭髮的人。
一如之前那回熱水器壞了一般的驚愕,只是區別在於,那次李熒藍見了高坤還會圍上浴巾,而這一回他直接大方地對轉過了身,對高坤伸出了手。
高坤僵着,直到聽見李熒藍帶着笑意地說了句:“衣服給我啊。”
高坤這纔回神。
把睡衣交到對方手裡,高坤急忙拉門走了出去,那速度竟彷彿有些落荒而逃一般,隱約間他好像聽到了李熒藍的笑聲。
李熒藍穿戴齊整走出去時看見的就是在隔壁房裡做俯臥撐的高坤,他一直都有鍛鍊的習慣,但因爲這會兒受傷,除了兩人一道去了回超市,李熒藍已經幾天沒讓高坤下樓了。
此刻俯在地上,那人輕輕鬆鬆地一上一下,他把身上的毛衣脫了,只穿了裡頭一件黑色的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因爲用力賁張出飽滿的弧度來,黝黑的皮膚上附着了一層晶亮的汗水,每一回俯身都能拉出背脊上完美的線條。
李熒藍就這樣靠在門邊看着,直到高坤擡起頭猛地停下了動作。
目光和李熒藍一個擦碰,高坤起身,掀起背心擦了擦額頭的汗,要放下時,卻見李熒藍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繼而拉高往他胸口看去。
李熒藍的神色晦暗不明,高坤瞧着便解釋道:“……傷口沒事,不會繃開。”
李熒藍盯着那被換成了小條的繃帶片刻,又擡眼對上高坤。
他纔剛洗過澡,微溼的劉海就這樣搭在額前,眼眸澄亮,脣瓣嫣紅,皮膚都似乎帶着暖暖的水汽,而且身上還透着沐浴露的清新味道。
相較於乾淨的李熒藍,高坤就狼狽的多了,熱得氣喘,滿身是汗,衣服都貼在前胸後背,和對方簡直兩個極端。
所以當察覺到李熒藍漸漸靠近時,高坤直覺地退了退,尷尬道:“髒……”
李熒藍自然也注意到了高坤鼻尖額頭沁出的汗,他頓住動作,便離着那細微的一點距離看着一滴汗珠自高坤的眉骨滑下,掠過棱角分明的側臉,沿着下顎往脖頸處去。
他的視線彷彿帶着重量一般,燒灼着高坤的皮膚,卻又輕如羽毛,搔的人微痛微癢,讓高坤喉結滾動,緊繃的嚥了好幾口口水。
直到李熒藍伸出指尖,一下點在了他的鎖骨以下的地方,也正巧接住了那滴汗珠。
高坤卻是肌肉一緊,抓住李熒藍的手道:“我……去洗澡。”
李熒藍卻反手握住他,似乎要往高坤身上靠,但因爲高坤的避讓卻總是隔着那麼點距離,只有氣息在他的下顎處不斷浮動。
“我要走十天……”李熒藍低聲道,就依着高坤的耳朵,像是在呢喃。
高坤垂眸看他:“嗯……要小心。”
李熒藍纔不要聽高坤這種廢話,他繼續欺近,幽幽道:“明天萬河會來接我,我直接就去機場了。”
高坤吶吶:“好的,那你要吃什麼……早餐?”
李熒藍已是蹙起了眉頭,說話間能看見他脣間潔白的牙齒和一丁點兒舌頭:“我不吃早餐。,機上有。”
“那……”
高坤還琢磨着有什麼能說的,卻見李熒藍眸光一閃,犀利得直接讓他閉了嘴。
他沒再移動腳步,自然便讓李熒藍貼上了。
高坤的身上還泛着潮熱的氣息,李熒藍一手環上了他的脖子,毫不顧忌自己睡衣沾上了高坤的汗水。
高坤則感受到對方衣料的柔軟,還有其下的皮膚因爲這個房間沒有空調而漸冷的溫度。
高坤回抱住了李熒藍,沒再掙扎地對着那張一直讓他心煩意亂的脣吻了下去。
從一開始的淺嘗即止,到吻得難分難解,他們彼此都沒有任何吻技,只是憑着本能在糾纏,有時候還會磕到牙齒和舌頭,但儘管如此,李熒藍還是鼻息急促,耳邊也能聽到高坤愈加粗重的喘息。
忽然高坤身形一怔,似要擡頭,卻被李熒藍拉得更緊,舌頭也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可是即便如此,高坤還是忍着微痛硬是和對方分了開,然後一把抓住他要往自己褲腰裡探的手。
“熒藍……”這顯然不在高坤的準備之內。
李熒藍則面不改色。
高坤眨眨眼,就覺掌心裡的手像條小蛇一樣的掙扎着,他忙道:“你明天還要早起,還要坐飛機,不行……”
李熒藍眯起眼,有點不高興:“我不是孩子了,高坤。”
高坤微愣,卻仍是不鬆手,甚至用了些力,讓李熒藍能感覺到被抓握的厚實力道。
李熒藍面色微沉,不滿地盯着對方,本欲甩開手卻被高坤那眼中那一晃而過的情緒所懾。
謹慎和隱忍之下,這裡頭的點點浮沉更像是一種惶惑不安。
高坤其實是在害怕?
而這個在危難暴徒面前都好不露怯的人又有什麼是會讓他害怕的呢?
李熒藍有種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
如果可以,誰不希望恣意放縱,誰不想隨心所欲,但是高坤已經習慣了顧慮,習慣了忍耐,特別是對他李熒藍,他只是不想讓自己再受一點點的傷害。
“傻瓜……”李熒藍把頭靠在高坤胸前,無奈地罵了一句,“我有骨頭有肉,不是豆腐做的。”
高坤心頭一顫,忍不住伸手把李熒藍緊緊地抱在了懷裡,他沒說話,只用行動來表示了心內的各種紛繁複雜。
李熒藍感受着腰腹處包圍的力道,讓他都有些透不過氣了,可是他沒有反抗,只低聲道:“算了,等我回來吧……”
“嗯……”高坤應了一聲。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李熒藍坐上了飛往臨縣的飛機,去開始他人生第一部的電視劇的拍攝。